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的墳墓 含淚的回憶 工地強jian案
    進入6月的第二天。一名姓陳的項目經理打電話向沃灘龍報告,工程進度受阻,有幾家拆遷戶漫天要價,不滿足條件死活就是不搬家,釘子戶與員工動了手,有人受傷被送進了醫院。沃灘龍撂下電話,急忙驅車直奔建築工地。

     近十幾年來,城市發展的速度就像原子核爆炸後產生的光輻射一般驚人了。樓房一座座拔地而起,小區、花園、別墅群遍地開花,城市逐漸擴展到無人區的道江北岸,在不足兩百米寬的江面上一連架起三座高架橋之後,城市就像佰萬雄獅踏過大橋,一躍佔領了道江北岸的制高點,第一座28層高樓挺起腰桿站起來之後,樓群沿著北岸迅速向三面擴大。林氏集團承建的地段三十年前不過是一片爛沙灘,除了幾株歪歪扭扭的柳樹之外,就是一片片的亂石。城市裡的人突然有一天覺得在城市裡蝸居著就像蹲監獄一般,生活過於規律了,上班下班,吃飯睡覺。於是,在一個禮拜天,一群男女劃著木船過了江,到了江北岸,支起帳篷,點起篝火,野遊。感覺江北岸好似另一個世界,或是一個沒有人類涉足的星球。於是來的人越來越多,於是有一個滿腦子裝的都是錢的人看到了賺錢的商機,就投資在這片不毛之地上建起了飯店,旅館,遊樂場,公園,又買來了十幾條花船往返兩岸。就這樣荒涼寂靜了千萬年的道江北岸一下子活躍起來。很快的沙灘上房子多了起來,樹長了出來,路縱橫交錯,人漫灘遍地。到了林氏集團接手這片土地開發「紫丁香」別墅群的時候,這裡的居民包括商舖已不下三百餘家了。有很多人都是手持合法的房產證和經營執照的,要想搬遷他們,其難度是可想而知的。為此,在拆遷這一塊上,公司就比預算額外支付了三千萬元。就是這樣拆遷的進度要比預期推遲了半個月,到了最後,鏟車已經開到家門口了,還有一家釘子戶,給多少錢就是不搬,竟然躺在鏟車前耍賴撒潑。沃灘龍趕到現場的時候,雙方正在對峙,有人喊了一嗓子:「沃總來了——」擁擠的人群中很快閃開了一條通道。

     沃灘龍在距離現場十幾米遠的一個深坑前面下了車,疾步走到充滿火藥味的「儲河漢界」中間地段,保鏢小高和司機小王緊跟在沃總身後。這一家釘子戶姓畢,男主人叫畢福祿,在市工商局工作。為了說服這家拆遷戶盡快搬遷,不影響工程進度,沃總已經記不得是第幾次來做這家人的工作了。想不到這家人軟硬不吃,是一塊水煮不爛,油炸不酥的硬骨頭。沃灘龍萬般無奈,一咬牙給他們家在原來商定的基礎上多增加了十萬元房屋補償款。結果還沒有達成拆遷的協議,究竟要什麼?沃總實在是失去了耐心。其它開發商可沒有他這個耐心,面對這樣的釘子戶,採取的是極端的措施,動手打砸,挖溝合圍,甚至將屋內的人騙出來,強拆。去年環宇公司因強制拆遷,還鬧出了人命。公司內部也有人向他提議採取卑劣的手段對付釘子戶,還有人建議僱傭黑社會成員。一概遭到了沃灘龍的拒絕,那樣做不是他一貫的風格。

     這一片區域的房屋已經拆的七零八落,有的房屋只剩下一兩堵牆壁,有的只是一片碎磚頭瓦塊,有的殘垣斷壁已經清理,還有的地段鏟車正在工作。唯獨畢家的一棟紅磚房孤零零的矗立在這片坡地上,像電影中一名英雄,飲彈不動,炮轟不倒,剩下了一個人還在堅守陣地。

