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全是。給老爺子送上遲到的賀禮,順便把藥給你帶過來了,昨晚你走得急,忘了把藥帶上。」
她的確忘了。
看他跟那個叫聞倩的醫女聊得挺開心的樣子,她也不想打擾她們,於是就走了,忘了帶上一開始他就囑咐過的藥。
她沒想到,他還專門給她送過來了。
不對……總還是覺得不對,他為什麼要親自送過來?
容顏看了他一會兒,搖了搖頭說:「不用了,這藥你拿回去吧,你看,睡了一晚上,我的腳也好得差不多了,剛剛還出去跑了一圈呢,沒事了!告訴聞小姐,謝謝她的好意,醫治的費用,改日我會親自送過去的,不麻煩慕先生。」
中間又出現一個「聞小姐」,讓傅家人聽了心裡總還是放心一些。
這至少說明了一件事,即便他們昨天在一起了,身邊也是有個「聞小姐」的。
就連傅辛言一直緊繃著的臉也稍稍好過了一些。
昨晚他們倆就在他眼前離開了,都不知道幹了什麼事!去問的話她百分百不會告訴他,現在倒是間接地否認了昨晚他們兩人是單獨在一起的。
算她還知道避嫌!
「這麼見生……」他低喃了一句,大概除了他對面的容顏,誰也沒聽到。
她只是覺得,無功不受綠,她吃傅家的用傅家的,那是因為她至少是傅家的「孫媳婦」,有理有據。
然而她和慕非離,卻是什麼關係都沒有,萍水相逢都有些勉強,她已經麻煩了他那麼多,不想再麻煩他了。
慕非離走上去,不管她拒絕與否,還是將一袋子的藥都放在了她手上,平淡地說:「女人的皮囊那麼重要,你已經確定了當你毀了這張臉後,傅少還會要你嗎?他的身邊這麼多漂亮的女人,你是否能站得住腳?」
雖然這個不速之客的話怎麼聽怎麼不舒服,可傅家誰都不能發火啊,總不能在客人面前失了禮。最重要的是,他說的也不是沒道理,就是傅老太太也沒敢接話,因為她老人家也琢磨不透她孫子的心思,到時候他真要甩了容顏,另娶一個漂亮的,誰攔得住?
所以這悶虧還真只能默默吞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傅辛言也沉不住氣了,從沙發上蹦了起來,站在他們的身後:「姓慕的,當著我的面在我老婆面前說我壞話,你這挑撥離間使得是不是太明顯了一點?」
相較於傅辛言的沉不住氣,慕非離非常沉得住氣,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轉過身去,鎮定地說道:「傅少,那你敢當著這麼傅家長輩小輩的面發誓,即便雲容顏的臉毀了,不再漂亮了,你還是能夠對她做到不離不棄嗎?」
「我——」
眾人都以為他真要發誓了,好歹別在客人的面前丟臉,誰知他卻接下一句:「我憑什麼給你發誓?我們傅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了?你到底誰啊你?」
「辛言!」傅老爺子蹬了蹬枴杖,怒瞪著他,「怎麼跟慕少說話的!人家怎麼都是加大留學回來的,你看看你自己,站在人家面前就沒有覺得矮一截麼?」
傅辛言還較上勁了,走到慕非離面前,一比身高,「爺爺,我比他高!」
容顏無語,走過去瞪了他一眼:「傅辛言,你高的是頭髮!你幼稚不幼稚?」
的確,傅辛言的頭髮比慕非離的稍微蓬了那麼點。
傅辛言的髮型比較青春系,而慕非離的就看起來成熟多了,仿若一個英國紳士——確切地說,更相近那種老城堡裡的吸血鬼,渾身上下充斥著冰冷的氣息,卻高貴如天神。
傅辛言穿的是便裝,慕非離則是一身西裝革履,他猶如孤身前來應戰,面對傅家那麼多有頭有臉又有氣勢的人物,特別是對老爺子,沒有一絲害怕恐慌的神態。
從他踏進傅家開始,就閃耀得引人注目,反倒是其他人,看見他這麼鎮定,有些坐不住了。老爺子身經百戰,穩如泰山,只有他一人紋絲不動。
這要是讓不知道的人見了,反而可能會以為是慕非離討債來了!
傅辛言倒是不怕他,就是打從第一眼見到,他就膈應他!他只是著急想跟他對峙而已。
雲容顏這麼一說,傅辛言的面子是立刻就被下掉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還有慕非離這個外人,他老婆,居然幫外不幫親!
他正準備反駁,卻又被容顏先搶了話機:「慕先生,這些藥還是拿回去吧,反正還沒吃,還給聞小姐。至於——」
說著,她扭頭掃了傅辛言一眼,隨後又轉過來看著慕非離,微微一笑,總覺得應該有點什麼,但卻沒人看明白。
她說:「至於傅先生——」
「等會兒,雲容顏,你怎麼回事?什麼傅先生?」
如果說,聽到「慕先生」這種陌生至極的稱呼,讓他覺得稍微有那麼一點兒小爽的話,這會兒聽到「傅先生」,傅辛言的臉色是馬上就要變綠了。
「把『傅』換成『我』!」
即便他們沒什麼,當著外人的面,她也該稱呼他為「我先生」吧?就是直接喊他「傅辛言」,也比聽到「傅先生」舒坦!這「傅先生」仨字,不就跟慕非離同等級了,雲容顏她什麼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