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顏聽了一驚,太夫人這是在借她的手教訓在侯夫人呢,她知道自己與侯夫人關係好,所以借此讓自己難堪從而達到羞辱侯夫人的目的嗎?
清顏無法轉身看侯夫人的神情,卻能感到一道關切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侯夫人看著青顏那一動不動的身姿,心中一陣愧疚,如果知道她在,自己便不會來了,如何還能讓她遭受這種侮辱。
太夫人見侯夫人不動聲色,斂氣說道,「你如此不懂規矩,那麼就到門外跪著去吧。」
清顏動了動發酸胳膊,僵硬地起身,還不忘蹲身給太夫人道謝,「多謝太夫人,孫媳能得您的教導,心裡感激不盡。」
「話說的好聽,可別心口不一樣。」太夫人不削道。
「孫媳不敢,」清顏確實覺得這次多此一舉了,如果不是在裡面放了蜂蜜,太夫人也不會借此發威,不過轉眼一想,如果是太夫人有心發作,定會早了其他借口的。
清顏後退了一小步後轉身挺直了背,感受到侯夫人的目光真牢牢地鎖在她的身上,她轉眼看了過去,輕點了一下頭後蓮步出了花廳,在台階處直直地跪了下來。
「孺子還算可救,」太夫人不削道,轉而對姑老太太說道,「老妹妹,你說說看這樣的人要不要好好調教一下,這若是出去可代表的是我們侯府的臉面啊。」
「老姐姐說的對,」姑老太太附合道。
簡夫人有些著急了,太夫人就為清顏一事這麼磨嘰,自己的事情怎麼般才好啊,而且侯夫人也在,這要是再耽誤下去,便要來不及了,其他嫁妝能補,可皇貴妃娘娘的添狀如何能彌補。
「妹妹,你怎?好像很不安的樣子?莫不是欣兒的嫁妝出問題了,而你還沒有想到辦法嗎?」
簡夫人動了動嘴,卻說不出話來,眼巴巴地看著太夫人。
「不過一點嫁妝的事情,一會兒香婆子給你送過去就是了,都別在這杵著了,都回去吧。」太夫人不想將這事兒在侯夫人面前說。
「娘~~」簡夫人纏著太夫人,不能太拖了,現在都過了辰時了。太夫人使了眼色讓她先回去,可她仍然不起身。
「不會是妹妹將皇貴妃娘娘賞下來的嫁妝也給丟了,在這裡讓太夫人給你想辦法?」侯夫人不由地笑著說道。門外的清顏豎起耳朵聽裡面的說話聲,由於侯夫人故意大聲了些,她聽得很真切,不過她想知道的是侯夫人是怎麼知道的,自己則是在花廳後堂聽了一耳朵。
太夫人銳利的目光當即就凶了起來,侯夫人起身譏笑道,「兒媳早就說了,讓妹妹將手上的事情分分,也不至於分了神,將欣兒的嫁妝給弄丟了。」
侯夫人的話語一轉,說是簡夫人太忙了,沒空管理好嫁妝,清顏心裡很佩服這個嫡婆婆,她上次分權不成功,這次乾脆尋了事由來奪權。
「你大可不比這般幸災樂禍,不過是丟了一點嫁妝而已,我還是會讓欣兒風光大嫁的,倒是你,何不在你那霞光院好好歇著?」太夫人的話模稜兩可,她既沒承認也沒否認是否丟了皇貴妃娘娘的添妝。
「老爺,」門口晚香給匆忙而進的簡越明行禮請安,只見他理都沒理就走了進來,看到清顏跪著,駐了一下腳步後,跨進了花廳,炯炯有神的雙目掃了一圈,最後停留在侯夫人身上,見她精神尚可便放心了。
「娘,」簡越明拱手道,「兒子聽說了玉欣丟失的嫁妝中包括皇貴妃賞的白玉佛手?」
簡越明說話的語氣既像是肯定又像是向太夫人求證。
「胡說,」太夫人不滿地剜了一眼簡越明,喝道。
「娘,剛剛兒子讓人去抬了那些嫁妝去外院安放,那第一抬嫁妝輕飄飄地,若不是那些家丁說起,兒子還不知道呢。娘說兒子胡說,那是不是娘給收起來呀。」簡越明不明問道。
太夫人被問的無言以對,自己哪裡能有一尊白玉佛手?
「珊兒,你說實話,」簡越明見太夫人不說話,轉而問了簡夫人。
簡夫人雙手不安地揉著帕子,硬著頭皮說道,「老爺,都怨妾身,是妾身沒有看好欣兒的嫁妝,妾身過來也是求娘想個主意的。」簡夫人說得楚楚可憐,想要博取憐惜。
「哎,」簡越明袖子一甩,「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這事非同小可啊,你若是太忙了大可將家裡的事兒分一分,讓你姐姐幫你分擔一點。」
侯夫人其實一早就去過簡越明的菊藝樓了,並且隱晦地提了嫁妝一事,簡越明並不糊塗,當即去查了一下。
「妾身怎麼會知曉,這臨到頭了還會出了這等事情,」簡夫人訥訥地說道。
「侯爺,」侯夫人明媚地笑了,讓簡越明有些炫目,這等笑容他多少年不曾見到,這一時心中有了期許,「老爺,之前妾身在臻兒在杏花樓打架時就說要幫妹妹分擔,畢竟妹妹要管著家,又要看著臻兒,這邊還有整理欣兒的嫁妝,就算是三頭六臂也是分身乏術啊,可太夫人說了,她老人家會幫看著,依妾身看,管家的事情怎能讓太夫人操勞呢。」
簡越明點了點頭,侯夫人接著說道,「妾身偷懶了這麼些年,也該為府裡出點力了,否則整日個吃喝,也不知道又再會養出什麼病來。」
簡越明一陣欣喜,多少年了,他去霞光院看她,也不見她這麼說話,這是不是說明她會和他再和好如初,他不敢再往下想,他只求她的笑容再多一些。
「老爺,」簡夫人走到簡越明面前忙說道,「妾身也只是一時疏忽,府裡的事情妾身能兼顧,而且還有三弟妹當幫手,如何能讓姐姐累了去。」
簡越明思索了一下,「還是分分吧,你還要專心臻兒的婚事呢。」簡越明當即做了決定。
「妾身定當好好打理府裡的事情,身子弱了些還有庭兒媳婦幫襯呢。」侯夫人唇依然保持著完美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