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王妃:花轎錯嫁 花轎錯嫁 219
    日落西山,月上樹梢。

    梳洗過後的蘇綠芙輕輕地擦拭著自己濕潤的長髮,一身銀白的寬大衣袍襯得她更加羸弱,最近她又瘦了些,別的人懷孕越來越圓潤,她卻和別人不太一樣,冰月和奔月看著她大著肚子,身上沒什麼肉,心中十分擔憂,深怕她無法熬到生產。

    好不容易擦乾了頭髮,蘇綠芙從內室裡出來,輕輕地捻著燈芯,罩上薄紗籠蓋,房間一陣柔和的昏暗,奔月也點起檀香,這是離月特意用藥材泡過的,有很好的定心凝神的功效。

    「王妃,你最近怎麼都那麼早睡?」冰月問。

    「晚上看書傷眼睛,又沒有什麼可以做的,當然要早睡早起了,下去吧。」蘇綠芙說道,冰月和奔月聽話退出房外。蘇綠芙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撫撫臉頰,喃喃自語,「瘦了很多,劉芙若,你真的是個傻瓜。」

    是時候該離開了。

    若是繼續留在王府,只能傷人傷己。

    她的孩子再過不久便要出世,身份尷尬,楚景沐和她這一輩子只能如此相互折磨,他無法原諒她,她也做不到坦然面對,只能分開。

    否則,他們兩人的恩怨會傷害到她的孩子。

    楚景沐說過,會把孩子視如己出,蘇綠芙卻不相信,當發生她殺了楚雲,他又因為是為了政哥哥而殺時,他是否還能想起自己當初的諾言。

    孩子已成為她的一切,她不想讓孩子糾纏在他們的恩怨中,所以,離開才是她最好的選擇。

    下了決定,蘇綠芙心中便突然舒坦許多,這一夜,她夢到鳳君政,不再是萬箭穿心的那一幕,而是他憂傷地看著她,卻什麼都不說。

    蘇綠芙拚命伸手想要抓住他,卻突然抓空,人從夢中清醒過來,突然慟哭。

    壓抑的哭聲在夜裡輕輕淺淺,放佛怕是驚擾了誰。

    這一年,雪下得很早。

    蘇綠芙想去見劉悠若,派人給劉悠若傳信,皇后的口諭翌日便到楚王府,接蘇綠芙進宮,這件事楚景沐自然知道。劉悠若是皇后,不能隨意出宮,自從大婚那日開始,蘇綠芙從未見過她。

    楚景沐知道她們姐妹感情好,這件事他也沒有反對,他雖然不願意見蘇綠芙,當她不存在,卻不想截斷她這份想念,蘇綠芙在他眼裡,好像是無慾無求的一個人,不知道是擁有的太多,還是擁有的太少,她對一切都顯得那麼的淡然。

    這份難得的念想,他哪兒捨得阻攔。

    劉悠若是皇后,卻沒有住在未央宮,而住怡寧宮。這一點讓蘇綠芙很詫異,中宮空著,無人居住,鳳君蔚剛大婚,宮中也無其他妃嬪。

    她在宮中一切安好,比起在王府時看起來要容光煥發,蘇綠芙心想,她姐姐和皇上相處得應該不錯。劉悠若卻對她的身子很著緊,蘇綠芙消瘦許多,肚子卻漸漸大起來,看得劉悠若十分擔心,怕她的身子撐不住生產的痛苦。

    「姐姐,你放心,有離月在,他心裡有數的。」蘇綠芙笑說道,「我沒姐姐想的那麼嬌弱,一定能平安生下孩子。」

    「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的樣子,芙兒,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劉悠若問。

    「男孩。」蘇綠芙笑說道,臉上的溫柔幾乎能讓人動容,「最好能長得像政哥哥多一些,不要像我。」

    劉悠若心中一緊,慌忙說道,「長得像芙兒有什麼不好?」

    蘇綠芙輕笑,「若是男孩,長得像我可一點都不好。」

    劉悠若一想也是,若是男孩如此傾國傾城,這讓女人情何以堪,不過以她和鳳君政的樣貌,孩子的容貌定然不會太差,劉悠若卻私心的希望,蘇綠芙能生一個女孩,若是女孩,長得像蘇綠芙,或許楚景沐真的會視如己出。

