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塵依舊面無表情,看著半月,語氣淡淡,「你不要去無塵谷了,隨我去紗羅!」
半月打量的看著他的表情,想從他的眼中看出一絲蛛絲馬跡,可是沒有,棕色的眼眸柔和而安靜,如往常一樣。
她收回視線,「去那幹什麼?」
林無塵轉身離開,「你無需管,隨我去便是!」
半月看著他消失在轉角的背影,回頭一看,剛才死掉的黑衣男子竟憑空消失不見,她眸色深沉,轉身追上林無塵的腳步。
也好,反正東西總是要找的,先紗羅還是先祁月並無多大的差別!
林無塵,就讓我看看你到底耍什麼花樣。
半月的身影剛剛消失,屋簷之上跳下兩個人影,「殿下,林無塵竟然帶著慕容半月,他想耍什麼花樣?」
磁性的嗓音淡然從容,「慕容半月,不能為我所用只有一死!」
「是,屬下明白了!」
無塵樓外,月傾城早已派人將一切料理妥當,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祁月月帝治國有方,果然名不虛傳。
月傾城緩緩走到半月身前,聲音清冷而堅定,「祁月敞開大門等你回來!」
半月傲然的道:「回不回來,何時回來得看我心情!」
月傾城淡淡一笑,語氣堅定,「不出一年,你必會回來,我便在這無塵樓等你!」
半月看他一眼,毫不猶豫的轉身走向林無塵,
白紫鑲色的馬車行駛在官道上,半月斜倚在車內,車廂內寬敞明亮,鋪著波斯長毯,擺著碧玉矮几,車壁上嵌滿了細碎的夜明珠,柔和而尊貴。
紫玉香車是南宮奕送給她的另一件寶貝,不過除了特別的奢華,至今她還沒琢磨出稀罕在什麼地方。
半月的視線透過半敞的錦緞車簾看著坐在車外的林無塵,這個男人太過高深莫測,一塊不知什麼樣的令牌通行四國官道,且令所有邊城官員都恭恭敬敬。
六月依舊在外面絮絮叨叨,「公子,你有六月一個伺候不夠嗎?不夠回族裡再把一月、二月……」
車內銀光一閃,擦著六月頸項飛過。
六月猛的閉上嘴,不滿的嘀咕道:「母老虎!」
見自家主子不說話,便也嘟噥了兩聲不再出聲了。
半月的視線緩緩一移,停在了馬車外的一點,嘴角揚起一抹調皮的笑意。
她手掌一翻,小巧的奪命弩躍然掌心,對準窗外就射了出去。
轟的一聲巨響,紫色的人影破窗而入,撐著腦袋躺倒在長毯上,聲音慵懶,「月兒,你這是要謀殺親夫?」
半月斜睨他一眼,「你不是回鬼域宮了嗎?怎麼在這兒?」
南宮奕拉過半月的手,放在唇邊,「林無塵絕不是普通人,我不放心你在他身邊一年!」
「堂堂鬼域宮宮主竟如此沒有自信?」半月忽然翻身將南宮奕壓在身下,霸道而囂張,「你放心,我也不會放心把我的男人留給其他的女人!」
南宮奕藍眸一瞇,閃過一絲痞痞的笑,「你若一年不回,我便去買座花樓,天天溺在美女堆中!」
「哈哈哈~」半月笑得張揚,「我慕容半月也不信這天下還有人敢動我的男人!」
她忽然低頭咬住她的耳朵,「說,你鬼鬼祟祟的跟著我幹嘛?」
南宮奕忽然變了臉色,「我不是跟著你,是跟著另外一群人!」
半月見他神色嚴肅,心底也有了數,「查到是誰了嗎?」
馬車走了不過數日,一路上青衣都有飛鴿傳書給她,可是並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南宮奕還沒說話,馬車忽然一個急剎停了下來,他神色一收,便要翻身下車,卻一把被半月拉住。
半月搖搖頭。
車外傳來一個悶悶的聲音,「慕容小姐,我家公子邀你一見!」
半月還未說話,坐在車外的六月已經忍不住了,「我家公子在此,你家公子何方人物?」
「哼~」聲音囂張驕傲,「我家公子便是名滿四國的公子清!」
南宮奕在半月身後小聲解釋,「紗羅六皇子羅璊清!」
「好啊!」半月揚聲道:「那待我到了紗羅讓他親自來見我吧!」
片刻,車外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如果本王現在就來了呢,慕容姑娘是否願意現身一見?」
這個聲音乾淨得不可思議,彷彿可以洗滌人的心靈。
半月心頭一震,卻依舊穩坐車內,頭微微一側靠在南宮奕的肩上,沒有出聲,身形未動,絲毫沒有出去的打算。
一道掌風掃過,車簾被掃起一角。
林無塵淡定的揮手將車簾撫平,「王爺已經邀了無塵去紗羅,為何還如此的衝動?」
羅璊清笑道:「安世鳳凰名滿四國,本王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上一見!」
南宮奕忽然躍下馬車,「你是要見安世鳳凰還是要見慕容半月?」
羅璊清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復笑意,「有差別嗎?」
「有!」南宮奕傲然一笑,「慕容半月是我的女人,安世鳳凰也是我的女人!」
半月在車內嘴角抽了抽,這男人,佔有慾也太強了?
