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靈姐姐,妹妹來看你了。」沈依露一進門便說。「不必那麼客氣,坐吧。」紫靈正在繡一雙鞋,針針都縫得很到位。「姐姐昨夜侍寢了?」沈依露問道。陸紫靈放下鞋說:「你不高興了?」「當然沒有了。你們都下去。」依露頓了頓說,「姐姐,你想通了?」紫靈嚅嚅著:「還不想通?想等到死再想通嗎?」依露的眉頭稍稍上揚,嘴角一絲笑意蕩漾開來,後道:「姐姐想通就好,怎麼想通的?」
「時間會抹平一切,何必為了一件事兒耿耿於懷,不值了……錫然能放下你的,能的。」紫靈幽怨的看著天空,那種眼神讓你不懂,這位姑娘的痛苦到底是天意,還是人為。
「所以姐姐願意將自己交給皇上了?」依露笑問。「既然今生已不能離開這皇宮,我為何不牢牢抓緊我的丈夫?只有努力了才會成功的。」紫靈道。「姐姐能想開就好,來人,端上來。」依露朝彌鄉笑笑。彌鄉端上來一道被蓋子蓋著的菜,香氣襲人。「這是什麼?」紫靈奇道。「特意為姐姐準備的香腸,姐姐嘗嘗,看看司膳房做的如何?」依露笑答。紫靈矜持的拿起筷子夾起一根,放到嘴裡,細嚼慢嚥下去後,拿絲巾擦了擦嘴,後道:「我還從未吃過呢,你從哪兒弄來的?」
「司膳房做得嘛,好吃麼?」
「好吃,可是……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絮心?」
「姐姐何出此言?」
「我到了今天才明白,原來你並不是失憶!而是,你根本就不是她!對不對?」
「姐姐喝過酒麼?怎麼突然這麼說。」
「絮心那日與我比武招親,是我開的擂台,可是我們同時看上白錫然,絮心就跟我搶,但是她除了拳腳好些,口才非常差,腦子也不靈光,怎麼,突然口才變好了,腦子也機靈了?」
「姐姐歇著吧。我先走了。」
「你不要逃避,你到底是誰?你變得聰明伶俐,我自然歡喜,可是你居然能將天下之龍攬入懷中,而不費吹灰之力,又將錫然迷得鬼迷心竅,鍾情於你,由此而見,你太不簡單了!」
依露暗想:為什麼我來到唐朝,就有紫靈自稱認識我,難不成我在唐朝存在過?我現在穿越回了我的前世?所以我的聲音沒變,容貌亦沒變,一定是這樣的!紫靈忽然冷笑幾聲:「任你是誰,與我何干?你有本事,那是無可厚非的事實,你是誰都罷了。你出去!你出去!」就這樣被轟了出來,依露來這裡的第一個朋友,沒有了,沒有了……
「淑儀,湯婉儀的宮女碧兒求見。」彌鄉通報道。「讓她進來。」依露更衣後道。「是。」
「奴婢參見沈淑儀。」
「平身。」
「謝淑儀。奴婢今日來,是想告訴淑儀一件事。」
「你說,是不是湯婉儀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不是,是湯婉儀吩咐我們幾個奴婢出宮為她買千紙鶴,要買一千個。」
「那又如何?本宮還能以這個把柄告她不成?」
「奴婢是想來說,湯婉儀想讓皇上看見她的真心,所以要跟皇上說『這是臣妾花了一晚上做的千紙鶴』,以此來得到皇上的寵愛。想請沈淑儀想辦法,把皇上請回溫室殿來,奴婢的話說完了,先告退了。」
沈依露想了想道:「碧兒等等,鑽雯,在本宮房裡拿些東西,賞給她!」
「謝淑儀賞!」
「只要你隨時過來告訴我,保準你吃香喝辣,到時候回家包個大宅子,種幾塊地,嫁個好人家,過好餘生啊。」
