太夫人瞥了一眼孫落桂,朝她身邊的孫奶娘說道,「扶你們二少夫人回去好生歇著。」
「奶奶,可孫媳的蜀錦……」孫落桂還是不罷休。
「明日再說,」太夫人擺手道,清顏讓她想的印章一事他還要問問個清楚呢。
孫落桂不情不願地走了,發誓明日要將這個事情鬧大,讓別人都知曉清顏苛待了她。
「你說的那個印章怎麼回事?」太夫人又問道。
「回太夫人,白總管說這每年年中就要從城中的鋪子裡提取了銀子,這都快到五月了,所以找孫媳要印章,孫媳就覺得奇怪了,怎麼還會有印章,所以找了娘一問,才知道卻是有這麼一個印章,相公說當時他和爹爹出門的時候,爹爹將印章交予太夫人您了,因這些年都是二娘掌家,所以便不再過問了,現下孫媳掌家,也不能再讓太夫人辛勞了,所以……」
清顏扯了個謊,福記的銀子早被提了一光了。
「那印章我早就讓你們二娘交還給你們爹了,怎麼還會找我要?我年紀是大了,可這些事還是記得清楚的,」太夫人的瞌睡都被趕走了,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太夫人您沒有記錯?」
「庭兒媳婦,我沒空和你尋開心,你趕緊走吧,我要歇息了。」太夫人身子滑進了被窩,清顏一人揣著疑問,回了丹桂苑,這些事情都聚集在簡夫人身上,她一個深閨婦人要這麼多銀子多什麼?
簡玉庭不在,清顏讓沾花去一趟暮巖,將印章的事情遞了過去,自己則梳洗了之後,在堂屋裡點了燈,計算了府裡的生活用度。簡府雖然是大戶人家,除了門面富麗堂皇之外,其他的地方還算節儉,這應該算是簡越明持家有道的緣故了。
簡越明到底是個怎麼的男人?他對簡夫人是否真有感情?簡夫人……清顏歎了一聲氣,她也是讓人捉摸不透的人啊。
「在想什麼呢?」簡玉庭撩動的簾子帶起了涼風,燭火不停地搖曳著。
「二娘,我在想二娘的事兒。」清顏利索地下了炕,想要為她更衣,卻被簡玉庭握住了細滑柔荑,「這些事情我來操心就行。」
她莞爾一笑,「知道侯爺你很行,可我還是不放心,二娘這是不是太安靜了些?依當年的情況來講,二娘應該是個心高氣傲地女子,怎麼甘心被人如此打壓?」
「平南王府我已經讓人看著點了,二娘一個人也是勢單力薄,玉臻這些人雖然長進了些,但是依然還是個孩子。」簡玉庭說這些是想讓清顏放心,可怎麼能安心。
「還有玉欣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現在可是忠王妃,若是王爺施加了壓力過來,又該怎麼辦?」
這女人一下怎麼這麼多的疑問,簡玉庭趁她不防備擒住她的紅唇,貪婪地允吸著,直至她大喘著氣兒之後才放開,「娘子是不是該將注意力放心為夫身上,為夫也有很多的問題等著你去解決呢。」她的手被握住往他的身下探去,炙熱隔著衣物傳遞了過來,簡玉庭喘息著凝視清顏,「你還害怕嗎?」他是指她之前抗拒他的愛*撫。
「對不起,我……」清顏遲疑了一下,剛剛觸及他身體的羞澀都煙消雲散了,代替的是不安。他濃濃愛意每晚深夜的尤為熱烈,他身體的反應她都很深深地感受到,可是他為了考慮她的感受強忍著自己的慾望而不得抒發。
「好了,先睡覺吧,」他拉著她的手往內室走去,清顏扯了一下,聲如蚊蠅地喊了句,「晉哥哥!」她的臉已經紅到脖子根處了,這是她第一次的主動。
「好顏兒,」簡玉庭高興地抱起她旋轉了好幾圈後,注視著她的如譚秋波,「顏兒,我愛你。」這一句愛的告白他自己都不知道藏了多久,如今說出來就好像釋放了他所有的情緒。
清顏笑了,如花般嬌艷的笑顏徹底地綻放開來了,她環住他的脖子,將自己深深地埋在了他的心窩裡,此刻這世間就好像只剩下兩人,靜謐的夜,留下無數愛的印記和聲音,形成一首美好的樂章,久久之後才消失。
夜深至三更,窗欞上的幾下響聲,簡玉庭的雙眸被黑夜中亮了起來,他小心地將疲累的清顏安頓好,自己翻身下了地,披上黑色長衫,去了院子,赤雪已在候命。
「稟侯爺,這些天有一個人頻繁進出平南王府,不像是這邊的人士,屬下看得可疑,特地回來稟告,另外夫人也回府了。」夫人是指簡夫人。
「都說了些什麼?」簡玉庭問道。
「聽不出來,屬下覺得平南王極為神秘,屬下的聽力根本撲捉不到任何談話聲,好像被什麼東西籠罩著似的。」
這樣就奇怪了,難道平南王府有不可告人的事情需要這般掩護?
「福王那裡呢?」
赤雪拱手道,「福王去了湘城。」
「果然不出聖上所料,」這事好像被簡玉庭早已料到了,看來福王的野心開始蠢蠢欲動了,「多注意些隱秘。」
「是。」赤雪應道,簡玉庭一揮手,他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不明人士在平南王府走動,簡玉庭第一個反應就是地煞門的人,而且平南王當初平南之時並未剿滅地煞門,這便是疑點。
第二天未時,簡玉庭早朝回府,第一件事情就是讓清顏給柳惠兒寫信。
清顏困惑地問他緣由。
「等他們來了你就知道了。」簡玉庭喝著茶,目光不知定在哪裡,若有深思。
清顏訝然,他什麼時候和柳惠兒親近了,想過之後,清顏提筆端正了寫了一大篇,信中無不填滿了想念,想想自己也有這般矯情的時候,不過很久不曾見劉惠兒,如今一切都好,反而還會想起她來。
將信遞給了簡玉庭,他快速地瞄了一下,就讓人送出去了。這湘城到京城最快要三天腳程,簡玉庭希望這三天的時間裡,還在暮巖修養的父親能有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