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雨汐的世界裡,母親在她出生沒多久就離世了,父親也從來沒有給過她關愛,只有爺爺黑廷耀一個人才是真心真意關心她的人。
「啊!」
他的心被狠狠的刺痛了下,終還是鬆開了手,他仰天大吼,那些嗆進他口中的,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只是酸澀得讓他很難下嚥。
是啊,他又何嘗不是這樣害死了無辜的蘭子嫣,更讓龍若軒孤獨的離開了人世,如果說到恨,他又有什麼資格恨他的父親呢?他又比父親強了多少呢?
黑廷耀緩慢起身,雨水沖刷著沾在他身上的泥濘,卻洗不去他心底那沉積多年的苦悶。「玨,我知道你恨我,可你至少要讓我知道林墨是怎麼死的,這麼多年過去我只是想知道她的死因。」真誠的看著黑墨玨,黑廷耀說道。
當年他離開了黑園,將這處價值不菲的房產以及周圍的地皮都過戶給了她,可不久後就接到了消息說她死了,而且連屍體都沒有找到,年幼的黑墨玨被接回了黑家,卻對此事隻字不提。
黑墨玨就這樣定定的看著他,那墨眸裡的真摯那麼清晰,他心中傳來一聲怦然斷裂的聲音,那塊冰封已久的寒冰漸漸融化。
「你走吧!無論當年發生了什麼,她都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斬不斷的血脈親情也許會成為他原諒父親的理由,可他卻怎麼都找不到原諒自己的理由。
雨過天晴,黑墨玨坐在台上的籐椅上燃上了一支煙,煙霧繚繞間,他彷彿又回歸到年少時那段唯一幸福過的日子。
「主人。」洛安和黑依走上來,見黑墨玨頹廢的樣子互相看了一眼。「幽冥島的事已經有了眉目了,對方出價五十億美金。」垂著眼匯報,黑依不敢正視他。
經過那晚的事以後,她一直都被派去查這件事,今天才剛剛回到黑園。
「五十億?呵,還真是坐地起價,沉寂了五年後他終於又現身了,好,當然要給他一個合理的出場費,那天的事情查得怎麼樣?」冷笑了下,黑墨玨的長指摩挲著那枚從他髮絲間擦過的焰金彈頭。
五年來他一直在命人尋找著面具男子的下落,可對方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會有這樣的舉動,將所有的交易都取消,自此,再也沒了面具男子的消息。
「小姐受傷的原因已經查明了,那輛撞向她的車是無人駕駛遙控裝置車,改裝後的車身及零件上根本無證可查,而學校方面,那天果然是有人提前將扶手桿鋸斷了大半部分,切割面的取樣報告已經出來了,確定是焰金製具造成的損傷,據分析,應該是匕首類利器所致。
而焰金本就稀缺,他們又五年內都沒有再交易,這勢必會使得焰金的價格水漲船高,上次對方取消了交易,這次如果再發現是我們,那就有可能真的失去了這樣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線索,不知主人這次有什麼計劃?」 黑依小心的說著,還不時抬頭看看他的表情。
「不會的,他這次留下了這麼多線索,就是要引我前去赴他的鴻門宴,又怎麼會再臨陣退縮呢?」看著被水洗得乾淨的天空,黑墨玨幽深一笑。
對方既然開出了常人無法支付的價格,自然就是在等非常買家了,而做得了這筆交易的,只怕全世界也不出十人。
………………………
黑廷耀回了美國,黑園中的一切又回復到原來的樣子,包括他們的父女關係。
開著那輛改裝過的轎車,黑墨玨瞥了眼副駕駛位置上一直看向窗外沉默不語的女兒。「雨汐,為什麼你喜歡讀這所學校?」淡淡的開口,他的口吻不似之前那般霸道強勢。
黑雨汐的傷剛剛好了一些,就堅持一定要回到學校繼續上課,他竟突然間想到要親自開車送她來上學,也能像正常的父親一樣多陪陪她,給她一些關心。
黑雨汐被他問得一怔,慢慢轉過小臉看著他沉默不語。
「算了,如果你不想談的話就……」
「到了,別再往前開了,各大雜誌上面全是你的照片,我不想大家看到撒旦總裁和我認識,這個姓氏已經讓我夠鬱悶了,我不想再被大家知道我有個父親叫黑墨玨。」打斷黑墨玨,她背上書包逕自下車走了過去。
下了車,黑墨玨站在車水馬龍的路邊,腦海中不斷重複著女兒的話,她的話像一陣陣刺骨的寒風吹進黑墨玨剛剛敞開的心門,看著她頭也不回的走開,他不禁也想問自己,他到底有多少次給她這樣的背影?
「請問,你是黑雨汐的父親嗎?」
多熟悉的聲音,慢慢的回過身來,黑墨玨對上一雙清透的淡紫色眸子。「呃……請問你是黑雨汐的父親嗎?」以為他沒有聽清,白紫煙微笑著在他面前擺了擺手,再次問道。
黑墨玨,沒有想到我們會以這種身份重逢吧?
看著她一身職業的黑色教師裝,懷中抱著厚厚的教案和教書,全然一副小學女教師的形象,黑墨玨錯愕的點了點頭。「呃……是的,謝謝您上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