    姐妹兩人說私密話,身邊也沒什麼人,蘇綠芙問宮中可有人刁難她。劉悠若哪捨得讓蘇綠芙擔憂,笑著搖頭,「宮中尚無妃嬪,等過了年,明年春分才會進行秀女大選,宮中只有幾位太妃,公主,公主們很可愛,不難相處,我很喜歡她們,她們也經常來怡寧宮坐坐,太妃們往常又無交集,一切都安好。」

    「你說的公主是安寧她們嗎?」

    「是的,你見過她們?」

    蘇綠芙點頭,想起那日的風箏,那日的笑容,心中一暖,「她們的確是好孩子,姐姐日後多費心幫她們尋一門好親事,別白白糟蹋了她們。」

    身為皇室的子女,他們身不由己,或許以後為了籠絡哪位朝臣,鳳君蔚會讓公主下嫁,這對公主十分不公平。

    劉悠若道,「既然是你開口,我自然留心著。你和王爺如今怎麼樣了?還是不見面,不談開嗎?」

    蘇綠芙搖搖頭,柔聲道,「不打緊。」

    「怎麼會不打緊,你別這麼漫不經心,真的失去了,你會後悔的。」劉悠若道,「老王爺的事情,好好和他談談,過一段時間,他會放下的。」

    「有人殺了我爹,我十一年都沒能忘記。」蘇綠芙輕聲說道,「哪怕當年喜歡政哥哥,那十年裡,我做夢都想和他同歸於盡,所以我瞭解王爺的想法,也知道王爺的心情。姐姐,這件事不要再提,我們難得見面,說些開心的事情好嗎?」

    「那說孩子吧。」劉悠若笑說道,說起孩子,蘇綠芙簡直滔滔不絕,她放佛沒想過自己會生女孩,已經規劃好自己兒子將來的路,要怎麼培養,鼻子長得像誰,眼睛長得像誰等等,說得劉悠若在一旁一直笑,又捨不得打斷她。

    怡寧宮有很多梅樹,已是梅花盛放的季節,整個怡寧宮梅花飄香,仙逝的寧妃娘娘很喜歡梅花,先帝在怡寧宮種植許多梅花,正巧劉悠若也喜歡梅花。蘇綠芙本想陪著劉悠若賞梅,可天氣寒冷,剛下過初雪,地面滑,劉悠若也怕傷著蘇綠芙,直讓她在宮中坐著賞梅。

    蘇綠芙想起她曾經在怡寧宮看到鳳君政保存的舊物,她想帶走,幸好劉悠若入住怡寧宮後,宮中的東西都收拾到偏殿的倉庫中,鳳君政舊物都在。蘇綠芙把鳳君政保存下來的物件全都帶走,劉悠若知道蘇綠芙只是想留一個想念,並沒有阻攔,只是讓她小心,別讓楚景沐發現。

