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靠在自己肩頭的人,點頭,小汐不再多說。
她知道尤桐聰明,自己會做決定。
她也明白,愛情終歸是兩個人的事。
自塵河洲回來,她就忙著整理行禮。
晚上的飛機
她要走了。
「媽媽,什麼時候見爸爸。」
「什麼?」尤桐被豆豆這句話驚到。
這小傢伙怎麼會說出這句話。
「誰跟豆豆說要見爸爸。」
「外婆說,媽媽帶豆豆回來見爸爸。」說著拿出一個紙疊的小青蛙遞給尤桐。
展開,媽媽娟秀的筆跡映入眼簾。
尤桐:
一個女人一生能獲得一個男人的真愛不容易,所謂真愛必定會面對更多的考驗和磨難。甚至常人無法承受的委屈和痛苦。能攜手走過的人,才能獲得幸福。
有很多人生命中留有遺憾,甚至一生懊悔。就是因為該面對的時候總是一個人承擔,愛情本就是兩個人的事,卻總有人覺得即是痛苦便不如一人承受。可是卻不知,可能會因此令彼此痛苦一輩子。
你走的三年間,他來過無數次。噓寒問暖,相挾照顧,盡了你本該盡的責任和義務。
當初見到這個孩子的一刻,我就知道。你還愛他。豆豆和玉晗,自少凌的口中我早已聽過。
孩子,既然還相愛,就別在將幸福推開。
兩個人的幸福,要相依相挾才能走到最後。
兩個人的痛苦,也一定不是一個人的責任。
如果你當初教會他愛的時候,也教會他愛情中的患難與共也是種責任。他也許不會選擇將痛苦一肩挑起。
將你捧在手心,捨不得讓你受到一絲傷害。他的初衷沒有錯,只是用錯了方式。
如果你覺得這個男人如今與你,已經無足輕重。那就帶著孩子回來吧。
如果還為他心痛,為他流淚。
就讓豆豆牽著爸爸的手一起回來!!
淚水打濕了信箋,她抱緊一直充滿期待的豆豆。
她雖然小,卻懂事的早。
雖然沒見過爸爸,卻時刻想得到父愛。
「豆豆,那麼想要爸爸嗎?」
豆豆伸出小手擦著媽媽臉上不停留下的淚水,天真無邪的眼中滾落著大顆的淚滴,
「豆豆想要爸爸!外公說,沒有孩子的爸爸是最可憐的男人。豆豆不想爸爸變成可憐的人,長滿白髮。」
小孩子的心裡就是如此簡單。竟以為可憐的人就會像外公一樣白髮蒼蒼。
是啊,爸爸一定對她說,他自己曾經是多麼可憐的爸爸吧。
抽噎著的一句話,徹底擊碎了尤桐的心。
她明白父親的意思,對於過去二十年沒有父愛的自己,父親始終自責愧疚。
葉少凌始終沒有放下手裡那張紙:香汐,真名尤桐,未婚,一女 五歲,父 不祥。
五歲,不祥。
五年前離開明川的時候,她已經身懷有孕。
在麗江,他要了她。
眉頭擰疼。
五年前,他被那個畜生侮辱……
孩子到底是誰的?
再也坐不住,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
迎窗而立。
拍著自己的心,他只問一句。
葉少凌,如果那個孩子是安聖元的。你還要不要尤桐?
臉色舒緩,線條逐漸柔和。
答案是肯定的。
要。
這一生他要定了她。
當初自從接受了她一切那一刻,就包括了她的那段往事。
這個孩子也不過是那段往事而已,他早已接受,今日又何必糾結。
想起要錯過她,再次失去她。
已經心疼難忍,就算是她嫁作人婦,他也要定了她。
尤桐如約來到了文化廣場,心中至此還在好奇。究竟是誰約自己來到這。
接到短信裡只有簡單的幾句話,卻句句珠璣,讓她無法拒絕。
一個知道自己姓名的人,一個知道豆豆的人,一個知道葉少凌的人。
「尤桐。」
一句簡單的呼喚,彷彿隔了幾個世紀般漫長。
她驚喜的轉頭,隨後眼神暗淡。
舞飛早已經死了,怎麼可能會出現。
對面的人坐著輪椅,帶著口罩。
是那天碰見的女人。
「你找我什麼事?」
尤桐平淡的說。
「我要跟你討要你欠我的東西。」
女人語氣平緩。
尤桐一臉疑惑,「我欠了你什麼?」
「情。」
情這個字在她嘴裡說出的瞬間,卻帶著顫抖。
尤桐盯著她的眼睛,清澈純淨,如果再帶上微笑……
她的眼中倒映出尤桐淚流滿面的容顏,摀住嘴巴,良久尤桐無法開口說話。
「舞……飛」好久,她才哽咽著說出兩個字。
而那雙眼中也早已淚流成河,點頭之後也再無法言語。
撲到舞飛的身上,尤桐痛哭失聲。
再相見的驚喜,和再相見的心痛,哪一個都讓她無法平靜。
一個坐在輪椅上,一個跪倒在輪椅旁。
緊緊相擁在一起,灑淚無語。
她們的世界如今只剩下彼此。
許久,尤桐坐在她的身旁,看著她的模樣,淚就會忍不住流下。
「尤桐,從前你可不是那麼愛哭鼻子。再這樣下去,沒被炸死恐怕也被淹死了。」
尤桐輕捶下舞飛,「你還開玩笑。」
「尤桐,讓自己幸福吧。跟葉少凌結婚吧。」
舞飛語重心長。
尤桐驚訝抬頭,「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你準備這輩子都不見我了是嗎?」語氣中透出責備。
舞飛頑皮一笑,「我是想你大婚的時候再給你個驚喜,誰知道你竟然如此辜負我。真是讓我死不瞑目啊」
尤桐心疼的捧起她的臉,「讓我看看。」
舞飛躲開,「別看了,會嚇到你的。」
「你在我心裡永遠是最美麗的蝴蝶。」她沒有堅持。
舞飛將口罩摘下,那張臉上佈滿了傷疤,卻依然難以掩蓋她的美。
心疼的將她摟在懷裡,「你怎麼那麼傻。為什麼要那麼做?」尤桐的淚打濕她的發。
舞飛一笑,「因為他是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所愛的人。」
就這麼簡單,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