「是!奴婢明白,奴婢明白,奴婢先告退了。」
蓬萊殿——
「皇上,您過來了,您看,這都是臣妾親手疊的啊。」湯雪熱情的說。「雪兒真是有心啊,朕心歡喜也,有如此賢德的後宮。」李豫笑語,臉上甚是歡喜。「皇上,那今晚就別走了,老是在臣妾這兒用膳,但卻不讓臣妾侍寢,臣妾想為皇家開枝散葉嘛。」湯雪撒起嬌來。「真真是服了你了,好!朕今夜就在蓬萊殿,不走了。」李豫道。「呵呵。」
回到溫室殿裡。「淑儀,天氣轉涼,秋季要來了,淑儀在門口坐著,也不加件衣裳。」芷言將一件外衣披在依露身上。依露回頭笑笑:「芷言,還是你最關心我,上次難為你用全家來賭誓。」
「湯婉儀一定未曾想到,奴婢的家人早就死光了。哈哈!」芷言笑道。
「原來是這樣,呵呵,你可真聰明。」
「皇上今晚不會過來了,淑儀趕緊去用膳吧,早些睡。」
「不會的,皇上一定會過來。」
「淑儀何出此言啊?」
「因為,芷言,把你身上的耳環,項鏈,步搖,簪花,玉珮,手鏈,戒指摘下來,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
「好,那你等下就去摘下來,把你的首飾用金線穿在一起,掛在溫室殿門口。今晚要颳風,蓬萊殿在溫室殿的東南方,而今晚要刮的恰巧就是東南風!」
「不懂……」
「沒關係,一會兒皇上來了你就懂了。你再去吩咐木匠,讓他們把他們那兒的碎木塊拿來,要上油漆,明白了嗎?下去吧。」
「是。」——
秋風漱漱,「叮叮叮咚叮!」清脆的鈴聲,風吹個不停,鈴聲也隨風飄散著,蓬萊殿裡也有「叮叮咚咚」的聲音。「雪兒,朕去一趟溫室殿,馬上回來。」李豫聞聲而道。「皇上~好吧,那皇上早去早回,恭送皇上。」湯雪不滿的說。「嗯。」李豫很快就到了溫室殿,看到了掛在溫室殿大門上的風鈴,停留甚久,仔細端詳著。「吾皇聖安。」沈依露瞧見了,忙過來行禮。「愛妃請起,愛妃,這是何物?聲響都是此物發出的嗎?」李豫問道。「是,這是芷言的首飾,雖不是純金打造,可也是鐵的,碰到一起,就會發出聲音,而風一吹,不就?」沈依露解釋道。
「原來如此,愛妃甚是聰慧,朕真是開心。」
「皇上過獎了,臣妾愧不敢當。」
「今晚朕沒過來陪你聊天兒對弈,愛妃很無聊吧。現在在做甚?」
「臣妾才不無聊呢,臣妾在搭積木。」
「搭積木?」李豫瞧了瞧地上的彩木。
「這是臣妾找木匠要的,然後把這些木塊搭積起來,名為『積木』,皇上,您看臣妾擺的像不像長安城的繁華景象?」
「像,像極了!來,朕陪你一起。」
「皇上不是在蓬萊殿看湯姐姐的千紙鶴嗎?怎麼又過來了?湯姐姐會吃醋的。」
「朕知道她會吃醋,但朕更怕你會吃醋。」
「油嘴滑舌,男人老是喜歡花言巧語,臣妾都見多了。」
「見多了?」
「恕臣妾失言,臣妾該死。」沈依露忙跪下。
「起來吧,還有人像朕這樣對你?」
「可是再怎樣那也是進宮前的陳芝麻爛谷子了,皇上不必掛懷。」
「也罷,像你這樣獨出心裁,貌美如花,又口齒伶俐的女子也是真的不多見了,他們愛慕你也實屬正常。」
「皇上,湯姐姐花了那麼多錢才買來的千紙鶴,皇上怎麼都不多看幾眼?」沈依露故意說。
「買的?」李豫問。
「嗯。」
李豫默默地坐著,一句話不說,忽道:「你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