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爺子拄著手杖,歎了一口氣說:「容顏啊,聽你這麼一說,爺爺都覺得沒臉了,進來吧。」
「爺爺,你怎麼會在這裡?」容顏覺得很奇怪。
如果是爺爺在這裡,她為什麼不能進去?
「容顏,爺爺一開始是想先瞞著你,可聽見你一心都為爺爺和奶奶著想,這張老臉怕是沒地方藏了,你有權知道真相,進來吧。」
真相?
什麼真相?
容顏看向他們三個,誰都沒有搭話,還遮遮掩掩試圖自己不存在。
老爺子先進去了,容顏心裡有個疙瘩也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地離開了,起碼要知道個原因吧。
她走過灣灣旁邊時,灣灣皺著眉說:「顏顏,咱們還是不進去了好不好……」
「不,進去。」
說著也不管灣灣勸,先他們三個一步進去了。
寧少傑追上來,傅灣灣就一人捶了一下,「擦!我哥他到底在搞些什麼啊!事情怎麼發展成這樣?!你們幾個不正經的!就不會拉著點嗎!」
「意外……完全是意外啊!走走進去拉著,這雲容顏脾氣可不小,我們要是不進去拉架,待會兒裡面非得打起來不可!」
說完,唐一諾率先進去了。
「擦!沒辦法了,先把顏顏攔下來!回頭再收拾我哥!」傅灣灣也贊同,和寧少傑一起跑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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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顏沒有想到的還有一點。
她以為最壞的,是屋子裡有傅老爺子、傅辛言以及那個小四。
但當她走進屋子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遠遠不止四個人。
走到客廳的時候,就看見前面坐了一票的人。
一屋子的人看著容顏一步一步隨著老爺子走過來,都屏住了呼吸,然後誰也沒說話。
看著這一屋子的人,容顏先是愣了一下,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但下一秒卻笑了,笑得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她說:「縱然我做好了所有的心理準備,在我走到這裡,看到你們大家的時候,我還是被驚到了。爸爸,小媽,阿靜,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是的,這個屋子裡的人,真的遠遠出乎她的意料。
不但老爺子在,老太太也在,可以說,這裡簡直成了第二個傅家大院,大傢伙兒都來了,除了還一直在國外出差的灣灣她爸之外,所有人都到齊了。
現在再加上雲家一家,如此大的陣容。
而傅辛言正獨自坐在沙發上,快把腦袋給抓破了。
「容顏,過來坐下說話吧。」傅老爺子招呼著。
傅灣灣等三人也跑進了客廳裡,她也沒想到是這麼一大幫人的陣勢,驚了一下,僵著說,「怎麼鬧得這麼大……」
寧少傑往前進了一步,靠她旁邊也輕輕地說,「鬼知道……我們仨今兒逃課來著,正玩著這一大幫人就氣勢洶洶地殺進來了……屁股還沒坐暖呢你們倆就回來了……」
「噓……別說話了,槍打出頭鳥,被做了給猴看的雞……」
前面,容顏走過去,並沒有坐下去,而是站在老爺子的作為旁。
她依然穿著最初的那套運動服,雙手插兜,看著他們:「爺爺,我就不坐了,看這陣勢事兒應該不小,我想可能我聽了所謂的真相之後就該走了。」
「走?你往哪兒走?不住這了?聽你這意思也不是要跟爺爺回大院啊。」
「爺爺,還是先說事兒吧,可能你們即將要說的這件事,會讓我哪兒都不能住。」
從雲母那得瑟的神情,以及雲父和雲容靜不太好看的臉上可以看出,這事跟她猜的應該八九不離十。
「容顏……你……都知道了?」
容顏還是很淡定,目視前方:「回爺爺,我什麼都不知道,您說吧,我聽著。」
「說吧說吧,紙終究包不住火,早點說了,傷害也小點。」傅老太太也受不住這氣氛,特別是容顏那比誰都淡定的表現。
她看起來似乎早就知道了一切,可這樣鎮定的反應又不像是知道了真相的。
「雲容顏,你好像什麼都知道了嘛?既然都知道了,就別裝得這麼鎮定了。」方星陰陽怪氣。
「二嬸,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也是被爺爺叫進來的,我哪裡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容顏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倒是二嬸,好像很像看到我發瘋?對不起,我不會發瘋,不管是什麼消息,我都會安安靜靜地聽著,你們想看到一個失控的我的話,恐怕要失望了,這戲,我不願意唱。」
「誒你——」
「方星!」傅老爺子怒喝了一聲,「你閉嘴,不要說話!沒你什麼事兒!」
整理了一下情緒,好不容易準備說了,哪知雲容靜先站了起來,很糾結的樣子,咬著唇,看著容顏,猶豫著,最後只是道歉:「姐……對不起……」
「對不起?」容顏重複了一下這三個字,「阿靜,你又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嗎?」
她不想的。
她好容易擺脫了前世的影響,重新認識了新世界的阿靜,老天爺不能告訴她,她又信錯人了吧?不能吧?
