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佛堂門口,絳紫正迎面而來,「老太君,夫人回府了。」
老太君看了周媽媽一眼,神秘一笑,「親家老太太不可能留你們夫人一輩子的。」柳氏回來後先去沁園梳洗了一番,換下了鏤金百花繡裳,撿了件白玉蘭散花翻襟裳托出婀娜身段不說還顯得柳氏溫和許多。
正打算帶著柳媽媽一同去鶴園,外面便說老太君過來了,柳氏急忙讓柳媽媽去準備茶點,自己則出門迎接。
「娘,您怎麼親自過來了,兒媳正要去給您請安呢。」柳氏扶了老太君進了花廳,「娘她前兩天身體不適,兒媳便多留了兩日。」
「不妨事,府裡有你大嫂,一切都好,」老太話的話讓柳氏堵心得很,原本這麼說是想試探一下老太君口風的,可老太君並未按著她的話走。柳氏又聽見老太君說道,「既然你回來了,許氏那件事兒我看也別在拖了,親家母怎麼看待這件事兒。」
老太君一句話讓正欲喝茶的柳氏差點嗆到,她急忙說道,「娘她也沒說什麼,畢竟是我們的家事,她也不便插手。」
這要是平常之事老太君也就相信了,可事關嫡親外孫女而且又是未來孫媳婦的事情如何能連句話都沒有,老太君輕笑了一下,「親家母身體不適,讓你大嫂送點東西過去,也算我的一番心意。那許氏一事你可有了主意?」老太君將話題扯了回來。
柳氏用手絹點點了嘴角,看似明媚地笑道,「許妹妹一事自有娘和老爺做主便是,只不過,」柳氏停了一下,看向老太君,笑顏道,「許妹妹會有很多事兒要忙,衣裳要重新定制,院子也要選過,可能會疏於照顧平安,兒媳想不如將那孩子送到兒媳這裡養著,這樣娘和老爺也能放心,許妹妹也能安心準備。娘,您說兒媳說的對不對?」
老太君如何聽不出柳氏的話外音,不過是說著好聽罷了,原本平安那孩子就要過到她名下的,她是想實實在在養著那孩子而不是敷衍一個名份了。
「這是自然,不過那孩子還小,府裡的事情過於繁瑣,瑣事就先讓你大嫂給你管著,至於兩個孩子手上的事兒都還簡單,你管著便是了,婷兒的嫁妝也該著手準備了,可別疏忽遺漏了。」
柳氏見掌家之事並未還回,也不著急,有了平安,剩下的事情自然好辦多了,柳氏回道,「那兒媳先準備一下,對須妹妹也該用娶妻之禮去辦。」
「你看著辦就好,擇個吉日先讓孩子過了名分為重。」老太君也不再坐了,既然柳氏已經答應,清顏那邊也該走一趟了。
玉嬌龍內灑掃丫頭婆子們見到老太君紛紛磕頭行禮,老太君著周媽媽賞了之前準備的小東西,卻不見清顏出來相迎。
紫玉急忙解釋道,「這幾日姑娘未曾踏出房門半步,吃食全部是奴婢送進去的,奴婢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請老太君好好勸勸姑娘,莫要傷了身子,奴婢們心疼得緊。」
老太君凝眸望向裡屋紋絲不動的錦簾,說道,「你們都別跟著,我自己過去就行。」老太君拄著枴杖步履穩重而入。內室裡清顏席地而坐,手裡繡著東西,見光線微微說道,「紫玉,不是沒我的吩咐不許打擾嗎?」
「是不是祖母來了,你也不歡迎啊?」老太君甕聲說道。
清顏抬眼見是老太君,急忙起身將她扶至床榻邊坐下,垂首低頭不語,老太君見地上多種繡品,可能就是這幾日清顏閉門的成果了。
「你的要求你爹爹已經答應了,就差選了日子,剩下的事情交予祖母,你大可放心,祖母自會護著你姨娘多一些。」老太君說道。
清顏聞言,眼睛酸酸的,撲入老太君懷裡,久久說不出話來。
過了年之後,清顏和平安及許氏的名字便出現在宗譜上了,如此一來慕容家便有兩個嫡女了。
******簡府清心苑內*******
「慕容爵爺也太瞧不起人了,雖說庭兒雙腿有恙,那也不能拿一個庶女的八字過來合婚啊,賜婚賜婚自然得是嫡女拿來相配。」太夫人見了紅貼上的小字,氣急敗壞道。
屋內還有簡夫人和簡越明,因為涉及簡玉庭的婚事,侯夫人也難得過來了,簡夫人見太夫人這麼說,心裡暗喜,面上卻說,「娘您也別氣,聽說那二姑娘已經與柳將軍的嫡長子定親了,一女不能二嫁,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
太夫人面色不虞,倒也沒有沒有反駁簡夫人的話。簡越明默不作聲。
侯夫人瞧了瞧簡夫人那自眼底散出的笑意,輕咳了兩聲說道,「兒媳雖久纏病榻,但也耳聞得知那慕容四姑娘三年前才回京的,教養等質素如何能匹配得上咱們庭兒,既然是聖上賜婚,我們便可用聖旨讓兩家退婚。」
「姐姐為何這般堅持庭兒娶那個嫡出二小姐?」簡夫人問道。
「如果是臻兒遇到這事兒妹妹又當如何?」候夫人反問道。
簡夫人剛要開口,簡越明出聲道,「都別說了,先將這八字合了再說,尋個理由將紅貼送回去就是了。」簡越明的意思同侯夫人如出一轍。
花廳內氣氛冷了下來。
「大小姐。」屋外傳來小丫鬟的聲音,簡玉瑤推門而入,一臉興奮,顧不得發上白雪,「奶奶,爹,娘,二娘。」簡玉瑤行好禮,脫下毛邊玫瑰刺繡披風,從袖裡拿出一封信,「庭兒來信了。」
簡玉瑤先將信遞於太夫人,太夫人看了之後,笑顏逐開,「好好,我就知道這孩子有出息。」
信中說道,簡玉庭剛到邊城就將混入城內的奸細一一揪了出來,其中還有一人居然是咖嚓汗族的小王子,如今簡將軍意欲以小王子一命換來十年邊疆和平,這信就是連同奏折一起送回京來的。
侯夫人面上透著驕傲,簡夫人笑道,「真是大功啊,庭兒真是了不起,為我們簡家光耀門楣。如今聖上又賜婚於他,這等殊榮京裡可沒有幾個人。」
侯夫人睨了一眼簡夫人,起身說道,「兒媳先告退了,身子乏得緊,瑤兒送娘回去吧。」簡玉瑤替侯夫人批好白裘刺金瓤紅披風,又將湯婆子送於她手裡,蹲身朝屋裡的三人福了福,扶著侯夫人出了清心苑,太夫人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