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掌燈時分,整個侯府都掛起了大大小小的燈籠,花廳也不例外,這時秋霜卻意外出現在花廳,「大少奶奶,你讓奴婢好找。」
「秋姑姑,是不是娘有事情找我?」清顏聽見秋霜叫自己,笑著問道。
秋霜見簡夫人在,便朝簡夫人行了禮,充滿歉意地說道,「夫人,大夫人讓奴婢過來尋大少奶奶過去伺候。」
「可這晚宴就要開始了,大少奶奶快去快回,別誤了團圓時刻。」簡夫人倒也爽快,清顏蹲身告退,離去時輕聲問了秋霜,「娘,身體不舒服嗎?」
因二人已經遠去,簡夫人聽得不大清楚。
「大嫂,」簡三夫人朝簡夫人眨眨眼,「霞光院那位?」意指侯夫人。
「三弟妹,喝茶吧,這可是上好的龍井,可別糟蹋了,」簡夫人端起茶盞,腦中想得更多的是侯夫人叫清顏所為何事。
簡三夫人見簡夫人敷衍自己,喝了一口茶,茶已涼,入口有些苦澀,但是她還是吞了下去。
沒坐一會兒,幾人便去了藝菊樓,酒杯菜餚等東西早已擺放完畢,太夫人因為昨日的事情,今日居然說不參與晚宴了,簡夫人言勸了好久,都未勸動,也只能由她去了。
因此簡夫人在上首簡越明身邊安了自己的位置,往年她都是與簡越名面對面而坐,月圓時刻總是看不清他的眼中情感。
「老爺,」丫鬟們起身行禮道,簡夫人這才回神,笑著迎了上去,「老爺,你可來了,妾身準備了一日,還等老爺審查呢。」
簡越明怔怔地看了簡夫人,片刻才點頭,「你做的很好。」短短五個字讓簡夫人心花怒放,這時三房的人和簡玉欣姐弟都來了,大家都已落座才發現簡玉庭夫婦還未過來。
「還是等等庭兒夫妻兩個吧,」簡夫人說道,賢惠地簡越明斟了滿滿一杯酒。
「夫人,大少爺,大少奶奶,」院門外丫頭喊話道,簡夫人以後自己聽錯了,急忙起身,可不瞧著清顏扶著侯夫人臨門而入,袖子裡的纖手緊握成拳,面上笑著迎了出去,「姐姐,你怎麼來了?這風大,仔細傷風。」
「妹妹好像不大想看到我?」侯夫人盯著簡夫人瞧,看的她臉上的笑意都掛不住了,「哼,」侯夫人輕哼了一聲,走了過去,簡越明抬起俊朗的臉龐,對上侯夫人明亮鳳眼,「來啦。」語氣是這般自然,毫無一絲做作。
「嗯,」侯夫人應道,走到簡越明身旁坐了下來,對清顏二人說道,「顏兒,庭兒,你們兩個也別站著了,快些坐下。」
清顏點了點頭,簡玉庭握著她的手,艱難地從輪椅上挪到了圓凳上,夫妻兩個看著極為默契一般,默契?此時清顏腦裡也冒出這個詞,她側目瞧了簡玉庭俊美的側臉,堅毅的下巴擁有極為完美的線條,簡玉庭發現清顏在看她,微微握緊了她的柔荑。
簡夫人無奈,只得坐了旁邊,正好與簡玉庭對面。
簡越明似乎對自己的妻子參加家宴極為歡喜,尤其是看著她的精神極為不錯時,顯得有些興奮,「都別拘著了,都動筷子吧。」
話音一落,便有六位飄逸女子盈身而來,隨著悠悠琴聲,翩翩起舞,清顏聽說這是簡府的傳統了,便也不覺得驚訝了。
簡夫人食不滋味,正瞧到侯夫人身子微微朝簡越明傾過去,不知道在說著什麼,簡越明原本舒展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而後舉了酒杯一口飲盡,看似煩惱。
侯夫人的嘴角始終噙著笑,精神極佳,哪裡是平時見著的那般模樣。
一曲畢,簡夫人舉杯對侯夫人說道,「妹妹看姐姐精神頭極好,妹妹祝姐姐早日康復,」說完,仰頭飲盡,她這一舉動同時也吸引了簡越明的目光,也正是她的目的,落座之後,簡越明都不曾看她一眼,讓她好生失落。
「多謝妹妹,自從庭兒娶了顏兒之後,我心頭的事情也放下來了,身體也漸漸好起來了,所以我剛剛也同老爺商量,想讓顏兒以後到我院子裡伺候,就是怕累著她,」侯夫人瞇眼,又笑著說道,「我瞧著妹妹有些憔悴,是不是為了欣兒和臻兒而焦心?」
簡夫人一愣,復而回答道,「姐姐哪裡的話,欣兒今年不過十五,而臻兒也不過十三,這婚事需要慢慢來才行,著急不得。
「妹妹所言極是,倒是我糊塗了,欣兒,臻兒,你們可別怪大娘對你們關心不夠。」侯夫人看著兩個人說道,簡玉臻對侯夫人的印象不過寥寥幾面,心裡也不大清楚父母親之間的事情,有些懵懂地說道,「臻兒不會怪大娘,只是大哥娶親了,臻兒也要娶親。」
簡玉欣反手拍了一下簡玉欣,「吃你的東西,別亂說話。」
簡越明瞧了,直皺眉,侯夫人的話他覺得極為有理,「珊兒,欣兒的婚事倒是真的要抓緊,你姐姐十四歲那年都已嫁我為妻了。」
「是,」簡夫人忙說道,「三日後的宴會,妾身請了些公子哥,到時候請老爺幫著瞧瞧,定要尋個好的,這年節走動也不至於顯得太寒酸。」
簡夫人的意思是指簡玉瑤嫁得不好麼,清顏想起了下午的提酥餅,心裡想著常文軒現下是不是吃上了簡玉瑤做的餅呢。
清顏開了小差,簡玉庭喊了兩下才回神過來。
「妾身聽說三皇子也會前來赴宴,妾身是想?」簡夫人看著孩子們都在,猶豫了一下,不再說下去,簡越明點點,顯然已經聽懂了她的話中之意,「這事還得謹慎,多與娘商量。」
簡夫人見簡越明不反對,之前的失落也便消失了。
簡三夫人一直在簡越明面前提及簡夫人的賢惠及體貼,生怕簡夫人得了什麼好處忘記了她一般,侯夫人突然覺得聒噪得很,便起身告辭了,簡越明目送她離去,眼中滿是不為人知的思緒。
過後便是簡越明考察簡玉臻和簡玉庭庶務了,二人的回答讓他極為滿意,簡夫人的神經明顯鬆了下來,笑著說簡越明連中秋佳節都不放過,應該讓孩子們好好玩一下才對。
簡越明朗聲笑道,「倒是我嚴厲些,你們都去賞月吧,珊兒陪我再飲幾杯。」簡夫人立刻柔聲道,「妾身聽老爺的。」
這樣的夜宴清顏覺得冷清了些,比不得慕容這般熱鬧,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中秋之夜,天清如水,月明如鏡,可謂良辰之美景,可不是所有人都這麼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