    蘇綠芙一笑而過,並未回答,撫摸著那些物件,如稀世珍寶。不管是她的畫像,她送給鳳君政的禮物,鳳君蔚少年時的墨寶,對她而言,都非常珍貴。

    她在怡寧宮和劉悠若相聚一日,傍晚時離開皇宮,回到王府已是夜幕初上。她沒有撞上楚景沐,西廂和東庭只隔了一條小徑,兩人卻心有靈犀,從來不曾遇上。

    蘇綠芙歎息,回了西廂。

    下午點心用得多,蘇綠芙不餓,冰月怕她夜裡餓,熬了燕窩粥備上,果然夜裡蘇綠芙醒來,想吃東西,冰月把燕窩粥和幾碟點心端過來,陪著蘇綠芙用膳。

    窗外下起了雪,稀稀疏疏,天氣轉冷,室內卻十分暖和。

    「奔月睡下了?」

    冰月點頭,「她已經睡下了,我們輪流看夜,她是下半夜。」

    蘇綠芙笑說道,「一會兒也別叫醒她,我下半夜可能睡的熟,她起來也沒做什麼事情。」

    「好的。」

    蘇綠芙用膳很慢,夜已經很晚,冰月有些話想問她,又不知道該不該問,索性就沉默著,她不像奔月那麼心直口快,她能感覺到蘇綠芙已有離意,卻不知道她猜得對不對。

    冰月想勸她留下來,至少過了年,等孩子生下來再做打算,如今天寒地凍,她若是突然離京,出了事誰都擔待不起。可蘇綠芙不說,她真不敢問。

    「冰月,我記得去年秋天,你和冰月在後院埋了一壇桂花酒。」

    「是的。」冰月微笑說道,「我們還打算過幾天挖出來嘗一嘗呢。」

    蘇綠芙挑眉,微微笑說道,「那就挖出來吧,我也想嘗一嘗。」

    「王妃,你不能喝酒。」

    「我知道,我想陪王爺喝一杯。」蘇綠芙輕聲說道,撫摸著隆起的小腹,「不礙事的。」

    冰月心裡一突,有些心神不寧的。

    翌日。

    雪下得大,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雪花,情兒金兒等人一早便起來掃雪,蘇綠芙站在長廊中看著外面飄飛的雪,背脊挺得很直,她茫然地看著雪花,卻不知道在想什麼,無名站在她身後,看著她的背影只覺得很心疼。

    他很想告訴蘇綠芙,其實偶爾你不用站得這麼直,放佛什麼都壓不彎她的腰,偶爾可以退一步,有他們在身邊為她遮風擋雨,她沒有必要事事迎著風雪。

    「無名,你跟了我很多年吧。」蘇綠芙突然問。

    「是的。」無名說道。

    「時間過得真快,我記得當年你們來蘇家時,我才是半大的孩子,什麼都不動,如今我都已經嫁人,即將為人母,你們依然在我身邊。」蘇綠芙柔柔說道,她很感激她身邊這幾個人。劉悠若進宮的時候,本來她想讓心思最縝密的冰月進宮幫劉悠若,可終究捨不得,還是派人別人。

    無名、冰月和奔月於她而言,已是兄弟姐妹,密不可分。

    「是的,我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無名說道,不管世事如何變遷,只要是蘇綠芙所想,他們都會讓她心想事成,哪怕手染鮮血也無所謂。

    「嗯,這樣就好。」蘇綠芙微微一笑。

    無名說道,「屋外冷,進屋休息吧。」

    蘇綠芙的笑容在雪花飄飛中有些飄渺,「我突然想要撫琴,你把檀木古琴拿到涼亭吧。」

    「王妃……」

    「去吧,沒事。」

    無名無奈,只得去把蘇綠芙的古琴拿到涼亭中,奔月和冰月把桂花酒挖出來,蘇綠芙吩咐奔月去請楚景沐,她不知道楚景沐會不會來。

    蘇綠芙很久沒撫琴,她色藝雙絕,琴棋書畫皆精,不常撫琴,卻是無雙國手,琴聲悠揚地在天地間傳蕩,婉轉淒美,似嬌女戲梅,又似俠女舞劍。清澈的琴音穿過稀薄的空氣,緩慢地傳進楚景沐的耳朵裡,他閉著眼睛感受著優美的琴音。

    奔月去請楚景沐,他並不想來,可聽到琴聲,他卻不由自主地往西廂而來。蘇綠芙嫁給他一年多,極少撫琴,出了那段他們尚算溫馨的日子外。

    她似乎並不愛撫琴,卻十分精通。他都不知道為什麼她明明不喜歡一件東西,卻要去學習,或許當年為了復仇,她想過很多,很多種辦法。所以她逼自己,什麼都要精通。

    琴聲真的很好聽,楚景沐極少聽到這麼清澈的琴聲,清澈中帶著一點悲傷。都說琴聲能夠體現出彈奏者的心聲,如今的蘇綠芙,是不是也如此悲傷,他不得而知。

    順著琴聲,他已走到西廂月門前。突然,琴聲大變,由少女的婀娜多姿變成大漠的大氣磅礡,猶如君主君臨天下般威風凜凜,胸襟寬闊,海納百川。如滔滔江水川流不息,潘滾著向前流去,永不停步。