     上午,陳經理指揮鏟車推倒了這家門前的院牆。這下子可捅了馬蜂窩,畢家男男女女二、三十口人,分乘七八輛轎車,蜂擁而來,手持鎬把,鐵鍬,板斧,鐵棍等武器,在屋門前形成了一道人牆,甚至打傷了鏟車的司機。

    

     沃灘龍不顧身邊人的阻攔,直接走到了那堵人牆跟前。畢家人手中的鍬鎬時而碰撞在一起,發出「叮光」的聲響,似乎在警告他,再往前走一步,我們就動手了;畢家人的眼睛噴射著烈焰,恨不能將他燒成灰燼;畢家人呲牙咧嘴,牙齒閃著寒光,像似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畢家人胸膛裡呼出的急促憤懣的熱氣撲向了他的臉,他分明嗅覺到了緊張的空氣中還有大蒜,酒精和陳醋的成分。但是,沃灘龍沒有選擇,釘子戶不拔除,工程就無法進展。沃灘龍雖來過多次,但打過交道的只有這間房子真正的戶主畢福祿。他托人打探過了,畢福祿在市工商局後勤科擔任副科長。所以沃灘龍直接面對的是這位畢科長,其他人或許是畢家的親屬,朋友,不過是幫忙虛張聲勢而已。

     「畢科長,我們已經談過幾次了。我已經把話都說到家了,你還要怎麼樣?」沃灘龍氣的快說不出話來了,「適可而止,你懂嗎?虧你還是科長,國家幹部?」

     畢科長也自覺理虧,臉一紅,耷拉下腦袋。他身邊一個陌生的女人把頭一揚,眼珠子瞪得溜圓,手拎著一把拖把,跨前半步,迎著沃灘龍,嚷道:「你就是沃總吧,我在電視裡見過你。聽說你還是市人大代表?人大代表是代表人民利益的,相信你這個人大代表不會不知道自己的神聖職責吧?」

     沃灘龍沒想到這個時候會冒出這麼這麼一個人,冒出這麼一句話。他一時沒有思想準備,竟然一臉的窘迫,不知如何回答了。畢竟是久經風雨的人,什麼樣的坎坷沒有經歷過。在十分之一秒的時間裡,沃灘龍迅速鎮靜住了自己,立刻組織強有力的話語予以回擊:「我可以代表人民的利益,我這個代表是人民選出來的。請問,你一個人能代表全市的人民嗎?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的這個樣子,人民都像你這個樣子,那我們國家可就有好戲看了。」

     「你……我們就是不搬,看你能怎麼樣?」那女人被沃灘龍噎了回去,氣的直喘粗氣,遞不上報單了。

     「誣賴。」沃灘龍在來的路上,一再提醒自己到了地方千萬壓住火氣,要心平氣和的與人家講道理。沒想到下了車沒說上兩句話,自己就控制不住了。

     陳經理走上來一指那女人,說道:「就是這個女人先動的手,用石塊打傷了小沈的頭部,出了很多血。」

     「是你打的人?」沃灘龍兩眼寒光凜冽,直逼那女人。女人嚇得後退一步。沃灘龍立刻向陳經理下達指示,「馬上撥打110報案,就說工地上人被打傷了。」這個時候一個戴近視眼鏡,文質彬彬的中年人急忙走出人牆,沃灘龍發現唯有這個人兩手空空,沒有武器。

     「且慢。」中年人叫住了陳經理,繼而走到沃灘龍跟前,態度很是誠懇,「沃總,咱們有話好商量。打傷了人,我們出錢療傷,天經地義嗎。這點小事就不要麻煩公安機關了,再說了,我們還得合作嗎?」他說著回頭掃了一眼後面的房屋,合作的言外之意就是拆遷協議。

     「請問,你是?」沃灘龍上下打量著這個人,判斷他像個學者。

     「鄙人姓畢,畢福臣。是畢福祿的哥哥,道州大學教授。」這位教授接著又一一向沃灘龍介紹了家裡的其他成員,沃灘龍這才弄明白面前幾十個氣勢洶洶的人都是一個窩裡的。畢家兄弟姐妹九個,加上配偶,子女,這還沒有全部到位呢,據說來全了,畢家不下四十口人呢,這可是個大家族。

