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花明日不可能去簡玉瑤府上,只是找個借口讓清顏安心下來,伺候她入睡之後,讓紫玉守著夜,自己去了暮巖,希望簡玉庭今晚會在這裡,正好將這兩天的事情都一一稟告。
悄悄潛進院子之後,裡面一點兒人氣兒都沒有,沾花有些氣餒,但是又不甘心地等了一個時辰,臨近四更天時,才得見兩道人影飛了進來。
「誰?」擒風警惕地展開搏鬥的樣子。
「給侯爺請安,」沾花後退一步,深怕被擒風傷著。
「是不是少夫人出了什麼事情?」這兩日簡玉庭都不曾去丹桂苑看清顏,心裡記掛可又任務在身,不能只顧了兒女私情,這一問,便是道出了心中的關懷。
「稟侯爺,」沾花正色道,「少夫人沒事,只是如果侯爺再不去瞧瞧的話,怕是早晚都要出事。」沾花故意說得嚴重的,現在只有小侯爺才能安撫得住少夫人了。
沾花沒有多說,黑暗中看不清簡玉庭的臉,只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濃烈擔憂,稍等了片刻,簡玉庭出聲道,「你去弄些罌粟花水讓你們夫人服下吧。」
罌粟?那能讓人入置於夢中分不出真假的迷藥,有著妖冶的樣子和令人飄飄欲仙的藥性,「侯爺真的要這麼做嗎?」這些東西對於止痛卻有極好的功效。
「嗯,現在還不是讓顏兒知道我活著的時候,只有等二叔回來才能佈局完成,我只先安安顏兒的心,免得她胡思亂想,記得兩瓣花瓣即可,切莫多了。」
「是,」沾花雖然心中隱隱有了擔憂,心中牢牢記住了是兩片花瓣。
回去之後,去了自己住的房間,找出早年在倉暮山頂採摘的罌粟花,扯了兩片花瓣捏在手裡猶如千斤重,這已是主子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吧。
第二日沾花借口出去了,在外面遊蕩了一天,而清顏在屋裡入座針氈,一直埋怨沾花為何還不會來,日落西山,沾花在外邊吃足喝了才回來,清顏早在門口讓春芽守著了。
「沾花姐,你怎麼才回來,夫人念了一天,耳朵都快被念出繭來了。」
「你怎麼這麼說少夫人,還不快些進去,」沾花快步走了進去,一副焦急的模樣,還未站定就氣喘噓噓地說道,「少夫人,她不巧了,大小姐出去了,奴婢等了一天根本沒有等到,明日奴婢再去找。」
紫玉遞上一杯茶,勸道,「少夫人,有些事情急不得,不如靜下來慢慢想想,奴婢跟了您這麼久,還不曾見了您這般失了分寸的,您若心裡有事不如同奴婢們講講,說出來了也許會舒服些。」
清顏愕然,紫玉的話聲音不重卻猶如當頭棒喝,打醒了她,這一天兩天的自己寢食難安,擔心的就是簡府會不會出了問題,可這般心浮氣躁,如何能查得出其中的蹊蹺呢。
「準備些熱水,我想好好沐浴,許是這兩天神經繃得緊了,害的你們都緊張兮兮的。」清顏撫額道,精神壓力太大了,以前簡玉庭在身邊,這些事情哪裡需要她操心。
走進浴桶,熱水溫度剛剛好,清顏感到舒爽之極,沾花趁她放鬆了警惕,端上了泡好的罌粟花水,清顏不知有異,一飲而進,過了一會兒,罌粟花起了作用,清顏只覺得心中一陣興奮,有些飄飄欲然,清顏展開如花笑顏,雙手挑起浴桶裡的新鮮花瓣,吃吃地笑了出來。這感覺很好,像是飛上了天一般。
「碰上什麼好事了,居然這般高興。」背後傳來低沉的聲音,清顏聽了怔了一下,不敢轉過身去,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顏兒,轉過來看看,我來看你了。」簡玉庭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清顏慢慢地轉過身來,眼眸無法焦距,只覺得眼前的人非常熟悉,卻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覺。
「顏兒,是我。」簡玉庭看著清顏較好的身軀,可如今他沒有一絲愛慾,只想將眼前的心上人深深地印在眼裡和心裡。
簡玉庭慢慢地靠近,得到的不是清顏傾身擁抱,而是她雙拳廝打和責罵,「這麼久你去哪裡了?為什麼你才回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眼淚洶湧而出,分不出真實和夢境的清顏肆意地哭了出來。
簡玉庭抓住她的手,將她按在自己的胸口,心中極為難過,「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不告而別,不該讓你一個人在府裡,只是我實在沒有辦法,不過,很快了,等我消滅了地煞門我定會堂堂正正地回來,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我相信,」清顏牢牢地抓住簡玉庭的衣裳,「我一直就相信你不會死的。」
「真乖,」簡玉庭在清顏的烏髮上落下一吻,手下細膩的肌膚滑手無比,將近三個多月的分離,他的思戀從未減少過。
「相公,」清顏突然抬起頭,「你去看看父親,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了,他肯定是出事了。」
簡玉庭霜眸一凝,「我的好顏兒,我這樣對你,你都還記掛著父親,我倒希望你恨我,這樣我心裡也好受些。」
「我不恨你,真的,」清顏吸著鼻子,靠在溫暖的身子前,說不出的安定之感,「我怎麼會恨你,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念你想你只求你平安歸來,你現在回來了,什麼都不重要了,不是嗎。」
簡玉庭雙眼湧淚,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面對眼前的女子,他滿心愧對,不知道一會兒他的離去她會怎麼辦。
「侯爺,」沾花在外面輕輕提醒道,「時候差不多了,少夫人該歇息了。」沾花是怕罌粟花的效用過來,清顏整個人便會清醒過來。
「簡玉庭牢牢地抱了抱清顏後,在她的後脖頸輕輕一拍,只見她軟了下去,他將她的頭靠在了浴桶邊,以免她歪在水裡。
「沾花,你進來。」簡玉庭收回了滿臉柔情,正了正神色,沾花應聲而入,「過幾天城中嚴禁,最好別讓夫人出門。」
「是,」沾花認真應道,「只是老爺那邊,您最好去看看,少夫人為此擔心得茶飯不思。」
「我知道了,你伺候夫人起身吧,我先回去了,」簡玉庭看了一眼清顏後,不做留戀地飛出了淨室。籌謀多時,不可出了意外,藝菊樓那裡他忍痛略過,去了常家宅子,如今只能找了常文軒,尋求一臂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