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頓時一發不可收拾,像被點燃的幹。柴。烈。火,很快便扭在了一起。
南宮帝喘著粗氣撕扯著半月的衣襟,只聽刺啦一聲,肩膀處被扯開,露出了圓潤細膩的肩頭。
半月的僅存的一絲理智告訴自己要把他推開,可是一抬手卻發現四肢都變得軟綿綿的完全使不上力。
南宮帝一低頭,咬住了半月的肩膀。
淡淡的血腥味在鼻尖瀰漫開來,半月一個激靈,神志微微恢復一些,她對準南宮帝的後頸揚起手。
濃霧中,一個身影飛快的落下,一個手刀,狠狠的落在了南宮帝的後頸,然後飛快的拉起了半月,手刀一劃,在她的手腕上割了條寸長的口子。
被利刃的劃過的痛感將半月渙散的神思都拉了回來,她的瞳眸凝聚起焦點,看著
一臉焦急的寒鳴遠。
寒鳴遠低聲問道:「能起來嗎?」
半月點點頭,扶著他的手臂站起來,隨手扯下衣服上的一塊布將手腕上的傷口包紮起來,冷冷的盯著寒鳴遠。
許久,低頭冷聲道:「你怎麼進來的?」
寒鳴遠聲音如常,「我在圍場外看到林內有煙就覺得不對勁,立馬就跟進來了,循著血腥味過來的!」
「嗯!」半月也不再多追問,「你扶著南宮帝,我們趕緊要找出路出去!」
寒鳴遠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南宮帝,俯身把他扶起來,在半月的身後道:「往前走!」
半月沒有猶豫,摸出綁在腿帶裡的三節棍,攤開,撥開身側的荊棘往迷霧的深處走去。
寒鳴遠的聲音在半月的身後傳來,「為什麼要救他?他死了不是更利於南宮奕登基嗎?」
半月冷笑一聲,「他死了,南宮玨便再無顧忌,你以為他勾結外人,做了這麼多是為了什麼?」
寒鳴遠神色一變,「也許,他有其他的目的!」
半月腳步一頓,又繼續往前走,「一日無主,國將不存!」
她的聲音悠遠而清冷,卻帶著看透世事的冷靜,「南宮玨自以為已經殺掉了奕,內外掌控好了一切,也許我的出現對於他就是意外,可是他遲早會知道,天下之間,意外遠遠不止這一雙!」
半月轉身,視線落在南宮帝的臉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寒鳴遠看著半月似乎洞悉一切的眼神,心底不由暗驚。
半月走了大約半柱香的時辰,周圍的霧漸漸的淡了下來,她抬頭看了下高掛半空的太陽,皺了皺眉頭,繼續朝前走去。
跟在半月的身後的寒鳴遠在半月剛在站的地方停住了腳步,環顧四周,遲疑了一下,隨即又跟上半月的腳步。
身邊的霧幾乎已經全都都消散了,半月停下腳步,用銀葉刀在樹幹上畫了一個箭形的標誌,雖然身邊的景致一直都在變化,可是她始終覺得她們在繞著一個地方打轉。
如果這真的是一個五行陣的話,那這個佈陣的人也真的太厲害了,可以讓景致隨陣不停地變化。
半月離開刻箭頭的樹沒多久,一個身影從樹上落下,用匕首將樹皮連同半月剛才刻下的箭頭一起刮了下來。
之後,每顆半月刻下箭頭的樹上都會有人悄聲無息的躍下,將半月作下的標記抹去。
半月繞了一圈回到原地,視線一掃,眼睛微微瞇起。
媽的!當她是被耍大的嗎?
手中銀光朝四面八方飛閃而出,「咚」的幾聲重響,幾個黑衣人被銀葉刀擊中從樹上落了下來。
無數的黑衣人無聲的從樹上躍了下來,一層又一層的將半月和寒鳴遠等人包圍在裡面。
半月冷笑一聲,「鬼鬼祟祟的傢伙,不敢動手就不要跟在我的身後!」
當先一個黑衣人上前一步,指著南宮帝,「我們要的是他!」
「哼~」半月冷哼,「想要他,那先過了我的玄紫鞭再說!」
話音一落,玄紫鞭紫光一閃,如風一般席捲而過,當前的幾個黑衣人猝不及防,一下子便被強勁的鞭風給捲了出去。
半月鞭子一收,朝著說話的黑衣人捲去,擒賊先擒王,搞定了頭兒,小羅羅有何可懼?
