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的墳墓 家破人亡 雨過天晴
    就在我「成親」三個星期之後,姐姐回來了。兩個多月時間,姐姐哪裡像是度蜜月,簡直是下了趟地獄,整個人瘦脫了相。後來聽人說姐姐的婚禮驚動了整個嫩水縣城,刁家的勢力是可以想像的,堂堂林業局長家的公子舉辦婚禮,能不驚天動地嗎。

     據說刁家包下了縣城兩個最大的飯店,賓客多得還有沒位置的,晚上不得不又補了七八桌。婚禮那天,姐姐穿著一件鮮艷奪目的棉婚紗,秀髮高高的盤在頭頂,天生就長得嬌媚美艷,再經過美容店化妝師精心的打扮後,新娘子簡直比電影明星還漂亮,活脫脫一楊貴妃在世,王昭君出塞,令滿屋子的賓客手端著酒杯,盯著美麗的新娘子眼睛都看直了,把喝酒的事都忘到了九霄雲外。

     賓客們關注的是姐姐的美麗,有誰會理解姐姐的辛酸。那天她就像個機器人了,任一瘸一拐的刁永生拉扯著逐個餐桌給賓客們敬酒,並送上感謝的話語。她長這麼大哪見過這麼大的場面呀,一早上就暈頭轉向了,應酬起來一點也不自然,猶如個塑料美人。賓客們完全被她的美麗給迷住了,沒人再注意她的神情和態度。那天給大家的第二個感覺就是天仙般的新娘子與醜陋的新郎看上去反差是那麼大,似開屏的孔雀隨了瘸腿的雞。好似法國電影《巴黎聖母院》中吉普塞女郎埃斯米拉搭和醜陋的敲鐘人加西莫多。賓客們嘴上不敢說,心裡卻在想,這又是一朵鮮花「吧嘰」一下插在了大糞上。

     洞房花燭夜,送走了最後一夥鬧洞房的客人,刁跛子藉著酒勁就開始藉故找新娘子的麻煩了。這傢伙眼珠子喝得通紅,滿嘴巴噴發著臭氣熏天的酒氣,出言就不遜,罵出的贓話比他的口臭還熏人:「姓田的,老……老子這一肚子的氣都憋了一天了,一個臭鄉巴姥還裝什麼大家閨秀?你……不知道我老……老爹老媽他們死要面子呀。你看……看你這一天哭……哭喪著個驢臉子象死了爹媽似的。干……幹啥呀?是不是有意讓我們家難看呀……」這一天姐姐是又累又是憋屈,不知是怎麼搞的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好不容易把客人們靠走光了,正準備躺下休息。突然這傢伙劈頭蓋臉地罵開了,姐姐頓感一股怒火直衝頭頂,她「騰」地跳下地來,怒目圓睜。

       「姓刁的,老娘就是這樣,你能怎麼地?」

       「你……她媽的還敢跟老……老子頂嘴,反了天了。」刁永生只要喝醉了酒就不是人了。他暴跳如雷,撲上去揪住姐姐的前衣襟象拎小雞似的將姐姐提溜了起來,掄起大巴掌就要打。姐姐怒目切齒毫不示弱,烏亮的大眼睛裡噴射著熊熊火焰,咬牙切齒地吼道:「你打,打呀。有種的你就打,不打你就不是你娘養的……」新娘子發起怒來的美姿令刁永生不忍下手。他陰冷的一笑,一把將姐姐推倒在席夢思床上,床裡的彈簧將她彈起又落下。刁永生獸性大發,臉上浮起了猙獰的淫笑。他連皮鞋都來不及脫掉,就如下山餓虎般撲到床上,將姐姐死死按在身下,接著就是一頓狂風暴雨般的狂親亂啃。

    姐姐急了,在他沉重的身下掙扎著反抗著,又是抓又是咬,低聲咒罵著。「畜牲,王八蛋……」刁跛子的臉被抓破了,手被咬出了血。這傢伙急眼了,惡狠狠地將田曼按趴在床上,翻身騎了上去,撕扯姐姐的衣服。

    「姓刁的王八蛋,狗東西……」憤怒到了極點的姐姐,抓過刁永生的胳膊狠狠地咬住就不鬆口,疼得刁永生一聲嚎叫,朝著姐姐的頭部狠擂一拳。姐姐這才鬆了口,刁永生一看自己的手腕血肉模糊,他狂怒的飛起一腳,將姐姐踢飛到地板上。新娘子「媽呀」一聲慘叫,摀住肚子在地板上蜷縮成一團,痛苦的呻吟著。不一會兒由她下身流出來的鮮血便染紅了身下的地毯。看見姐姐下身出了那麼多血,刁永生酒頓時醒了大半,慌亂的跳下地將田曼抱上床,急忙打電話叫救護車……

    姐姐流產了,據醫生說姐姐肚子裡的孩子已有四個多月了,是個男孩。得到這個消息刁家人這個心疼後悔呀,要知道刁局長夫婦做夢都盼望著快些抱上大孫子呀,想孫子他們快想瘋了。上一個兒媳婦已懷上了四個月的身孕,不幸與一個野漢子私奔了,至今不知道把他們的孫子弄到哪裡去了,說不準沒等孩子出生就作了引產了。這一個兒媳懷孕四個多月,不幸被那不爭氣的兒子一腳給踢掉了。盼孫子望眼欲穿的刁局長心疼的在醫院的走廊上連聲歎息,捶足頓胸。既便家財億萬;縱然官運亨通,生不出來孫子,後繼無人,一切還不是等於零……