     「畢教授,我想你是個知書達理的人。」沃灘龍指了指周圍拆遷的斷壁殘垣,高聲說道,「這裡只有你們一家賴著不走了,斷電斷水不說,沒有了遊人你們家的飯店旅店不是等於倒閉嗎?再說了等新樓房建好之後,你們家可以得到同等面積的門市,到時候也不影響你們的旅店飯店重新營業呀。你們阻礙了工程進度,同時也損害了你們自己的利益呀,這一點難道你們就不考慮嗎?」

     「是是是,沃總說的句句在理。」畢教授陪著微笑,「不是我們有意阻礙工程進度,實在是有苦難言呀。」

     「你們說什麼條件?」沃灘龍兩手掐腰,怒氣在臉上徘徊,眼睛裡迸發著急不可待,「說吧,今天咱們就把問題解決掉。」

     「我們……沃總,實話說了吧……」畢教授那頗顯為難的神情,像似憋在肚子裡的話很不乾淨,滑出嘴巴就會令人噁心,所以說不出口,不說出來,又應付不了面前的這個沃總。他竟然結巴起來,「沃總,再寬限幾天,就幾天,行不行?」

     「不可理喻……」沃灘龍氣的真想照著那張虛胖慘白的氣球臉上狠擂一拳,「有本事,你們就永遠不搬,搬了家你們就是孬種——」沃灘龍拂袖而去。

    

     回到辦公室,沃灘龍叫人找來設計圖紙,查看了這家釘子戶所處的方位。工程師告訴他,畢家房屋現在的位置處在「紫丁香」別墅群F區一座花園的偏左側。沃灘龍當機立斷,命令鏟車繞過畢家的房屋,繼續施工,留下這個釘子戶,寧可F區的花園不建了。這天中午,沃灘龍的肚子鼓鼓的,裡面的怒氣排不出去,他連餐廳都沒去,連著抽了幾支煙,就算吃午飯了。

    

    自從將薛寒梅請到家裡來分析丈夫之後,過去了很多天了,林粉黛心裡還一直在「咚咚」打鼓敲鑼。她不得不佩服薛寒梅火眼金睛,這個女人有本事一眼就能看透人的五臟六腑。困擾了自己十幾年的關於丈夫的秘密,這個女人在幾分鐘的時間裡就能邏輯推理出來一個概況,而且她的判斷是絕對令人信服的。丈夫深埋在心靈深處的秘密,已經在妻子的心中形成了一個大致的輪廓。他完全有可能為了一個女人引出了一場對於家庭來說絕對說的上是毀滅性的大災難,這場災禍導致了一個家庭的家破人亡。究竟是為了什麼樣的一個女人呢?究竟是一場什麼樣慘烈的災難呢?林粉黛心裡的迷團像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若薛寒梅分析的不錯的話,丈夫今生今世也絕不會說出這個不可告人的秘密的,那種心靈的傷痕可能是致命的。可是這件事不弄個水落石出,自己這輩子又怎麼可能踏踏實實的和這個男人過日子呢?為了這件事。林粉黛整日神情恍惚,上班無精打采,更可怕的是,近幾天公司的有些賬目混亂起來,自己無論如何努力,就是理不清一個頭緒來,就像她的心裡一樣糟得像一團亂麻。為此。沃灘龍下令將她停職一周,財務工作交給了副總監來處理。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林氏集團剛剛開工的建築工地上發生了一起足以震驚整個道州市的強jian案件。6月7日的黃昏時分,一名十四歲的中學生騎自行車路徑「林氏集團」建築工地東南面那片小樹林時,遭到兩名歹徒的襲擊。兩名歹徒lunjian了少女之後,逃之夭夭。公安局接到報案之後,僅用了八個小時就抓捕了兩名強jian嫌疑犯。原來這兩名嫌疑犯都是「林氏集團」建築工地的農民工,一個叫張猛,河南籍;另一個叫馬騰,山東籍。當沃灘龍得知了這個消息,猶如五雷轟頂,禁不住在辦公室裡打翻了茶桌,咆哮起來。

