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安然爸爸的生日宴會。
安然和郭宜品儼然一對金童玉女,來賓無不交口稱讚。
郭豐霖和安振中更是笑得春風得意。
一切都那麼的和諧美滿。
沒有人知道在這美滿的表象之下有著怎麼樣的內裡。
安然的笑,在郭宜品的眼裡總是帶了幾分牽強。
她確實不一樣了,對場中任何人敬的酒都來者不拒。半個小時沒到,人已經搖搖晃晃有點站立不住了。
「宜品,我頭暈,你先送我回房間好嗎?」
這樣的要求,他怎麼可能拒絕。
醉了後的安然像個固執的孩子一般,拉著郭宜品的手不放:「宜品,你還記得以前,你總是抄我的作業嗎?其實你不是不會做,就是想讓我高興,想讓我覺得我比你強,對吧?」
「宜品,你真厲害,在大學裡就開了公司,沒有用郭叔叔一丁點兒的錢,那時候,我就知道你是一個潛力股,可是,你說我到底發了什麼瘋,會把你放跑啊?」
「別說了,你得休息一下。」郭宜品皺皺眉,勸她。
「不,我就要說,宜品,你多好啊,明知道我懷的是安德烈的孩子,你還願意陪我去醫院。其實那個時候,我就對自己說這個男人我絕對不會再放手了。可是,宜品,你說為什麼我就離開了三年,你就變心了呢?你是不是嫌棄我不會生育了,你要嫌棄我,我也不怨你,誰讓我自己當初不檢點呢,我已經配不上你了,對不對?」
郭宜品端過桌子上的杯子,小心地勸慰她:「喝點水,睡一覺,酒醒了,就好了。」
「我不喝水,宜品,我要你!你抱抱我好不好?像以前那樣抱抱我。或許這是最後一次了……」
她拉著他的手,眼淚汪汪地撒嬌。
這樣的安然是郭宜品不熟悉的,或者再強勢的女人都有柔弱的一面吧,長歎一口氣,把她擁在懷裡。
「宜品,你還記得嗎?你熬夜的時候,我總是會幫你燉湯,我那時哪兒會做飯啊,拉著媽媽教我,不知道切到了多少次手指,不知道熬壞了多少個砂鍋才終於做得有點樣子了。呵呵。你只知道湯好喝,你哪兒知道做湯的人付出的努力啊。」
怎麼可能不記得,那時喝安然的湯,對他來講是最為幸福的一件事情。
「宜品,我在你心中,是不是一個蠻不講理的女人?」
「不是!」郭宜品哄著她。
「嗯,安然是最善解人意的了,對吧?」
「對。」跟醉酒的人交談,首要定律就是順著她。
「所以,宜品,就算我再捨不得,我也會放手的,因為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不快樂。宜品,我想讓你快樂!」
說完,她不清不楚地哼起了歌兒,郭宜品仔細聽去,原來是《很愛很愛你》,只是不知道一直只唱英文歌的安然,什麼時候學會了這一首。
當她唱到很愛很愛你,所以願意,捨得讓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飛去的時候,抽泣得上氣不接下氣。
郭宜品沉默地抱著她,輕撫著她的後背:安然,等你酒醒了,我們也就真的結束了。
門忽然被人推開,有人大力地闖了進來。
郭宜品震驚地抬頭,林喬似從地底下冒出來一般出現在安然的閨房門口。
她的眼睛裡燃燒著憤怒的火焰,髮絲微亂,臉蒼白著,就連唇都失去了應有的血色,一步一步,向著他走過來。
還伏在郭宜品懷裡的安然帶著幾分不知所措,驚愕地望著林喬。這種驚愕恰到好處地掩蓋了她唇邊浮上來的那一絲微不可覺的笑意。
林喬終於走到了郭宜品面前,盯著他,眼睛裡的憤怒更加的洶湧可怖:「郭宜品,你這個混蛋!」
她隨手抓起桌上的杯子將一杯紅酒潑到郭宜品身上。
直到此時,郭宜品才終於從驚訝中恢復過來,一把推開安然,尚未站穩,便是一記耳光抽了上來:「把林立給我!」
郭宜品的雙眸陰霾得深不見底,皺眉望著眼前的女人,任他的大腦如何靈敏也猜不出林喬的意圖,此時的林喬陌生得讓他心寒:「林喬,冷靜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什麼事?你不知道嗎?還跟我裝!我讓你裝!」這次林喬乾脆拿起桌上的杯子向郭宜品砸了過去。
杯子砸在他身上,又滾落下來,碎成一地玻璃。
郭宜品臉上的陰霾越發濃重,深身上下散發著可怕的怒焰,然而面對林喬,那滔天的怒火卻被他生生忍住,伸手抓住林喬:「你不要激動,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林喬卻充耳不聞,使勁地掙出胳膊,反手一記耳光甩到安然的臉上:「把林立還給我!」
安然捂著臉泫然欲泣:「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清楚!你想要這個男人,是嗎?好,我給你,現在,把林立交出來!」
郭宜品身體一僵:「林喬,林立怎麼了,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郭宜品把她的肩膀晃過來,死死的盯著她,幾乎想要抓狂。
「呵呵」林喬冷笑著望向他:「什麼事?你不知道什麼事嗎?林立不見了,你們居然背著我把林立給帶走了?然後呢?你還想做什麼?」
「你說什麼,你冷靜一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林立怎麼了?」郭宜品的腦袋轟的一聲,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林喬。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林立不見了,我去幼兒園接她,小葉老師說她被人接走了,接之前那人還打過電話給你,是你同意的!這下你清楚了嗎?還要我再說嗎?」
郭宜品皺緊著眉,想到上午接的那通莫名其妙的所謂銀行工作人員的電話,心跳驟然加速,原來那通電話不是打錯了,而是……
「無話可說了吧?」林喬的眼神憤怒得想要將他剝皮抽筋!
「你冷靜一點,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林立!」他沉下心開始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