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打牌打得心頭火熱,也不管著秋風颯颯涼意,日頭減弱,清顏覺得身上一陣冷,這太夫人若是讓她伺候著也還算好的,可就是什麼都沒有吩咐,清顏幹得等著才覺得身上陣陣發涼,腳底上的傷已經沒有知覺了,她只覺得很粘,而且還滑溜溜的,不僅如此,她的肚子一陣狂叫,早已飢腸轆轆了。
「我贏了。」姑老太太拍手到,伸手找其他三位要銀子,簡夫人拿了銀子扔了過去,更像是施捨,太夫人樂呵呵地說道,「我說呢最近我的零用錢怎麼少的那麼快,原來是讓你這老婆子贏走的。」
話音一落,簡夫人橫了一眼清顏,對太夫人說道,「娘~~~您都病著呢,上次打牌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瞧我都病糊塗了,」太夫人忙為自己的話找餘地。
簡玉庭和清顏談過,那個法師是假冒的,太夫人這病自然也是無中生有,無非就是想讓簡玉欣早些嫁給三皇子,免得三皇子悔婚,沖喜便成了借口。
「娘,奶奶,」門外簡玉欣穿著一身艷麗宮裝小跑了進來,頭上的鳳釵閃閃發亮。
太夫人見是簡玉欣來了,忙說道,「乖孫女來了,這一下午去皇宮還得了什麼好東西,拿出來讓奶奶瞧瞧。」
簡玉欣興奮地底下頭,驕傲地說道,「這隻鳳釵是姑姑賞的,奶奶,好看嗎?」
大家都被這隻鳳釵晃花了眼睛,太夫人更是瞇著眼睛,讚歎道,「普通女子哪裡有福氣可以戴鳳釵,我們欣兒就是有福氣。」說得簡夫人笑開了眼,原來她一下悶悶不樂的樣子是在擔心簡玉欣
「大嫂,你說呢?」簡玉欣拿了鳳釵問了清顏。
鳳身金黃,嘴上叼得是南海東珠,只是個頭小了些,鳳眼是用了藍寶石鑲製,泛著淡淡的瑩光,果然是皇貴妃之物,實乃極品。
「妹妹好福氣,這隻鳳釵果然是極美的。」清顏讚道。
「大嫂還有些眼力勁嘛,」簡玉欣譏笑道。
清顏微微一笑,她真想後退一步,可惜腳已經麻掉,簡玉庭幾乎都快貼在她的身上了,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緊緊地壓迫過來。
「行了,欣兒,你大嫂娘家是行商的,什麼好東西沒見過,說不準你手上那鳳釵還是你大嫂的爹收羅來的。」簡三夫人直言不諱清顏的家世,以為清顏會以此為恥。
「還是三侄媳婦說的在理。」姑老太太笑瞇瞇地數著手裡的銀子,嘴上也不閒著。
「怎麼庭兒媳婦一句話都沒有,難道是以為大家說錯了嗎?」太夫人斜睨著清顏。
清顏臉色發白,神色卻如常,她欠了欠身,說道,「三嬸嬸說的極是,如果不是我父這等身份之人,三嬸嬸也無處了好的首飾和玩意兒,再則姑婆手上的銀子也無從用去。」即使慕容錦是爵爺,可皇商的身份在這些人的心上依然是低微的,清顏不得不說上幾句,為娘家撐了撐場面。
「還真是口齒伶俐了的,」太夫人陰陽怪氣地說道。
「孫媳婦兒不敢,」清顏垂首說道。
「再玩幾圈吧,」姑老太太諂笑地問了太夫人,只見太夫人面色一冷,將桌上的葉子牌掀亂了,「沒興致了。」
「太夫人,大少爺身邊的小廝說大少爺要找大少奶奶。」香媽媽回來稟告。
簡玉庭的小廝?清顏怎麼不見得簡玉庭身邊有小廝。
太夫人手一揮,「你回去吧,以後每日卯時道這裡伺候。」太夫人望了一眼清顏,起身朝屋裡走去,「這人老了,就喜歡兒孫繞膝。」
「嗯,這話在理,」姑老太太迎合道。
清顏朝在座的三位長輩福了福身子之後,喊了沾花過來,扶著她的手一步一步地離去,地上的血跡讓簡三夫人等人好一陣說笑,什麼話都有,只是清顏聽不到而已。
到了門口,清顏實在支撐不住了,眼前一陣暈眩,陷入了黑暗。她只覺得冷,冷得讓她睜不開眼睛,說不出話來。
「顏兒,顏兒~~」她覺得許氏溫暖的聲音從遠處慢慢地飄了過來,讓她眼中的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娘,顏兒好想你,女兒好累,真的好累。娘,你別走,顏兒聽話就是了。嗚嗚嗚~~~~」接著清顏覺得自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緊緊地抱著,嘴裡嗚咽道,「娘,別走。」
簡玉庭抱著清顏,心中五味雜陳,他剛鬆開清顏的手,就聽見她如小貓一般的哭聲,讓人心疼不已,所以只好任由他抱著,這一過便是一夜,清顏夜裡發起了高燒,簡玉庭衣不解帶地伺候在身邊,一塊帕子燙了又換另外一塊帕子,沾花想來幫手,卻被他拒絕,清顏身上的病痛怎麼來的,他還要找沾花問問清楚,她到底是怎麼伺候的。
之前簡玉庭還未弄清楚這高燒到底是著涼弄得還是腳上的傷引發的,所以讓擒風尋了玉虛道長過來。
道長一陣號脈之後,確定只是身子太虛引又著涼引起的,多進進補就行了,簡玉庭才鬆了口氣,等她的熱度退了一些後,抱著她睡了一夜。
卯時未到,清顏突然驚醒了過來,「沾花,點燈。」身子被抱得緊緊實實的,不能動彈。
簡玉庭被她驚醒,黑暗中找到她的眼眸,輕聲問道,「你都病成這樣了,還不乖乖地歇著?」說不完的暖意關懷。
「我要起床了,睡了這麼久,身子重得很。」清顏扯了個謊。
「胡說,」簡玉庭輕撫著她的臉,「你病了,好好養著先。」
「可……」清顏心裡念著太夫人的吩咐,所以才會驚醒的,這要是誤了請安的時辰,定是以一頂不孝的大帽子扣下來。
簡玉庭疑惑她為何這麼執著,往常她總是睡到自然醒的,「再睡一會兒,天都還沒有亮呢。」他伸手攏了攏她背後的被子。
清顏實在是疲累,有了簡玉庭的蠱惑,又沉沉地睡了過去,這一次她不覺得冷,只覺得心中一片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