     建築工地釘子戶拔不掉,接著又出了強jian案。按下葫蘆起了瓢,接二連三的打擊,令一項以硬漢著稱的沃總也難以招架了。他將自己關閉在辦公室裡,整整三天不許別人打攪,就連林粉黛敲門都不應聲。按理說工地發生案件,和公司總裁沒什麼大關係,又不是他指使自己公司的農民工去幹壞事的。問題並非這麼簡單,這個惡性案件將會為公司的聲譽塗抹上大鼻泣,致使公司的威望一落千丈。沃灘龍恰恰最重視的就是公司的名望,就像一個人一樣名聲臭了,還有臉立足人世嗎。員工強jian少女,能說公司沒有責任嗎?與公司老總的管理沒有關係嗎?通過這個案件,一個新的嚴峻的問題浮出水面:農民工撇家捨業,進城打工,夫妻分居,性生活問題如何解決?發生強jian案雖屬偶然,難道就沒有「必然」的因素嗎?所以要想使員工們能安心工作,就必須想辦法解決這件棘手的又拿不到桌面上只可意會又不可言傳的問題。當然了在工地開設一家「窯子鋪」,招一些小姐,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了。如果這樣沃灘龍這個總裁就別當了,監獄會為他敞開熱情的大門。退一步說,就算招小姐不違法,農民工掙的都是辛辛苦苦的血汗錢,能忍心看著

     他們一年到頭所剩無幾嗎?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麼辦?沃灘龍冥思苦想,一個不怎麼成熟的念頭油然而生。來年招農民工的時候,要求他們把家屬也帶上,公司為他們無償提供住所。家屬身強力壯的可在工地參加建築,不願意在工地干的也可以到城裡找份工作,公司還可以幫助他們安排子女上學。這樣一來不僅能增加他們的收入,還解決了夫妻常年分居的問題,子女又能獲得良好的教育,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為呢?沃灘龍也知道這些只是個意向,要想落實到實際也不太容易。

     等到第四天這位鼎鼎大名的沃總從辦公室裡走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完全變了摸樣,差不多瘦進去了一圈,頭髮蓬鬆,眼窩深陷,滿臉蠟黃,形同枯骸。在他下樓梯的時候身子一個搖晃,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樓梯上,幸虧保鏢小高眼疾手快,在後面一把拉住了老闆,沃灘龍才沒有栽下樓梯。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林粉黛急忙吩咐將丈夫送到了醫院。

     薛寒梅得到了沃總住院的消息,急忙趕到了醫院。這個女人自從與老同學那次不愉快的談話之後,對這位沃總特別的感興趣了。她並非像林粉黛如饑似渴的那般要瞭解這個男人的過去,薛寒梅感興趣的是這個男人一定有一段齷蹉不堪的歷史,如今他又是一名非常成功的企業家。如果摸清了這個男人的坎坷,或者說災難的過去,根據這個題材,寫一部小說,一定能大獲成功。所以不論老同學是否歡迎,薛寒梅都要千方百計的尋找接近這位男人的機會。她下決心一定要想方設法挖出來深埋在這個男人心底的秘密,不僅是為了老同學,更是為了自己的創作事業。

     沃灘龍的身體非常棒,一般的小疾小病扳不倒他的。經過醫院檢查,沃灘龍身體虛脫是營養不良造成的,大夫說回家靜養幾天就會沒事了。醫院馮主任還特別強調讓沃灘龍戒煙,說他的肺臟已經發現了斑點。從醫院出來,薛寒梅駕駛著自己的轎車一直尾隨著沃家的車隊,回到了沃家居住的「紅河別墅群」15號樓。沃灘龍被扶進了一樓的一間豪華臥室,前來看望他的客人們陸續都走了之後,唯獨薛寒梅留了下來。這個女人突然變得有點厚顏無恥了,林粉黛雖然心裡有點反感,面子上又不好說什麼,畢竟是同學,關係也不錯。