    姐姐流產後子宮流血不止,因此她在醫院一住就是半個多月,直到病情好轉後才出了院。姐姐剛出院的那幾天,刁夫人對兒媳還算不錯,端水端飯虛寒問暖,可是好景不長,過了有十多天態度就逐漸變了。貴夫人的耐心看來是有限的,開始對兒媳婦不冷不熱了。到後來竟然摔盆子摔碗不斷的發起脾氣來。姐姐越來越感到在這個家實在是無法呆下去了,於是提出了要回林場。刁局長夫婦對這個兒媳婦也感到膩煩了,當然巴不得他們小兩口盡快離開這個家。刁永生無奈之下才領著姐姐回到了中腰站。

     姐姐在縣城就聽說了弟弟成家的消息,因此專門出了趟百貨大樓,給弟妹買了身淺紅色毛料衣服。回家後見陸翠蘭長的也很標緻,心裡反到莫名的不安起來。

     刁永生把姐姐送到了家,屁股還沒咋沾板凳呢就急忙站了起來,推說辦公室有事,其實是害怕老岳父揍他,所以卸下禮品便和司機急匆匆走人了。母親本想留姑爺和司機在家吃頓飯,無論怎麼誠心挽留也沒有將人留住,只得眼巴巴的將他們送出了大門外。一直目送著吉普車駛向了大街,消失在了街角的拐彎處——

    

    陸翠蘭的到來,一下子減輕了母親的家庭負擔,一日三餐,打掃衛生,收拾廚房,清掃院落裡的積雪,幾乎所有的家務全由她一個人承擔了下來。喜得母親逢人便誇自己家的兒媳婦勤快能幹。父親也逐漸喜歡上了這個兒媳婦,連起初對陸翠蘭報有極大成見的姐姐也對弟媳婦改變了態度。

    這吃完了晚飯,收拾完了飯桌和廚房,我們小兩口子便照例回西屋休息了。我越來越感到在陸翠蘭面前抬不起頭來,一直也不敢直視她的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我們雖然同居在一副炕上,卻沒有一次近距離的接觸。因為我的罪惡,上帝罰我成為半個男人,身邊的女人美若天仙,我卻無能為力。這種懲罰是殘酷的,我願意接受,可是翠蘭沒有錯呀。

    小夫妻倆上了炕之後,脫衣服,進被窩,關燈睡覺。與往常一樣,陸翠蘭很快進入了夢鄉。我躺下之後便像烙餅似的輾轉反側,久久難以入睡。不知道自己這個見不得人的「病」能不能醫治?萬一終生「殘疾」,可怎麼辦呀?我真的不敢想下去了。

     不知挨到深夜什麼時候,朦朦朧朧之間,我好不容易進入了睡眠狀態,突然一聲驚叫,將我嚇醒。我像被蠍子蟄了似的猛然從被窩裡爬起來,伸手拉亮了電燈,扭頭一看——陸翠蘭已從被臥裡驚坐了起來,她滿頭大汗,驚恐萬狀,像剛從魔窟裡逃出來似的。

     我嚇了一跳。驚問道:「翠蘭,你怎麼了?」我往她那邊挪了挪,疼愛地用手試了試她額上的汗珠子。「翠蘭,是不是做惡夢了?」

    「哥,我怕——」陸翠蘭一下子撲在了我的懷裡,死死的樓住了我的脖子,失聲哭泣起來。

    「翠蘭,不怕,有我呢,咱不怕,啊……」我緊摟著這個顫抖的身子,拍著她的脊背,親暱的哄著她。

     「哥,你不喜歡我,是嗎?」妻子泣咽道。

     「翠蘭,你想哪去了?我怎麼會不喜歡呢你?」

     「哥,都這麼多天了,你為啥連碰也不碰我一下呢?」

     「翠蘭……」我啞口無言了。胸口就像灌滿了燃油,一陣發燒,一陣發麻,一陣驚慌。渾身哆嗦了起來,臉象火烤的似的發燙。

     「哥,今晚你就要了我吧?我是你的媳婦了,我的身子也就是你的了……」陸翠蘭低聲哀求著。瘦弱的身子在我的懷裡顫抖著。

     「翠蘭,你不知道……我……我……我有病……」我萬般無奈,硬著頭皮向妻子痛苦的道出了實情。

     「哥,你騙人,我不相信,來……試試吧!」妻子苦苦哀求著。我哭喪著臉,點了點頭。默然的拉滅了電燈,黑暗將我和翠蘭壓在了下面。我忙活了半天,累了一身的臭汗,結果一聲歎息,癱倒在妻子身上。陸翠蘭不但沒有半點埋怨,而且輕柔親暱的愛撫著我的面頰和頭髮。喃喃的安慰著:「哥,沒關係的,不要著急,等咱們過兩年掙錢了就去大醫院把病治好。然後我就給你生個大胖兒子,再要個女孩。如果你不閒煩,我就給你生一大堆的孩子,行嗎?」

     我默默的點點頭,止不住的眼淚「啪嗒啪嗒」的滴落在陸翠蘭的裸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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