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清顏這才睜開清澈如水的眼睛,腦中不斷思索著昨日的殘缺的片段,她只覺著大腿內側如針扎一般疼,掀開錦被,潔白的肌膚上紅紫已經褪去,不曾留有傷口。
「少夫人,」床帳子被紫玉撩了起來,清顏來不及蓋上錦被,有些不自在,紫玉正想來看看她的傷勢,見了雪白一片,也不覺得有異,「侯爺說您腿疼,所以交待了奴婢看看。」
「我沒事,」清顏垂眸說道,那兩個麼麼下重手的樣子歷歷在目,想起來都毛骨悚然,她忍不住抱住了腦袋,使勁搖了搖,試圖將那些記憶都甩了出去。
「您怎麼啦?不舒服的話,奴婢馬上去請先生過來。」紫玉撒腿就想往外走,手臂被清顏抓住了,「我沒事,你讓人去把馬三家的叫過來。」
「可是您……」紫玉不放心。
「我沒事,讓你去就去,」清顏利落地起了床,有些事情還是先找了馬三家的問問才好。紫玉見她神情冷了些,便不違抗她的意思,去門口吩咐了小丫鬟去外院叫馬三家的,自己又折回了屋子,一推淨房的門,被牢牢鎖住了。
「少夫人,您開開門,」紫玉拍了幾下,聽不到裡面有任何回想,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開門,少夫人。」「啪啪啪。」
「卡擦」一聲,門閂落下,門被打開的一瞬間,清顏正朝她看了過來,眼中的銳利似乎讓人覺著一陣寒意,「以後別這般大呼小叫地,莫讓人看了笑話。」
「是。」紫玉小心地應道。
馬三家的過來時,清顏還在用早膳,簡單地餐點居然用了半個時辰,這早以前前所未有,連春芽都覺得不大對勁,少了往日的嬉笑了。用了膳,漱過口後,清顏又要了一杯清香的明前龍井,這才在花廳接見了馬三家的。
「馬三家的,以後讓你在我這院子裡當差,可否願意?」清顏冷清地問道,在這燦爛地春日裡少了些溫度。
馬三家的聽說過前兩天府裡鬧騰的事情,而簡玉庭的歸來讓整個簡府又多了些生機,在丹桂苑當差自是最好的了,「奴婢願意。」
「很好,」清顏啜了一口茶,吩咐紫玉等人道,「以後馬媽媽就管著我們院子的雜事,她年紀都比你大些,有些事情你們多聽著點,明白嗎?」
「是,」三人齊聲應道,又朝馬媽媽欠了欠身子,「馬媽媽。」
「不敢當,不敢當,」馬媽媽歪了歪身子,這半路到丹桂苑當差,可不敢托大。
「既然媽媽應下了,以後便是我丹桂苑的人了,現下媽媽先去外院收拾了東西,順便讓馬四家的來一趟,媽媽也正好找她說說話,以後常住我們院子裡,這妯娌間的敘話可就少了,媽媽說呢?」清顏的意思是讓馬媽媽在馬四家的面前炫耀自己調來丹桂苑當差之事。
馬媽媽在外院,聽得上下差使,這點意思如何會不明白,屈膝應下,彎身退了出去。
清顏便悠然地喝著茶,無事還擺弄了一下手上的玉鐲子,白潤得毫無瑕疵,以前她猶如這玉鐲一般純真無暇,可到頭來還不是被人欺負了去,差點讓她自己處於被人唾罵被人嘲笑鄙視的人,那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休想抬頭做人了。
馬四家的來得到利索,見了清顏,便是諂笑地恭維道,「恭喜少夫人,賀喜少夫人,侯爺平安回府,真真是大幸之事了,奴婢們都趕著高興呢,如今外院誰都想到太夫人這裡說上一句半句的,奴婢很有這個榮幸,真真是極大的福氣了。」
「瞧馬嬸子的巧嘴,這話聽了甚是順耳,你坐吧,」清顏示意沾花給她端個錦杌,沾花抿嘴一笑,對馬四家的說道,「馬嬸子可要坐穩了,我們少夫人的屋裡不是所有人都能坐上一坐的。」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馬四家的只顧著嘴上說的,抬了屁股往錦杌一坐,可沒有想到坐了個空,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沾花和春芽笑得前仆後仰,紫玉忙使了提醒道,「沾花姐。」
清顏的嚴厲眼色也射了過來,沾花二人立刻噤聲,聽得馬四家的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
「怎麼馬嬸子是嫌了我這屋裡的杌子太低了不成,還這般不給我面子?」聲音沒了之前的平和,似乎有些慍意。
「奴婢不敢,」馬三家的趕忙起身,擺好錦杌之後這才坐了下去。
「啪,」清顏一掌拍得茶盞跳起,隨後,「鏘」地一聲落下,「馬嬸子有什麼不敢的,這說出去還沒有人信了,馬嬸子你竟然關了我三個丫頭,這又是向誰借了狗膽?」
屁股才剛碰了錦杌,馬四家的如何還能坐得住,一向平和的清顏變得嚴厲,她立刻跪了下來,「奴婢冤枉啊,奴婢怎麼可能關了少夫人屋裡的姑娘?」
「馬嬸子,不是你的話還會有誰,那天就是你讓我們姐妹三個去外院廂房的,你還要狡辯什麼?」紫玉氣不過馬四家的說謊,雖知清顏自有主張,仍是忍不住出聲斥責。
「哎呦,紫玉姑娘,那日是我讓你們去廂房的,卻不是我關了你們,」馬四家的矢口否認,又朝清顏求饒道,「奴婢真是冤枉的,還請少夫人明察。」
外院的採買的事情歸清顏管,那麼這些婆子丫鬟的事情自然少不得清顏操心,聽了馬四家的如此一說,掀了杯蓋,停頓道,「那會是誰呢?這誰若是能幫我找了這個人,我還能賞了她,馬嬸子可覺得會是誰?」
馬四家的來之前,聽聞了馬三家的成為丹桂苑的管事媽媽,心裡羨慕不已,這差事若是落到自己身上,那豈不是做夢都會笑醒,細想了一下,她煞有其事地說道,「是我家大嫂,少夫人可別被她那副老實的樣子給欺騙了,那人賊猾得很,她一直看奴婢不順眼,想要陷害奴婢,少夫人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