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的眼神透過蓋住她身體的蘆葦看向南宮奕,犀利的眼神如鋒芒一般盯在他的身上。
南宮奕身形一轉,朝著半月的方向走過去。
半月嘴角一勾,手中銀光一閃,銀葉刀扣在掌心之中,如今力道不足,只待南宮奕靠近便可看到。
羅璊淩眼神一收,一把扣住半月的手腕,奪下銀葉刀,嗖的飛了出去。
銀光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落到數丈之外的草叢中。
南宮奕身形一轉,循著銀光追了過去。
半月眼中冷意一閃,手中一晃,又是一片銀葉刀,一把沒入了羅璊淩的腰側。
羅璊淩嘴角一勾,一抹冷笑,翻身一壓,將半月壓在了身下。
南宮奕聽到這邊的動靜,轉身停住腳步,猶豫了片刻,再次朝著半月這邊走過來。
身後忽然有腳步聲急促靠近,「啟稟王爺,收到景將軍的飛鴿傳書,北遼、天啟、祁月均有軍隊異動,附屬國亦有大批士兵集結,恐怕禍事將起,請王爺即刻回京!」
南宮奕揉了揉手中的密信,冷聲道:「鬼域宮鬼門旗下一百人沿途搜索王妃下落,找不到就不要回來!」
「是!」凌冽的聲音冷冷的回應。
南宮奕最後朝著空蕩的蘆葦看了一眼,轉身策馬離開。
馬蹄聲漸漸遠去,路邊也恢復了平靜,羅璊淩抱著半月從蘆葦叢中跳出來,「我敢從祁月帶你出來,自然有辦法避開所有一切的追蹤!」
半月冷笑,「好!羅璊淩,既然你非要待我回紗羅,那我就隨你回去!你最好祈求你自己不要後悔!」
羅璊淩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冷聲道:「只要你甘心隨我回紗羅,我絕對不會後悔!」
半月眼含嘲諷的看著他,「那走吧!」
羅璊淩伸出手,讓半月踩著他的手臂上馬車,然後轉身回到車前駕馬。
半月看著他的背影,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馬車很快便消失在小路之上,兩個人影從剛才半月與羅璊淩藏身的蘆葦叢中走了出來。
侍從看著遠去的馬車低聲道:「公子,為何剛才我們在他們身後卻不出手?」
修長的人影低聲道:「有些有趣,不如我們跟去看看戲?」
侍從無聲的抽了抽嘴角,「那公子,我們是不是該弄一輛馬車?」
人影面色淡淡的道:「馬車很快就來了!」
話音才落,大白拉著紫玉香車落在了兩人身前,綠袖的聲音從車裡傳出來,「大白,怎麼停下了?」
大白嗷嗚一聲,聲音充滿了興奮與激動。
綠袖也不由的激動起來,「大白,是不是看到小姐了?」
她從車廂內探出頭來,愣了一下,神色有些詫異,「林公子,你們怎麼在這兒?」
六月飛快的搶道:「明明是我們先到的,我還沒問你為什麼你跟蹤我們呢?」
綠袖啪的一鞭甩向六月,怒道:「憑什麼只能你在這裡?這是你家的嗎?寫了你的名字嗎?」
六月側身一躲,小聲嘀咕道:「真兇悍!」
大白彷彿看戲看得很興奮,衝著六月又是嗷嗚一聲大吼。
綠袖看向林無塵,試探性的問道:「林公子與我同路麼?」
她記得小姐同她說過,素手神醫不僅僅是個神醫,恐怕說他有通天的本領都不為過,如果他也要幫忙尋小姐,那恐怕是會事半功倍了。
林無塵淡淡的道:「我正要去紗羅看戲!」
綠袖一愣,「看戲?」
她何其聰明,腦海中微微一轉,便知林無塵所謂的看戲定是知道了什麼,遂笑道:「若公子不嫌棄,請上紫玉香車!」
林無塵微微頷首,也不與綠袖客氣,轉身躍上紫玉香車。
六月也隨後上車。
綠袖一把攔住他,「喂~我可沒說讓你上車!」
六月詫異道:「為什麼?你不是說若不嫌棄,請上紫玉香車嗎?」
綠袖不客氣的道:「我說的是林公子!」
六月也毫不留情的反駁道:「你說的是公子!」
綠袖細細一想,好像確實,便也不再與他爭,「你要上來,便去駕車吧!」
說完,重重的「哼」了一聲,將車簾甩了下來。
六月納悶的撓了撓頭,跳上前面的車架。
大白興奮的搖著尾巴,大吼一聲,躍上半空,瞬間消失在層層的雲霧之中。
羅璊淩的馬車剛剛抵達緬城,李玉早已侯在城門口,一看他就迎上去,「陛下,邊境有異動!」
車廂內傳來懶洋洋的聲音,「羅璊淩,我不喜歡住別人住過的地方,也不喜歡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李玉神色不變,「陛下……」