紫光橫掃而過,黑衣人彷彿知道了半月的用意,身形一閃,橫掛在樹上,手朝著半月一甩。
半月下意識掩鼻側頭,卻聞不到任何的味道,再一睜眼,三個人又陷入了迷霧之中。
一直被寒鳴遠扶著南宮帝有些清醒了,看了一眼霧濛濛的四周,冷聲道:「情霧荊棘!」
半月不解,「什麼?」
南宮帝推開寒鳴遠,摸索著靠在身邊的一棵樹上,「荊棘入身,情霧入血,沒想到木蘭圍場真的有這樣一個地方!」
半月臉色一變,「這霧是剛才的黑衣人甩下的!」
南宮帝看著半月,「情霧最特殊的地方就是可以提煉成晶體,那便是最上乘的催。情。劑,看這樣子,他們潛伏進木蘭圍場早已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歎了口氣,「當初去十字谷的時候就該想到了!」
半月冷冷的看他一眼,「怎麼出去?」
南宮帝搖搖頭,「我都沒進來過,怎麼出去?」
半月大怒,上前一把抓住南宮帝兩邊的臉皮,用力往外一扯,一層厚厚的人。皮。面。具便到了她手中。
她將面具砸在地上,「南宮奕,你他媽當初裝南宮帝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這些?」
寒鳴遠臉色一變,看著如同變臉一般瞬間從南宮帝變回真身的南宮奕,「你……你不是應該在十字谷嗎?」
南宮奕苦笑的搖搖頭。
半月忽然轉身盯著南宮奕,冷笑道:「反正那些黑衣人要的是你,不如你自己走出去吧?」
南宮奕臉色微微一變,似笑非笑,「月兒,你不會這麼狠心吧?」
半月一把推開他,視線瞟都不瞟他,「你不是很有大無畏的精神嗎?扮成明帝跳入南宮玨的陷阱!」
南宮奕好聲好氣的解釋道:「那實在是迫在眉睫,我真的沒想到你會去天啟,可是,月兒,我很心疼你,但我也很開心!」
半月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幫他痛毆南宮玨一時,可是她慕容半月嚥不下這口氣,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南宮奕這樣將他耍得團團轉。
她之所以會上當,那是因為她完全的信任南宮奕。
半月轉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既然不是五行陣那麼走出去應該不是什麼問題了。
她朝前不過走了兩步,便發現有些不對勁,她停住腳步,往前推了推,不是樹,似乎像一扇門。
半月蹙起眉心,眼中閃過一道光芒,有玄機,樹木茂密的森林中怎麼會有門呢?
她退後兩步,南宮奕也警覺的隨著她的腳步退後。
半月甩動玄紫鞭,鞭風飛快的劃過情霧,紫光飛閃而過,光芒之中,隱隱看到一扇古銅色的門若隱若現。
雖然只是短暫的一個瞬間,可南宮奕與寒鳴遠都看的清清楚楚。
銅門邊上爬滿了爬山虎,像一個門框般將門都圈在了裡面,門面上刻著妖嬈的花紋,在兩邊還寫滿的極小的上古梵文,梵文在霧中若隱若現,起起伏伏,隱隱透出一絲淡淡的血色,彷彿在冗長的歲月中,有無數的人為了這扇門內的東西而血盡而亡。
半月忽然覺得有冷風從身邊刮過,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好詭異的一扇門,華麗而低調,透著沉重的歲月感。
半月收回玄紫鞭,眼前的霧又自動的覆蓋了起來,將所有的秘密都掩蓋了起來。
南宮奕在半月的耳邊低聲道:「想辦法進去,也許能找到出去的路!」
半月退離他身側,冰冷的道:「不用你教!」
南宮奕愣了一下,知道半月一時半伙兒是不可能原諒他的,便也不多說了。
半月將拇指與食指一碰放在嘴中,吹出了一個常常的口哨聲。
「嗷嗚~」身後傳來了一聲巨大的咆哮,大白矯捷的身影落在了半月的身邊。
半月拍了拍大白的腦袋,低聲道:「試試看,能不能進去!」
大白晃了晃腦袋,身後往後一拱,猛的一躍而起,雪白的身影在半空中縮成了一條白線,直往門的方向撲過去。
噗的一聲輕響,半月清楚的聽到了大白落地的聲音,她眼底閃過一絲喜色,進去了!
