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做什麼?你給我滾,這裡不歡迎你……」君子陵彷彿一隻受傷的小豹子,渾身上下都是刺,她一步一步向門口走去,死死的盯著君回暖,臉上滿是悲慼。
「媽咪怎麼呢,讓我見見她……」她的聲音有一絲不確定,更多的是恍惚,是的,她不相信前些日子還好端端站在她面前的人,現在突然就告訴她,她已經不再這個世界上了,打死她,她也不相信。
「呵呵,這下你高興了吧,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人會阻止你跟他在一起了,君回暖,你好狠的心,你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媽咪也不想看見你,你早已經不是我們君家的女兒了,還假惺惺的站在這裡幹什麼?」她向一個歇斯底里的潑婦,緊緊的抓住君回暖的領口,拚命的把自己的姐姐往門外推,彷彿自己的姐姐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不相信……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你讓我看她一眼……我求求你……」君回暖看了一眼正躺在床上的女人,她的臉龐是那麼的安詳,眼睛輕輕的閉著,彷彿只是午間睡著了一般,靜靜的躺在那裡……
不,這絕對不可能,肯定是他們騙她的,她對自己說。
君子陵根本不理她,她這輩子都無法原諒姐姐,本來,她對她只是厭惡,她也知道她這麼做自有她的苦衷,可是現在,所有的一切讓她無法原諒君回暖,她的母親自從從姐姐的婚禮上回來後,就一直鬱鬱寡中,整天不吃不喝,到後來整個人都有些恍惚,成天抓著她的手跟她說,姐姐小時候是多麼的乖巧、聽話,成天成天的講,彷彿癲狂了一般。
終於有一天,她領完薪水,興奮的回到家,滿屋子的血,刺晃了她的眼,她的母親就那樣靜靜的躺在地上,一點生氣都沒有,彷彿睡著了一般,她拚命的在天耳邊嘶喊,而她彷彿鐵了心一般,一個人靜靜的躺在那裡,她慌亂中打電話給了醫院,慌亂中又告訴了尹振宇,這個最愛姐姐的男人。
當醫生告訴她,已經沒救了,病人已經斷氣了,宣告死亡的時候,她才徹底明白了,母親走了,就像父親一樣,永遠不會再到這個世界上出現了,她徹徹底底成了一個沒有人要的孤兒了,她整個人如同瘋了一般。
「讓我進去……」君回暖突然站起身來,直直的看著她。
「不可能……」
「不……」她拼了命的掙扎著,慌亂中,君子陵一巴掌打在她臉上,她愣愣的看著妹妹,半響嘴邊滑過一絲笑容,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見她,說完就直直的向屋子裡走去。
她輕輕的來到母親床邊,彷彿她真的睡著了一般,生怕把她弄醒了,母親的頭髮有一絲凌亂,她輕輕的為她梳理乾淨,她的母親是最愛乾淨的,也總是把自己打扮的妥妥當當,她輕輕的拾起母親的手,記憶中這雙手總是緊緊的牽著她。
現在,這雙手還微微有些溫度,這讓她怎麼也不相信醫生的話。
「媽咪,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求求你,求求你醒過來,看看我,別再睡了好不好,我們出去走走……」她一個人跪在那裡,靜靜的看著母親,她好久沒有這樣看著她了,自從婚禮一別,母親就再不見她,一看見她就拿著掃帚讓她滾,現在她終於可以安安靜靜的看著她了,竟是這樣一份光景。
顧汐潮一接到電話就往醫院趕,這樣的事情,竟然發生了,他不願意再讓她一個人承擔,他急急的跑向住院部,只見前台,尹振宇正在跟醫生說些什麼,四目相對,別有一番滋味。
他們倆一前一後,靜靜的走向君母所在的病房,只見君子陵正冷冷的靠在門上,君回暖一個人跪在地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她看著她一臉悲慼的樣子,心裡又不由的有些擔心,他終究還是連累了她,他從來沒想過和他在一起,她會受到這麼多不公平的待遇,他的愛終究還是太沉重了,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君子陵看見顧汐潮站在那裡,一雙眼睛憤怒的盯著他,她恨這個男的,這是她們一家杯具的源泉,他的出現接二連三帶走了她最重要的人……
尹振宇見她一臉怒火的樣子,趕緊走到她身邊拉住了她,君回暖靜靜的看著母親,眼睛眨也不敢眨,彷彿,生怕別人搶走了似的。
幾個護士輕輕的走進來,拿著一張白布,鋪上去,一點一點,她眼睜睜的望著她們做著一切,母親的臉龐就這樣緩緩消失在她眼前……
「不……你們想幹什麼……她還沒死……她還活著……你們看……她的手還有溫度……」她突然大叫著奔上去,阻止了這一切。
「對不起,請您節哀,死者已逝……」
顧汐潮看著她如同瘋了的樣子,走上前緊緊的抓住她,她整個人都在發抖,雙肩抖的厲害,一雙手,冰冷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她就這樣看著她們用白布將母親蓋住,然後將她退走,車子一點一點的遠離她,慢慢的,不知道要推向何方,整個人也好像跟著去了一半,她有些恍惚的站在那裡,整個人都靠著顧汐潮,他緊緊的拉著她,防止她再做什麼事情……
「我們走吧……」顧汐潮淡淡的說,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葬禮,等等……
君回暖順從的跟著他,她彷彿一隻枯萎的花兒,早已失去了鮮活,就這樣行屍走肉的任由顧汐潮拉著向前走。
君子陵冷眼看著這一切,她的嘴角劃過一絲惡毒的笑容,她不會讓她好過的,她要讓她受著良心的譴責,永遠……
「等等……」她擋在門口。
君回暖抬眼看著她。
「母親臨終前,讓我帶給你一句話……」
君回暖激動的看著她,她的眼睛閃過一絲希望。
「她說她恨你,做鬼也不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