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玉庭背手而出,忽覺一陣刺眼,眼前簡夫人正似笑非笑地正看著侯夫人和清顏,是她頭上金燦燦的菊花纏枝步搖晃得簡玉庭睜不開眼,他若有所思看著她,是這個二娘毀了原本本屬於他的幸福童年,可也因此鍛造了一個不屈不饒的簡玉庭。
「姐姐,我是過來看看老爺的,這些日子一直在姐姐這裡住著,妹妹也該來分憂一下了。」簡夫人自然地說道,一點兒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的。
而清顏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了上來,心裡希望侯夫人不要讓她見簡越明,可侯夫人大度地說道,「妹妹請吧,看看也行,也不知道以後妹妹還有沒有機會再見老爺?」
「姐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簡夫人逼近了一步,眼裡露出詫異。
「妹妹自己去看了就知曉了,姐姐我就不一一敘說了。」侯夫人側了身子讓簡夫人進去,清顏焦急地看著自己的婆婆,待簡夫人進去之後,她忍不住喊道,「娘……」
「進去吧,」侯夫人並不急著解答清顏的疑問,她想知道簡夫人過來所謂何事,探望?哼~~~這霞光院她一貫不削於過來的,擔心簡越明也不會之前將他如此困在屋裡了。
簡夫人進去後,侯夫人泰然地坐了下來,優雅地端了茶盞喝茶,即使茶水一涼,卻依然是滋味十足。
「相公,」清顏走到簡玉庭的身邊,納悶地問道,「娘為何還這般放心地讓二娘進去看爹爹?當初這毒是不是二娘下的還不得而知,爹這剛好,不要一會兒又遭了道。」
「顏兒何以認為是二娘下的手?」簡玉庭是只知道簡夫人當初不擇手段地嫁進來,是愛慕簡越明的緣故,怎麼可能會傷害他?
清顏抿了抿嘴唇,這麼說自己的長輩實屬大逆不道,但是簡夫人連同簡玉欣她們這般對她,讓她不得不防備,也不得不多思慮一些,「那段時間藝菊樓的用度同往日都是一樣的,照理說父親生病,吃食卻是正常的,這樣就不同尋常的,我還特地讓人留意了,可是二娘讓人在門外守著,根本就進不去,這樣難道不奇怪嗎?」
清顏說話時黛眉微皺的樣子讓簡玉庭一陣心疼,自從有了娶她的心思之後,他本想給她一個安寧的港灣的,可事與願違。
「這些留給我去查,」簡玉庭伸手抻了抻清顏的劉海,說不盡的溺愛。
這兩口子這般樣子在外人的眼裡就是打情罵俏的模樣,侯夫人見了欣慰地點點頭,她希望兒子不要再走他爹的老路了,這種日子太苦了,她不忍寬厚善良的清顏嘗這種噬心的痛苦,好在她也慶幸自己不是太夫人那一流的人。
「老爺啊……嗚嗚嗚……」簡夫人哀嚎的聲音從內室傳了出來,打斷了幾人的思緒,「您這樣妾身生不如死啊,您要是有個好歹,妾身也不活了,老爺啊……」
簡玉庭夫婦跨進了花廳,極為迷惘的樣子,簡夫人這是在做戲給誰看呢,侯夫人示意兒子兒媳都坐下,好戲才開演。
「老爺……您快醒醒啊,您知不知道您都快要當爺爺了,以後孫子還要您這個爺爺疼愛呢,老爺啊……」
「嗚嗚嗚……老爺,您知道嗎,妾身差點命不保已,沒有老爺在身邊,妾身生不如死,如果有一日,老爺有個萬一,妾身便不活了,老爺……啊……」
「二喜,你進去看看,別讓你們夫人哭岔了氣兒,免得一會兒太夫人要心疼了,還以為我欺負了她去。」侯夫人實在時候不了這般「淒慘」的哀哭了,「再說老爺還沒死了,可別被她觸了霉頭。」
二喜怔了一下,進了內室,漸漸地哀嚎只剩下嚶嚶地哭泣了,簾子一動,二喜扶著簡夫人出來了,眼睛紅紅的,顯然是慟哭了的結果。
「妹妹今日請回吧,這人也看過了,哭也哭過了,也該回去了。」侯夫人下了逐客令。
「姐姐,妹妹原以為你只是心腸硬了些,原來你根本就是鐵石心腸。」簡夫人氣得發抖,厲聲指責侯夫人,侯夫人笑著繞了簡夫人一圈,「我怎麼樣為人妹妹無需擔心,妹妹心善怎麼連兒媳婦都跑回娘家去了呢。」
「兒媳回娘家不是很正常嗎?姐姐莫拿這個話要噎妹妹,當初玉瑤也是天天地往回跑?」
「玉瑤可不曾在娘家住上一夜,妹妹有空還是勸勸桂姐兒早些回府吧,可別讓那孩兒遺落在外頭,倒是別讓人家笑話的我們簡府沒了臉面。」侯夫人好心勸道。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侯夫人深知其中道理,目前可還住在一個屋簷之下。
簡夫人見狀就要發作了,袖裡的手都不知道被捏成什麼樣子了,可最後她還是忍住了,有些事情需要從長計議,不可曾一時之氣。
「多謝姐姐提醒,也對,臻兒那孩子以後也金貴著呢,我看大兒媳也該抓緊點了,倒是被弟弟給超過了,這長子嫡孫的事兒還真是說不准啊。」想起這個,簡夫人忍不住得意了。
幾人看著她離開後,都進了內室,雖然錦被依然給蓋得好好的,但是看樣子身上的衣裳明顯被翻動過。
「果然不是簡單地過來看看,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口口深深都愛你們父親,臨到關頭了就看出她的野心了,」侯夫人鄙夷地說道,也清楚地說明了剛剛讓簡夫人進來的原因了。
簡越明悲痛地睜開了雙眼,「章……黃……玉……」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簡玉庭連忙說道,「父親請放心,祥雲黃玉孩兒已經收好了,不會被人拿走的。」
簡越明這才放鬆了神經,整個人軟了下來,可見剛剛簡夫人真得對他做了什麼。
這天夜裡,簡越明被搬去了暮巖,那裡面隱秘,方便他鍛煉身子,而且還不會被人發現,而侯夫人就在霞光院守著,好像簡越明還在屋裡的樣子。
兩天後,簡玉臻就帶著孫落桂回府了,清顏一下子又忙了起來,親自帶著婆子將藻居收拾了一番,還還是免不了被太夫人叫去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