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見清顏高待與她們,面上一笑,「那就勞煩大少奶奶了,太夫人說大少奶奶極為賢惠,奴婢們見了真是自歎不如。」
這話要是侯夫人聽到了會做何想,清顏望了二人一下,果然有太夫人撐腰,二人竟然拿喬起來了。
「來人啊,」清顏朝門外喊道,「把二位姑娘的行裝搬到後面左廂房去。」
「大少奶奶,」沾花手裡提著兩個包裹,姍然而進,夏煙和夏荷見自己的東西都被拎了過來,面露焦色,急忙接了過來。
「不要勞煩沾花姑娘了,我們自己拿就好了。」夏荷不如夏煙老練,說話也磕巴了點。「大少奶奶,奴婢已經吩咐下去了,工匠們下午要來了。」沾花走到清顏面前,朝她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既然這樣,你先帶著二位姑娘去廂房,我去太夫人那邊走一趟,這事兒得和她老人家說一下。」沾花聽了,福身應「是」。
清顏帶著紫玉去了清心苑請安,簡夫人和簡三夫人都在。
「給太夫人,二娘,三嬸請安,」清顏屈膝行禮道,太夫人便讓她落了座。
「侄媳真是孝順,這麼早就過來給娘請安了。」簡夫人笑意滿滿,話外音極濃,這都巳時了,還說清顏來得早,明顯是在說反話。
「宛兒這話說得在理,」太夫人笑瞇瞇地說道,「這孩子真是賢惠得很,我送的兩人她都替庭兒收下了,很快我們侯府又快有喜事了。」
簡三夫人閨名宛如,太夫人待她親暱都稱宛兒,若是別的女子聽了這話心裡指不定如何神傷了,清顏聽了,抬頭正瞧了簡夫人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嫣然一笑,「孫媳過來一是給太夫人請安,二來想為二位姑娘求個恩典。」
「哦?你說說看,這話怎麼說來著?」太夫人雙眼放光,這女子還算有些眼力勁兒,知道如何對待她送的人,這男主子屋裡容不下人,大多是女主子鬧的。
「孫媳想翻修一下暖閣,這日漸冷了,總得鋪點地熱和炭盆,趁現在還未入冬,早些修了,也讓兩位姑娘早些住進去,太夫人您的好意,我們如何能糟蹋了去。」清顏說完微微彎了彎身子,這話不是侯夫人教的,清顏說得依然滴水不漏。
太夫人聽了心裡的褶皺跟燙平了一般舒坦,她滿意地看了看清顏,對簡夫人說道,「姍兒,這翻修得花些銀子,你從賬上撥個兩百兩過去,省得孩子們手頭緊了。」
簡夫人原本帶著笑,這一聽說要銀子,嘴角當即掛了下來,接著勉強笑道,「娘,這一個翻修就要二百兩銀子,是不是多了點?」
扯到銀子的事情清顏便提出告退了,畢竟簡夫人和太夫人意見不一,自己在哪裡反而讓他們不好說話。
從清心苑出來時已是午膳時辰了,清顏在丹桂園門口碰上了簡玉庭,雖坐於輪椅,但仍然掩蓋不住優雅的舉止。
兩人去了正屋,擒風和沾花守了門。
「替我更衣吧,「簡玉庭眉宇間滿是疲意,清顏替他更了衣,找了件湖藍長衫給他批上,又去淨房絞了帕子給他淨面,弄弄完擒風已經接了王媽媽手上的午膳端了進去,番茄蘑菇燉牛肉,桂花鴨,排骨菌菇湯,外加兩盤時鮮蔬菜。
「這兩日福記米鋪的事兒怎麼樣了?」清顏給簡玉庭盛了碗湯,他抬頭深望了眼,說道,「先吃飯,一會兒再說。」
吃了小半碗飯,清顏便放下了筷子,簡玉庭俊美微皺,「怎麼就吃這麼一點?」
「我飽了。」清顏微微一笑,簡玉庭不在說話,眉宇也未舒展,自顧著吃了。
飯後,清顏依舊拿了那蜀錦做繡活,簡玉庭靠在了引枕上,沉沉地睡了過去;清顏不時抬頭看他的俊臉,高挺的鼻尖下面緊閉的薄唇,看到這裡,清顏的臉不自覺的紅了。
「大少奶奶,」沾花輕腳而入,「工匠來了,你看?」
清顏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後起身去了花廳,「大少爺歇著呢,都小聲著點。」華庭內立了三四個工匠。
沾花將清顏之前說的話都說了一便,工匠們恭敬地聽著。
「這是做什麼?」清顏身後傳來了簡玉庭的聲音,轉身看見他坐著輪椅出來了。
「你們先去忙著,」清顏吩咐道,這邊對簡玉庭委屈說道,「太夫人送的兩人,大少爺不願她們住暖閣,我只能借口翻修暖閣讓她們搬出去了。」
簡玉庭見她這般作態,轉著輪椅會了堂屋,沒好氣地說道,「簾子都放下來。」
清顏一愣,伸手扯了珠鏈子,堂屋瞬間與花廳隔絕了。簡玉庭不悅地站了起來,「奶奶送的兩人我再送回去便是了,不用這麼折騰。」
清顏聽了,忙走到他面前,雙眸明亮地看著簡玉庭,「大少爺有所不知,這兩人你送回去了,太夫人還會再送兩人過來,你能拒絕一次還能拒絕十次?」
簡玉庭從清顏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模樣,慍色道「你不是不知道奶奶的意思吧?」
「我知道,」清顏垂了下眼瞼,「太夫人說的是事實。」
「我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堪嘛,」簡玉庭轉身不看清顏,「或者你對自己沒自信?」
「呃?」清顏不解,怎麼扯上她了,「不是,大少爺……」
「除了大少爺,你就不會叫點別的,」簡玉庭突然轉身怒道,嚇得清顏後退了一步。
簡玉庭又逼近一步,「那個,相……相公,」清顏改口道,簡玉庭聽了臉色稍緩了一些,「這件事情能不能交予我處理,你若插手這檔子事情,就算再對也是我的錯,這讓太夫人怎麼看我,以後若是得了「妒婦」之名,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簡玉庭直視清顏,妒婦?什麼時候她能成為妒婦,他倒是極為期待,同時也承認她說的有道理,「就算你說的有理,那些工匠進進出出,也不方便了些,我們還是搬去別處先。」
「相公,」清顏拉住簡玉庭的袖子,柔聲說道,「相信我能處理好這事情,再說我每天都會去給娘請安,而且這裡不過兩三天的時間,用不著這麼麻煩了,這簾子一放,便瞧不見了。」語氣中多了狡黠。
簡玉庭見她這般,心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