羅璊清卻是毫不在意,「本王聽說,慕容姑娘視男人如衣服,恐怕依姑娘的性子,不會日日只著一件衣衫吧?」
半月嘴角一揚,這男人,有趣!她起身,躍下馬車。
眼前的男子著一襲淺青色長衫,如水天般的色澤,趁著男子乾淨的嗓音,優雅的氣質,卻是不負一個清字。
清雅如竹,恐怕用來形容他再貼切不過。
羅璊清嘴角一絲淺笑,「慕容姑娘,久仰大名!」
半月視線一掃,「我們不過數日便要抵達紗羅首都緬城,王爺為何如此急切要提前出城!」
她手一揚,「我不喜歡聽冠冕堂皇的理由!」
羅璊清眼中閃過一抹讚賞,收掉了笑意,「我希望慕容姑娘可以來我紗羅!」
半月怎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卻仍是似笑非笑的道:「我這不是正隨林公子去紗羅嗎?」
羅璊清皺眉,「慕容姑娘明白本王的意思,何必裝傻!」
半月擺手失笑,「我從來只說事實!」
羅璊清身後的年輕男子上前一步,怒道:「慕容半月,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半月冷哼一聲,眨了眨眼睛,「王爺出門總喜歡帶著幾條沒訓練好喜歡亂叫的狗嗎?」
年輕男子漲紅了臉,唰的一聲拔出佩劍,「你,找死!」
「流星!」羅璊清冷喝一聲,「退下!」
「公子!」流星不服的喚了聲。
羅璊清站著不動,卻氣勢逼人。
流星恭敬的退後兩步。
羅璊清看著半月,「屬下無狀,還請姑娘大度不要介懷!」
半月手一揚,銀葉刀夾在兩指間,「王爺難道不知道,女人都是小氣又記仇的嗎?」
銀葉刀隨音而出,擦著流星的肩頭飛過,削掉一縷肩發。
半月拍拍手,「今日我心情好,留你一命!」
流星臉色鐵青,卻礙於羅璊清的命令不敢輕舉妄動。
半月看了羅璊清一眼,「王爺請讓讓,我們還要繼續上路!」
羅璊清終於變了下臉色,「你是不願隨本王入緬城?」
半月坐回馬車內,「我這便是要去緬城,王爺若願意可隨行,若不願意,就請自便!」
羅璊清又恢復優雅的神情,聲音卻是強勢,「流星,冷月,請慕容姑娘上清王府的馬車!」
「是!」流星與剛才一直站在他身邊未出聲的另一名男子躍到馬車兩側,只攻車廂。
半月撫上環在腰間的玄紫鞭,手腕處紫光盈動,尊貴而冷然。
南宮奕卻腳步飛閃,一把掐住了羅璊清的脖子,冷聲道:「都住手!」
流星與冷月猛的回頭,驚道:「王爺!」
他們只注意到林無塵,完全忘記了方才一直都沒有說話的南宮奕,而羅璊清幾乎是不會一點武功的。
半月的聲音從車內傳出,「奕,將清王爺送回他的馬車,確保他不要擋著我們的道!」
羅璊清依舊淡然,「慕容小姐無需客氣!」
半月輕輕一聲淺笑,「雖然我知道好狗不擋道,可是王爺的所作所為讓我不得不對這句話起了懷疑!」
六月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你……」流星與冷月則被半月的毒舌氣的臉色通紅,讓他們尊敬名滿四國的公子清在半月的嘴裡顯然連條狗都不如。
羅璊清神情巋然不動,壓低的聲音卻是一字不漏的進了南宮奕的耳朵,「奕王爺,你該好好擔心你的後院!」
「什麼……」意思兩個字還未出口,南宮奕便聽到半空傳來鷹唳之聲,隨即一個捲好的字條落下。
南宮奕伸手一接,打開一看,上面只寫著草草幾個字,邊境叛亂,屬國圍攻都城,速回!
就在他遲疑的瞬間,羅璊清腳步一點便脫離了他的挾制。
流星與冷月殺意一閃,劍同時朝著車廂刺去。
南宮奕手在空中一揮,強大的氣流隨風而出,身子一躍,將車廂內的半月一帶而出,穩穩落在車廂外。
林無塵與六月依舊安然坐在車上,彷彿不過是看戲之人。
羅璊清身子往後一退,遠處馬車後又躍出兩名男子,與流星、冷月分立四角,將半月與南宮奕團團圍在其中。
半月右手一揮,玄紫鞭嘩的一聲劃過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羅璊清上前一步,手朝著自己的馬車一伸,「慕容姑娘,請!」
半月眼中殺意閃過,忽然間一陣狂風捲起了落葉,地上飛起四顆小石子兒,擊在流星、冷月等四人身上,深厚的功力將他們擊得踉蹌倒退了好幾步。
一個聲音帶著張揚的笑意憑空而出,「羅璊清,枉你號稱愛民如子,卻在這強搶民女?你這個下流的採花大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