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傾城一襲緋紅色的便服走了進來,淡淡的月色將緋紅的光芒反折到他臉上,更襯得她丰神俊朗。
嚴學士與嚴公子馬上起身,俯身迎接。
半月依舊窩在雕花的椅子中,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嚴學士神色一變,慌忙開口道:「陛下,這是……」
話音還未落,月傾城的眼神已落在了半月的身上,「月兒,你來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
嚴學士臉色微微一變,這妖女跟陛下竟相識?
月傾城這才看向嚴學士,「嚴學士,什麼事如此急著要見朕?」
一直沒說話的半月終於懶懶的開口道:「急著找你解除我的婚約!我的准夫君!」
她視線微微一轉,似笑非笑的看著嚴學士,「嚴學士,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跟陛下說一遍啊!」
月傾城面無表情的道:「嚴學士,你方才說了什麼,不妨說來聽聽!」
嚴學士定神看了看半月,到底是老奸巨猾了幾十年,反應還是很快的,「老臣失誤,沒有認出貴妃娘娘,都是一場誤會,誤會!」
他眼神陰狠的看著半月,警告她不要開口。
半月嘴角一勾,絲毫不給他面子,「可是剛才嚴學士那些話可不像是誤會啊!」
她眼神朝著月傾城嫵媚一勾,「陛下,可想聽聽?」
嚴學士飛快的大聲道:「都是寫不登大雅之堂的話,何必說出來污了陛下的耳朵?」
「怎麼?」半月聲音一厲,「我要同陛下說幾句也要嚴學士干預?是你這一品大學士大還是我這貴妃娘娘大?」
她聲音忽然緩緩一揚,帶著魅惑人心的妖嬈,「還是……嚴學士希望本宮將這些話留作枕邊風講給陛下聽,到那時候本宮也不清楚會講些什麼出來了!」
嚴學士偷偷看了眼月傾城晦暗不明的表情,也知道了自己這次踩到了鐵板,惹到了不該惹得人,便也不再多言。
月傾城看著忽然不說話的半月,沉聲道:「怎麼?剛不是有很多話迫不及待要跟我說嗎?」
他在半月面前一再用「我」,讓嚴學士屢屢皺起眉頭,眼中一抹精光。
半月低笑一聲,「我只是覺得好笑,你這陛下做的著實無趣,連搶了十幾房小妾的人都敢隨時隨地要你解除婚約!」
月傾城臉色一冷,「誰?」
知道半月要他配合演戲,那正好便趁此機會來個殺雞儆猴。
半月嘴角一勾,語氣不無諷刺,「枉你號稱明君,卻任由朝堂重臣強搶名女、草菅人命、橫行皇城,月驚城,你該死!」
「你放肆!」嚴學士一下子站起來,動作太猛,將身後沉重的紅木椅都帶得退了好幾分。
半月抬眼,那眼神冷如冰霜,「那請嚴學士說一下,我說的哪一條不是真的?」
沒等嚴學士開口回答,半月步步緊逼,「你如果沒有強搶民女,你兒子哪來十幾房妾侍?如果沒有草菅人命,那十幾房妾侍如今在哪?如果沒有橫行皇城,你怎敢開口要人家已有婚配的人退婚?」
半月猛的站起來,一拍邊上的紅木高幾,一個掌印帶起淡淡的浮沉,「嚴清明,這一樁一件,有哪一件我胡說了?」
嚴清明被半月逼得臉色鐵青,許久,冷聲道:「你胡說!」
月傾城冷笑一聲,「那嚴學士倒是說說看,月兒哪一條胡說了,朕定為你作主,若你今日在此說的哪一條胡說的罪,待朕坐實,那就不要怪朕不顧念你是幾十年的老臣了!」
最後一句話加重了語氣,森冷而凌冽,讓人不寒而慄。
嚴清明低聲道,「微臣教子不嚴,請陛下責罰!」
低沉的一句教子不嚴,便將之前的所有的罪責都淡化了。
半月冷笑,忽然起身就往外走去。
月傾城飛快的上前拉住她,「月兒~」
半月狠狠的甩開月傾城的手,「如此昏君,不嫁也罷!」
嚴清明猛的起身,「大膽妖女,竟敢在此胡言亂語!」
他大聲道:「陛下,此女絕沒有皇貴妃之品德,微臣請陛下千萬不要被她蠱惑!」
半月轉身看著嚴清明,雙手一勾,掛在月傾城的脖子之上,絲毫不顧殿內的其他人,媚眼如絲,溫熱的氣息在月傾城耳邊拂過,「看,陛下,你多受歡迎,嚴公子剛剛信誓旦旦說一定可以讓半月與你解除婚約,如今嚴學士就不遺餘力的在努力了!」
嚴清明臉色一變,「你不要胡說八道!」
半月卻看都不看他,如高貴的貓一般懶洋洋的將腦袋趴在月傾城的肩上,聲音柔媚卻帶著沁骨的冷意,「嚴學士,你這麼氣急敗壞幹嘛?是不是怕陛下不與我解除婚約,不但你兒子強搶不了我,你女兒也做不了皇后?」
嚴清明神色一厲,忽然手中一道銀光閃過,直朝半月的背後飛去。