羅璊淩冷聲道:「將太子府重新修葺整理,從城外山頂隱入溫泉!」
李玉不動聲色的點頭,「是!」
羅璊淩又緊跟著吩咐道:「三天之內完工!」
李玉終於抬頭看了羅璊淩一眼,片刻低聲問道:「那這三日姑娘住在哪裡?」
車內傳來清冷的聲音,「東翊宮!」
聲音頓了頓,又道:「羅璊淩住御書房,我不習慣與別人同住!」
李玉臉色一變,這下連頭都不敢抬了。
耳邊傳來了羅璊淩低低的笑聲,和無比清冷不帶情緒的一聲,「好!」
然後看向李玉,「邊境情況如何?」
李玉收了神色,嚴肅的道:「如今正是劍拔弩張的形勢,紫相家大公子紫颯已經去了邊境,目前還未開戰!」
他停了一下,又低聲道:「紫妃已經在東翊宮等了陛下好幾日了!」
羅璊淩神色一冷,「為什麼不讓她離開?」
李玉為難的道:「紫妃堅持要等到陛下,而且現在邊境之亂,正是用人之時,驃騎將軍又是她兄長!」
羅璊淩回頭看了眼馬車,壓低聲音道:「差人讓她先回宮,朕晚上過去瞧她,封鎖慕容姑娘入宮的消息!」
李玉無聲的點點頭。
半月睜著妖嬈的眼眸,將羅璊淩的話一字不落的聽入耳中,嘴角揚起一抹冷冷的笑。
羅璊淩,你敢劫持我,就要為此付出一生慘痛無比的代價。
漆黑的夜空下,北遼邊境的軍營之中一片寂靜,只有正中的大帳還亮著朦朧的燭光。
十萬人的軍機大營,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有人的在巡邏,靜的瘆人的夜空之下,只聽見巡邏小隊的腳步聲和偶爾幾聲野獸的吼聲。
遠處的糧草大營忽然有火光串起,起初沒人在意,漸漸的,熊熊的烈火燃燒了起來,瞬間便映紅了整個天空。
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走水啦!快來人救火!」
整個軍營忽然騷動了起來,一股腦的全部都衝著著火的糧倉跑過去。
糧倉裡比較乾燥,全部都是米面還有裝的麻袋,遇火即著,很快那燃燒的火焰便蔓延開來,直朝著整個大營燃起。
軍營之中所有的人都反應過來朝著著火的東面跑過去,連巡邏的人都不例外,一時間軍營的西、南、北三面都顯得空蕩蕩的。
安靜的營外忽然響起震天的吼聲,數百著夜行衣的人憑空而降,將每個營帳前剩下的守營的士兵一刀結果。
臨近營帳的士兵剛要張口呼救,只覺得脖子上刀鋒一閃,便無聲的去見了閻王。
終於有個人奮力跑出去兩步,大吼,「有突襲!突襲……啦……」
正在救火的士兵這下子才發現中了聲東擊西之計,再回頭跑回來,卻發現正中主帳已被數百黑衣人包圍。
北遼的士兵呼啦啦的圍了上來,一下子將數百黑衣人包圍在其中,一旦出現異動,便是拚死一搏也要同歸於盡。
黑夜中,一匹通體雪白的白馬從營外進入,白馬之上,黑色的緊身衣包裹著女子緊致妖嬈的身段,傾城的五官在月光下勾勒出淺淺的暈黃色澤,帶出冷然的殺氣。
烏戈兒冷聲道:「告訴蕭南峰,冤枉我慕容府通敵叛國的罪證,我要討回來!今日只是一個開始!從今日開始,祁月要一統這整個天下!」
她手中長鞭遠遠揮出,在夜色下劃出一個犀利的冷弧,然後轉身離開。
數百名黑衣人跟在她的身後整齊的離開,一切進行的悄無聲息。
許久,北遼的大帳陷入寂靜,帶著銀色面具的男子從營帳中緩緩走出,背手視線冰冷的看著烏戈兒消失的方向。
面具下的嘴角揚起一抹淡淡消息,吐出四個字,「慕容半月!」
無限的深情與悲痛。
十日之後,在紗羅與天啟的邊境軍機大營也發生了同樣的事,祁月皇貴妃慕容半月號稱要一統天下,囂張而猖狂,而她所做的這一切月帝月傾城一概縱容。
傳言,月帝寵妃如命,除了廢黜太子月驚城一事,幾乎事事都由皇貴妃作主。
半月躺在床上翻著手中茹鶯飛鴿傳書過來的消息,冷笑道:「烏戈兒,就你那點段數,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窗外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恐怕不知道怎麼死的是你吧?」
隨著話音,屋中彷彿裝了機關一般,無數的羽箭從四面八方飛出,直朝著半月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