「對不起姐姐……事情鬧得這麼大,我也不知道現在還能說什麼……本來——」
容顏本來不想哭的,但是聽到雲容靜那萬般抱歉的聲音,她還是忍不住要心酸。
她再次將錯歸咎於淚痣。
她極力地忍,把眼淚吞回去。
淚水噙在眸子裡好一會兒,一雙眼水汪汪的,他們看著,好幾次都覺得應該要掉下來了。
誰都覺得容顏憋屈,這眼淚總歸還是掉下來的好,至少他們心裡也舒服。
不久,容顏的眼前已滿是淚水,她再也看不到人和事了,一眨,兩滴淚就落了下來。
「我想,我還是不聽了,就這樣吧,阿靜,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都。唯一的條件是,下輩子別再做我妹妹了,求你。」
就這樣,誰都還沒來得及說一個字,容顏就轉身了。
傅灣灣站在後面,見容顏轉過來就是這幅樣子,心疼得不得了。
不顧唐寧二少拉扯,她衝了上去,幫容顏擦拭掉眼淚,「顏顏,不哭了,咱們再談談好不好?不管她,就是妹妹才更可惡,你才是我正牌嫂子,換了誰我都不認,好不好?」
「沒事灣灣,我很好。」
「顏顏,你想哭就大聲哭好不好?你這樣我看著都難受死了,」傅灣灣吸吸鼻子,看著她,「想罵就罵好嗎?這是他們欠的,你該罵回來。」
傅老爺子一開始是抱著容顏可能還不喜歡傅辛言的心態來的,覺得這事可能還有解決的餘地,傅家的其他人大多也都這麼想,最清楚失態的就是傅明芳了。
可是容顏這樣一個反應,任誰看了都明白,她真的喜歡上他們家辛言了,還喜歡得不輕。
她再怎麼欺負傅辛言,可心裡依舊是喜歡的——她今天的行為就是告訴他們這樣一個事實。
「雲容顏……」傅辛言也站了起來,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他的追人計劃都還沒開始——哦不,這才過去了兩天,還什麼讓她感動的事都沒做,她已經淪陷了?
不該吧?這哪裡是他認識的那個愛損他不給他台階下的雲容顏?
明明這一次是一個很好的可以擺脫她的方法,可是看著她轉身的那一瞬間流下的眼淚,新房竟然疙瘩了一下。
女人的眼淚,殺傷力實在太大。
「媽……媽媽……不要了,不要傷害姐姐了好不好,我們跟爸爸回家吧。」雲容靜拉著雲母要走。
雲母當然不肯,站了起來,「靜靜,你坐著!這事兒沒的商量!傅老爺子,老太太,這事兒怎麼辦你們說吧,我們家靜靜再過七個月就得生了,你們總不能等人生了再讓靜靜過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