     「薛大作家,謝謝你這麼關心我。」沃灘龍半躺半臥在席夢思床上,身後墊起了三個枕頭,他想抽支煙,被林粉黛拒絕了。於是就與坐在床邊的薛寒梅攀談起來。

     「沃總,你沒事就好。」薛寒梅也很客氣。說著女人打開隨身的鱷魚皮包,從中取出一本書遞給沃灘龍。「沃總,送給你一本書,閒暇是消磨消磨時間。」

     沃灘龍拿起書,看了一眼封面,笑道:「這不是《懺悔錄》嗎?不是你的大作呀?」

     「這是法國大作家盧梭的名著。我昨天特地為你買的,你看了之後一定會有感觸。」薛寒梅的表情很古怪。

     「小薛,聽說你最近又出新書了?」沃灘龍隨意翻了幾頁手裡的書,一股淡淡的紙張的香味隨之瀰漫開來。

     「沃總,現在出本書很容易,問題是銷量問題太令人頭疼了。滿世界都是寫書的人,作家比讀者還多。特別是網絡電子書對作家的衝擊簡直是致命的,還有盜版書……唉,別提了。」薛寒梅說著無可奈何的歎口氣。

     「小薛,我不贊成你的觀點,我可以提幾點反對的意見嗎?」沃灘龍微微一笑。

     「願意聽您賜教。」薛寒梅怪異的看著對方。

     「小薛,對於文學來說我是門外漢,隔行如隔山,我不敢對文學妄加評論。但是我知道無論從事什麼行業都有一種共性,那就是才能。你寫作也好,我建樓也好,雖然風馬牛不相及,但是人與人的能力是不一樣的。作家鋪天蓋地,作品多如牛毛。我認為,中國的作家缺乏的就是進取和創新的精神。如果你能寫出真正有價值的文學作品,就一定會脫穎而出,就一定能搶佔中國文壇最昂貴的那塊地皮,拔起一座摩天大廈。就像我建樓一樣,中國的樓房會比作品少嗎?難道就因為樓房太多了,我們就不建了嗎?難道就因為作品太多太雜太亂了,作家就不寫作了嗎?有一個詞叫什麼來了?」沃灘龍急的拍了拍腦門,突然想起來了,「對了,因噎廢食。」

     聽到這裡,薛寒梅激動的鼓起掌來,連聲:「精闢……精闢……太精闢了」。

     沃灘龍臉上泛起一陣紅暈,聽到掌聲林粉黛急忙走進臥室,莫名其妙的問道:「你們聊什麼呢?還拍起巴掌來了?」

     「你們家沃總口口聲聲說不懂文學,其實他就是一位文學專家。說的我心服口服。」薛寒梅忍不住傻笑起來。笑過之後,她鄭重其事的問了一句,「沃總,很想求你一件事,你能答應嗎?」

     沃灘龍奇怪的看著這個女人,問道:「你能求我什麼事呀?要蓋別墅?」

     「是的,我要建一棟你剛才說的摩天大廈。」薛寒梅說的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這個……這個我可幫不上忙,我只是個小小的建築商。」沃灘龍搖搖頭,放下了手中的名著。

     「沃總,你的理想就是建一座世界上最高的樓,我的目標就是要在文壇這片土地上拔起一座令人仰慕的摩天大廈。您剛才不是這麼鼓勵我的嗎?」

     沃灘龍恍然大悟:「你真不愧為大作家,在這殺了個回馬槍。」

     「沃總,我聽你剛才一席話,茅塞頓開。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要寫出一部中國真正意義上的小說,所以求您幫忙?」

