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公主跌到地上,被碎玻璃渣紮著,無力地跳動了幾下。
夏千晨蹲下身就要去撿公主,手太急了,捧到一些玻璃渣子。
夏千晨顧不得更多,匆匆跑到水壺前,將公主放進杯子裡,又拿著那個杯子出了房門,朝衛生間跑去。
當公主被放進水盆裡,已經徹底沒氣了。
夏千晨傻了片刻,站在那裡,呆呆地看著它漂浮著的屍體。
門外忽然響起動靜,有人影走進來。
夏千晨傻傻地蹲在那裡,直到聽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問:「怎麼了?」
夏千晨回頭看到夏千夜,僵硬地笑了下:「沒什麼,不過是一條魚死掉了。」
夏千夜淡淡的目光掃了下水盆,又落到她的手上。
夏千晨把手放到身後:「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休息?」
「睡了。」
「被雷聲吵醒的?」她看到他穿著睡衣,睡眼惺忪。
夏千夜淡淡點了下頭,忽然說:「你過來。」
「怎麼了?」
夏千夜沒說話,一臉凝重,轉身就走。
夏千晨頓了下,難道他有什麼重要的事……自從她逃了他的婚禮後,兩人基本就沒有什麼交流了,她碰見了他能避則避,能躲就躲,加上夏千夜本身也是個沉默的人,兩人到現在好像是第一次單獨相處?
夏千晨深吸口氣,朝他跟過去。
她的確是欠他一個解釋,欠一句對不起。他早應該找她算賬的。
夏千夜一直走到夏家客廳,時間不早了,夏家人都睡得著。
夏千夜打亮了燈,朝沙發看了一眼,冷冷道:「坐。」
看來他們還要促膝長談?
夏千晨坐到沙發上,卻見夏千夜在櫃子裡一陣翻找,拿出一個小醫藥盒。
夏千晨看了看自己的手說:「沒事,問題不大,都是紮了點小傷。」
夏千夜拿過藥盒來,夏千晨起身就要走,夏千夜也不阻攔,淡淡說:「你就這麼怕我?」
夏千晨腳步一頓:「不是。」
「為什麼一直躲著我?」
「因為沒有臉面見你,」夏千晨扯了下嘴角,直接說,「覺得對你很抱歉。」
「既然抱歉,為什麼不道歉?」
「我道歉,你就會原諒我嗎?」
「不一定。」
「……」
「不過總得一試,難道因為我不原諒,你就可以不道歉?」他漆黑的眼看著她。
夏千晨咬了下唇,終於說:「夏千夜,對不起。」
夏千夜看著她,深深的,良久的:「夏千晨,我原諒你。」
夏千晨不知道該說什麼。
夏千夜又說:「所以,以後不用再對我愧疚了。」
夏千晨咬了下唇:「你是怕我愧疚,才故意對我說這些話的嗎?」
她知道,如果一個人要原諒另一個人,不用對方道歉都會原諒。夏千夜說出這番話,證明他早就諒解了。
夏千夜從盒子裡拿出鑷子和紗布說:「我後天就走。」
「去哪?」
「回美國。」
「為什麼?」
夏千夜沒說話,只是眼眸示意她坐回沙發上,夏千晨走過去坐著,夏千夜握著她的手幫她把碎玻璃渣子挑出去。
「有手套?」他忽然問。
夏千晨愣了下,才明白他是問,新娘裝裡是否含有手套。
她看著手上的傷說:「嗯,這點傷不要緊,貼個OK繃就好了。」
夏千夜用棉花蘸著酒精給她消了毒,擦乾,貼上創可貼。
盒上蓋子,他站起身:「不早了,早點休息。」
夏千晨愣愣地盯著手上的創可貼,忽然叫道:「哥。」
夏千夜身形微僵。
「你其實不用勉強自己去參加我的婚禮,」夏千晨低聲說,「即便沒有你的祝福,我也很開心。」
「……」
「謝謝你,很幸運自己被夏家收養,也很幸運是你的妹妹。」夏千晨真誠說,「你永遠都是我哥哥,我的親人。我祝你也能早點幸福。」
夏千夜抓著藥盒的手指抽緊。
聲音淡淡道:「既是親人,妹妹的婚禮哥哥不出席,豈不是遺憾?」
夏千夜離開後,夏千晨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原地,凝思了好久,回到洗手間,用塑料袋將公主裝起來,又回到房間清理碎掉的玻璃缸。
一地都是水,玻璃片,鵝軟石,沙子等……
那隻手機掉在水中,已經被浸壞,不能用了。
窗外的雷雨這時已經停了。
被打破的玻璃窗一直灌風,吹得屋裡都是冷氣,夏千晨很睏了,明天結婚又要起大早開始準備,估計4-5點就有冷家的人過來給她洗漱裝扮。夏千晨拿了報紙來,準備貼住玻璃窗,目光無意識掃到窗外漆黑的夜。
站在二樓,隱約看到一輛車停在夏家門口。
夏家門口沒有裝路燈,那車在漆黑中,只有被雨水打濕的車身微微泛著點光。
彷彿那車內的人看到她把目光看過去。
突然車燈亮起,發動引擎……
夏千晨被突然閃起來的燈光照得目光晃了下。
但還是看清了,那是一輛黑色的房車。
夏千晨的心臟莫名地咯登了下,看到那車很快從夏家門口開走。
是他?會是他嗎?!
夏千晨的心口更是打鼓,猛地跑出房門,下樓,走出夏家大門,跑過院子——
就在她要推開院門時,手心開始冒汗。
如果是南宮少帝怎麼辦?她出去見到他又怎麼樣?而且他已經開走了。
夏千晨,你到底在想什麼?
手還是生出一股勇氣,夏千晨猛地推開大門,寒冷的風灌著,她走出去,腳踩在積水上。
下過雨的夜晚靜謐冷清的,夏家門口空蕩蕩的,一輛車都沒有……
夏千晨用力搖了下頭,她剛剛一定眼花看錯了,那不過是幻覺,或者是巧合。
他半夜來這裡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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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4點多,巨大的鞭炮聲,煙花聲,敲鑼打鼓的聲音,就將夏家的人全都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