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顏無意閃躲,可被他這樣瞧,心裡直髮楚,「怎麼啦?」聲音卻媚得連她自己都臉紅了,怎麼會這樣?
簡玉庭看著這一張小巧如玉的臉龐,心想她哪裡來的勇氣願意去祠堂關禁閉,「你可知那祠堂是什麼地方?」
清顏搖搖頭,她沒進過祠堂,自然不知曉。
「二娘嫁給爹爹那一晚,母親就被關在了祠堂,一連三天都未曾出來,等爹爹帶著二娘三朝回門後,母親才得以出來,自那以後便和父親形同陌路了。」簡玉庭冷然說道。
「不過關上幾天,怕什麼。」
簡玉庭定定地看著清顏,想要一眼將她收入眼內。
「相公,你怎麼啦?」清顏好似能從他的眼底看到一種憂傷,聽侯夫人說簡玉庭過得很苦,心裡突然多了一絲憐意。
簡玉庭突然將她擁在了懷裡,如果剛剛自己不再多說一句話的話,恐怕太夫人不會這麼輕易將事情敷衍過去。一種莫名的恐懼浮上心頭,剛剛一人時,心中那團迷霧更深更濃了,在突破這層迷霧時要如何才能確保她的安全呢。
「顏兒,」簡玉庭醇厚的嗓音在清顏耳邊響起。
清顏被這麼抱著能感受到簡玉庭那強壯的心跳聲,聽得有些著迷了,慵懶地回了一聲,「嗯?」
「以後這麼危險的事情別再做,我會擔心的。」
「嗯!」清顏柔聲應道,「你也是,我雖知曉你有武功,可那個黑衣人看起來好凶狠,萬一還有同夥的話就不妙了。」
簡玉庭聞言,心中滿足感散漫開來,懷裡的小妻子更用自己特有的方式關心自己呢。「顏兒,你還會像以前那般躲著我嗎?」簡玉庭的意思是那一次在杏花樓。
不提還好,這一說完清顏就挺身而起,「我能嫁給你,是不是你使了手段的?」
簡玉庭眸子生輝,極為溫柔道,「你那日離我而去後,聖上下了聖旨讓我即刻奔赴邊城,你逃避於我就是怕我是江湖人士,不能保護於你,是麼?」簡玉庭岔開話題。
清顏低下了頭,不語。
「人人都說簡府大少爺是個瘸子,還有個很醜的男子,你為何還要嫁?」
仍沒有得到清顏的回答。
「是不是覺得簡大少爺雖然是個瘸子,可到底是侯爺嫡長子,足以為你提供一個庇護所?」
簡玉庭一連問了三個問題,卻未見清顏的回應,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才見她雙眼盈淚。難道是被自己說中了麼?
「別哭,」簡玉庭親吻了她的鼻尖,溫柔地讓清顏的淚流了下來。
「不想說就別說了,乖,別哭了。」簡玉庭允吸著她的淚珠,鹹而苦澀,說不出的辛酸與難過。
「你知道嗎?嫁你之前除了祖母和娘,我最相信的人是你。」清顏抽泣地說道。
簡玉庭心中狂喜,將他收於懷裡,「可你為何要逃避著我?」
「我怕,」清顏流淚說道,「我怕我對你的依賴會迷失自己,所以我盡量不去想。嫁你,卻是我不能反抗的命數。」
「為何?」簡玉庭奇怪了。
「娘為了我決然面對爹爹的三妻四妾,我嫁你是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
簡玉庭對慕容府的事情多少知道一點,以前只知道慕容爵爺只有一個妻子,而今卻有了一個平妻,就是清顏的娘。
「嫁我之前,你並不認識我,卻知道我是個瘸子,難道岳母比自己的終生還要重要?」簡玉庭難以相信若是嫁給別的人,而那人又是瘸子的時候自己會怎麼樣。
清顏心底裡衡量,是許氏給了新的生命,即便是犧牲自己也是值得的,想到這裡她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真是個傻丫頭。」簡玉庭疼惜不已,輕撫著她的後背,只覺得她身體僵硬了起來,簡玉庭輕笑出聲,「好在我又不瘸又不醜。」
「簡玉庭,」清顏哽咽喊道,簡玉庭喜歡她這麼喊他,「嗯?」
「你是不是也在害怕什麼?」
簡玉庭心中一震,害怕?
「你又裝瘸子又扮醜的,是不是害怕有人要害你?」
該不該和她說,簡玉庭尋思著。真是個磨人的小傢伙,還是先放放吧。
「顏兒,你一直都會在我身邊嗎?」簡玉庭反問,心底期待她的答覆。清顏僵硬的身體軟了下來,輕聲在簡玉庭耳邊說道,「我是你的妻子。」
簡玉庭張口結舌,她總是能讓自己心動不已,「你會是我簡玉庭唯一的妻。」
不知為何,清顏眼瞼還噙著淚,聽了這話卻忍不住笑了出來,不知是因為高興還是在笑簡玉庭的純真,他堂堂侯府長子,可能是世子爺,卻跟自己保證她是他唯一的妻子,這個年代,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你不相信我?」簡玉庭焦急道。
清顏搖了搖頭,環手抱住了簡玉庭,用了極為輕柔的聲音說道,「我等你堂堂正正地站起來的那一天。」答非所問。
從成親之日到現在,兩人從未這樣交心過,如此一來,清顏的心底便多了幾分踏實。
午膳過後,擒風將簡玉庭叫走了,清顏則讓人收拾一下暖閣,親手掛上紫色銀絲幔簾,置了黑漆雕花桌椅,門口擺放了兩隻及人高的美人肩花瓶,依舊是臨床大炕,上面放了象牙色錦被及同色靠枕,素雅不俗。
這一忙竟然忘了時辰,簡玉庭回來時見屋裡沒人,便來到暖閣。
「大少爺,」紫玉發現了簡玉庭,忙出聲行禮,清顏抬頭,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你回來啦?」
簡玉庭心裡一顫,這可不就是自己所期盼的嘛,「這些讓她們做就行了,你何故自己動手,累得一頭汗。」
「她們哪裡知曉我的心意,自己住的地方哪裡能不發心思操心一下。」簡玉庭承認她說的有理,轉著輪椅去了淨房。
清顏奇怪,若是往常他定會等自己,會不會有什麼事情?清顏將串珠的事情交予了春芽,讓沾花守著正房的門簾。
內室一片寂靜,清顏透過淨房的門縫,得見簡玉庭正泡在浴桶裡,頭靠著浴桶邊,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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