月傾城眼神中銀光越來越近,他瞳孔猛的收縮,身子一轉,將半月護在自己的懷中。
銀光一閃,沒入月傾城的背脊。
嚴清明臉色一變,咚的一聲跪了下來。
安海頓時扯開嗓門喊道:「來人哪!宣御醫!快宣御醫!」
半月神色微微一動,飛快的按住月傾城中刀的地方,他緊緊的抓住半月的手,鮮血瞬間染紅了白皙的掌心。
她怒吼道:「安海!將嚴清明、嚴哥兒拿下,沒有本宮的命令不許離開半步!」
安海看了一眼月傾城,細聲道:「奴才遵旨!」
嚴清明怒道:「你這個禍國的狐媚子,你敢!」
半月狠狠一腳踩在他按在地上的手上,喀拉拉的一陣脆響,嚴清明臉色血色頓失。
她一字一句的道:「陛下信任我這個狐媚子不是嗎?既然嚴學士都給我定了罪名,我若不做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攬大權上身的狐媚子豈不是對不起你了?」
嚴清明冷笑道:「孝裕太后不會任由你胡作非為的!」
「是嗎?」半月嘴角勾起,一揚手,「嚴哥兒褻瀆本宮,將他的手剁下來餵狗!」
兩個面無表情的御林軍上來拉著嚴哥兒便往外拖,嚴哥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父親,救我!救我啊!父親!」
外面傳來一個中年女子沉穩的聲音,「孝裕太后駕到!」
嚴清明臉上頓時又神氣了起來。
嚴哥兒趁著御林軍行禮的空隙,猛的朝著孝裕太后撲過去,「姑姑,救嚴兒!」
孝裕太后掃了一眼狼狽的御書房,視線落在地上一灘殷紅的血跡之上,眉頭微皺,聲音雍容而清冷,「怎麼回事?」
嚴清明剛要說話。
孝裕太后卻冷聲道:「安海,你來說!」
安海匆匆上前行了禮,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沒有任何的偏頗,甚至半月與嚴清明所說的話都一字不差。
孝裕太后視線滑過半月,看向嚴清明,「嚴愛卿,安公公所說的有偏差嗎?」
嚴清明一聽妹妹的語氣,就知道要公事公辦。
他凜了凜心神,謙卑的道:「嚴兒不懂事,請太后責罰!」
孝裕太后微微點頭,看向半月,「月兒,你說要如何處置你才會解氣?」
半月退後兩步,在椅子上坐下,「嚴大人是太后娘娘的兄長,月兒不敢妄議!」
孝裕太后上前拉起半月的手,「今日是月兒受了委屈,哀家聽月兒的!」
半月眼睛一眨,眼中隱隱有一絲淚光,她仰頭看著孝裕太后,「月兒親娘早逝,把太后娘娘當娘親,那月兒就說了!」
孝裕太后淺笑,「說吧!」
半月低聲道:「如今半月還未入宮,就被嚴公子摸過了手,還被嚴大人威脅失了貴妃的德,月兒很是委屈!不過……」
她語氣一轉,微微歎了口氣,「太后娘娘對月兒好,月兒是記得的!可是不懲罰就嚥不下這口氣,就嚴公子的手跟嚴小姐入宮二選一吧!」
若想要嚴公子的手,那嚴小姐絕不許入宮!
如果嚴小姐要入宮,那嚴公子就留下他的手!
如此,很公平!
嚴清明臉色一變,不用想,這個選擇題誰都不會做!即使再有不甘,但太后在眼前他胡鬧不得。
他冷聲道:「微臣發誓以後絕不再提臣女入宮之事!」
孝裕太后笑看著半月,「如此,月兒可滿意?」
半月走到嚴清明身邊,冷聲道:「嚴學士,我從來都喜歡看人帶著熱切的希望然後徹底的失望最後再狠狠的才上兩腳。如此才過癮,你覺得好玩嗎?」
說完,轉身往月傾城的寢殿走去,「太后娘娘,我去瞧瞧陛下!」
半月轉過御書房的曲廊直往月傾城的寢殿走去,偶爾路過的宮女、太監不知她的身份,微微朝她行禮,她也只作不見。
晚膳過後,人就少了,月驚城又沒有後宮,來往的人就更少,在靠近御花園的時候,半月忽然停住了腳步。
回頭去看,月色下,只有御花園中珍稀的蘭花陰影,沒有任何生人的氣息。
半月皺眉,轉身繼續往前走,穿過御花園,便是月傾城的傾華殿。
她提裙跨上台階,腳步越來越慢,在最後一級時忽然停住,銀光從身前閃過,飛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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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尖今天剛換新單位
要幾天適應
所以這幾天更新會不是很固定
下週一開始就會恢復成凌晨了
請親們諒解
O(∩_∩)O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