思緒還未來得及轉彎,迷霧裡傳來了大白委屈的嗚咽聲。
半月忙朝著聲音跑過去,卻看到大白正一臉無辜的坐在草地中,顯然,它所呆的地方空無一物。
那扇門呢?
南宮奕看著蹲在地上的大白,低聲道:「看來剛才我們錯過了進去的時辰!」
「什麼意思?」雖然不想理他,半月卻仍舊好奇這扇門到底裡面有什麼?
南宮奕抬頭看了下半空,「這個時間應該是剛過酉時(下午5點),太陽西下,霧林微散,加上玄紫鞭強大的靈力,三力合一,正好使這銅門顯了像,而我們只有利用這一個瞬間,用靈力強迫開啟銅門!」
半月的眼神似乎不太相信。
南宮奕眉梢一挑,「不如明天到酉時試下便知!」
半月無聲的點點頭,鬆開了緊繃的情緒,便就在草地上席地而坐,頭枕著大白睡起覺來。
寒鳴遠走上來看了南宮奕一眼,也沒有跟他多說什麼,在距離半月一步之遙的地方坐了下來。
夜色漸漸的降了下來,林之中的氣溫比外面要低,再加上霧的濕氣,便更有一種濕寒的冷意。
南宮奕與寒鳴遠看了一眼,沒有說話,默契十足的在半月的身邊燃起了一個火堆,讓她睡的更舒服些。
半月緊緊的偎在大白身邊,緊閉的雙眸卸下了平日的凌厲,捲翹的睫毛在眼眶下灑下一片淺淺的陰影,讓絕色的五官更增加了一分小女兒的嫵媚。
火堆漸漸的小了下來,半月無意識的嚶嚀了一聲,身子整個捲了起來,手緊緊的摟著大白的脖子,插在它厚實的毛皮之下。
南宮奕歎了口氣,寵溺的看著半月搖了搖頭,脫下身上的外套,蓋在半月的身上,猶豫了一下,便倚著半月身邊的樹幹坐下,神思很快便有些倦怠。
遠處有霧氣慢慢的傾了過來,一層一層的包裹而來,很快的將半月籠罩了起來。
半月被凍的打了個抖,她猛的睜眼,一把抓過蓋在身上的黑衣,她盯著似曾相識的黑衣看了好久,眼中陡然閃過一絲惱意,狠狠的將衣服甩在了地上。
手一收回,她忽然停住了動作,身邊有人,不是熟悉的南宮奕或者寒鳴遠,這個呼吸若有似無,似曾相識卻又無比陌生。
半月身形一轉,紫光從身前劃過,又嗖的收回。
火紅的身影如光一閃從她身邊閃過,如同每一次的出現一般,長臂摟住她的腰,緩緩現形。
半月神色一冷,猛的推開他,「夜驚鴻,你怎麼在這兒?」
夜驚鴻依舊紅衣如火,眸色如星,帶著三分妖冶氣氛魅惑,狹長的桃花眼上挑,神情似笑非笑,「我來送你去該去的地方!」
他寬大的袍袖一揚,眼前的重重迷霧散開,那扇下午只出現了片刻的門又如同魔術般的再次出現在半月的眼前。
夜驚鴻手一抬,掌心朝外對準銅門的門環,紅光緩緩的呈環形注入門環之中,在強大的靈力之下兩扇微闔的遠門微微開啟,露出了裡面黑森森的院子。
他雙手一收,轉而扶住半月的肩,微一用力,一把將她往前一推。
半月一聲低呼,直覺身子在地上飛快滑過,再睜眼,已在銅門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