     「求我幫忙?」沃灘龍下意思的看看自己,「我蓋樓還將就,寫書擀面杖吹火。」

     「不,這部作品非您幫忙不可,不然就難以成功。」薛寒梅說的非常肯定。

     「是嗎?如果我能幫得了你的忙,我會竭盡全力的。」

     「你敢保證?」薛寒梅緊盯一句。

     「保證,向上帝保證!」沃灘龍的臉上含著將信將疑的微笑,「你說你準備寫什麼題材的,難道不會寫我們建築高樓吧?」

     「沃總,我不寫你們建樓,我要寫寫你,寫你個人,寫你過去的經歷……」

     聽到這裡,沃灘龍的臉色漸漸變得通紅,繼而蠟黃,隨後白的沒有一點血色了。一旁的林粉黛急的直向薛寒梅使眼色。或許林粉黛的眼睛小她沒看到,亦或這個女人就是視而不見,甚至不管沃灘龍臉色的變化,接著說道,「沃總,我不怕您生氣,甚至不怕您發火,更不怕您一怒之下將我轟出去,就是您今天把我踢出門,明天我還會再來的,我就是訛上你了。有些話我必須說出來,我這個人心裡有話不說出來會憋死的,您應該瞭解我的秉性。我為了達到自己的目地,不惜一切代價。沒有這份執著,我定然寫不出好的作品來。」

     林粉黛真的急了,上前拽住薛寒梅的胳膊,懇求道:「寒梅,你的話說多了。跟我上樓看看我養的花吧?」

     「粉黛,你不要拉我,我知道該怎麼說的。」薛寒梅掙脫了林粉黛的拉扯。

     「粉黛,你不要攔她,讓她把話說完。」沃灘龍的臉色又變得青紫。

    「在你們公司裡關於你的身事,更確切地說你的過去一直是大家背地裡談論的話題。」薛寒梅說著竟然站了起來,她也很激動,「我這些天靜下心來對你的過去做了細緻的分析,我說出來你看看對不對?在你年輕的時候一定幹過一件令你抱憾終生的錯事,或者說是犯罪。這件事最終導致了你的父母、姐姐和你的第一個妻子的死亡,本來你也不想活下去了,但你還是選擇了逃走,離開你沒辦法再生存的地方——」

     沃灘龍聽到這裡眼睛紅了,他坐直了身子,嘴唇抖動著:「說——接著說,鬧不清你還能分析出來我究竟犯得是什麼罪行呢——」

     林粉黛真的火了,她氣鼓鼓的往外推薛寒梅。怎奈對方比自己高出一頭,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僅僅將薛寒梅推出去半尺遠。「寒梅——你瘋了——」

     「沃總,反正我已經說開頭了,索性我就信口開河了。」薛寒梅掙扎著,與林粉黛推搡著,「工地發生強jian案,你雖是公司的總裁,可與你並沒有多大的關係,你卻為此三天三夜把自己關在辦公司裡,出來的時候你就被送進了醫院。這是為什麼?這是因為強jian案觸及了你最敏感的隱私。你的行為等於是在告訴別人,你——你曾經就犯過同樣的罪——」

     「滾——滾出去——」沃灘龍像火山一般終於爆發了。他額上青筋凸暴,兩眼充血,哆哆嗦嗦的手指指著薛寒梅,怒吼起來:「來人呀,快——快——把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給我轟出去——」

     聽到喊聲,門外的保鏢小高和司機小楊急忙跑進來,一人架起薛寒梅一隻胳膊,將這個女人半拖半推了出去。屋內隨即跟出玻璃器皿摔碎的聲響。林粉黛緊跟了出來,忙著向薛寒梅說好話。「寒梅呀,你可別生氣。我們家老沃就是這驢脾氣……」

     「粉黛,你太天真了。」薛寒梅滿含微笑,一點被人趕出來的狼狽樣也沒有,「我這是採取的激將法,我的小富婆。對付他這種有剛性的男人,就得把火燒的旺旺的,達不到十萬攝氏度,別想溶化他。」薛寒梅坐進車裡,搖下車窗玻璃,沖林粉黛調皮的吐吐舌頭,「老同學,你瞧好吧,用不了幾天他就會繳械投降的,拜拜——。」

     「這種人,都被人家趕出家門了,還能笑得出來?」林粉黛站在別墅台階上,目送著遠去的薛寒梅,淒苦的搖搖頭。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