    他正聽得入神,琴聲又轉,倏然冰雪驟然降落,清幽孤單,四邊放佛都是白茫茫一片,如控訴什麼,婉轉淒迷,如泣如訴,令人揪心。一個音符落下,琴聲又是一轉,悠閒安逸,隱約中彷彿嗅到八月芙蓉的清香,亭亭玉立,魅力無邊。

    荷塘邊,幾名年輕的少婦在欣賞芙蓉花,幸福的笑靨動人心扉,接著,歡笑的少婦走了,來了一對親密的情侶,手挽著手,甜甜蜜蜜地沿著荷塘走,誰訴說著愛情的芳香,令人憧憬神往。情侶走了,雪花又來了,狂風怒吼,驟然咆哮。

    突然,雪停了。風停了。

    大地素裹銀裝,處處白雪皚皚,行人行色匆匆,誰走走停停,雪地上留下幾排深深的腳步印子。

    一個高亢的引音,一曲將畢,只有餘音還在華麗的西廂之中蕩著。

    楚景沐睜開眼,讚歎掠過眼眸,蘇綠芙才藝稱絕,宮中的國手無人能和她匹敵。是什麼樣的環境下能養成這麼一個風流人物,琴棋書畫不僅都有涉及,而且樣樣精通。

    楚景沐終究忍不住,走進西廂。

    一眼便看見在涼亭中撫琴的蘇綠芙,楚景沐臉色難看,這麼冷的天氣,他以為蘇綠芙會花廳焚香撫琴,沒想到會是在涼亭中。

    「好聽嗎?」蘇綠芙盈盈地笑著,多日不見,她的笑容溫暖得放佛沒有隔閡,放佛他們之間沒有隔著劉廷和楚雲的命,只是單純的夫妻。

    「回房去!」楚景沐冷喝。

    蘇綠芙微微一笑,「室內撫琴,哪有室外如此意境,雪花飄落,寒梅怒放,這麼好的景致,若是在室內撫琴,興致會大大降低。」

    「你找我來,只是為了聽你撫琴?」楚景沐冷笑問,高大的身子擋住狂風,為蘇綠芙添了一絲溫暖。

    蘇綠芙緩緩一笑,「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什麼特別日子?」楚景沐問。

    「去年冰月和奔月埋了一罈酒,王爺,要不要喝上一口?」蘇綠芙示意他看看一旁的酒罈,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楚景沐警覺地瞇起眼,琢磨著她臉上的笑容。可惜什麼也看不到。蘇綠芙的笑似乎又回到了當初那種不見真心的笑,笑得臉上蒙上一片面紗。他極為不喜歡,這時候的他真的極不喜歡她臉上的笑容。

    「桂花酒甜香乾爽,不會很傷身的,王爺,你就陪我喝一點吧。」

    楚景沐陰沉著臉,沒有說話,兩人對視了很久,他才點點頭,把古琴拿到一旁,又把那罈酒拿了上來,兩個碗也準備好了。

    酒罈口打開,一股濃濃的桂花香飄逸出口,繞在他們口鼻之間。

    楚景沐端著酒,湊到嘴邊聞了聞,「果真清香。」

    他仰首,一飲而盡。

    蘇綠芙笑了,「王爺害怕我下毒害你不成?」

    楚景沐臉陰了陰,不說話。

    「看來,我們之間真的很缺乏信任。」蘇綠芙淡淡地笑著,也喝了一口,臉色十分平靜,無風無浪。

    桂花香夾著梅花香味,冷冷地飄散著,蘇綠芙也笑著不講話,喝著酒,飄雪的天竟然有點淡淡的月光在閃爍著,溫澤迷人。

    蘇綠芙站起身來,步出涼亭。

    夜風涼,雪花舞,卻吹不散她心頭的糾結和陰霾。蘇綠芙微微淺笑著,嬌嫩的花瓣鋪天蓋地地飛揚著,隨風飄飄,她伸出修長纖白的手,接住翩翩飛舞的花瓣,輕輕吹拂,梅花隨著熱氣起舞。她的唇畔是透明的淺笑,一地的落花,香了她的繡鞋,有種解脫的絕美。

    楚景沐心隨著她在涼亭中靜靜的背脊而顫動,有股不安在心底慢慢地滋生。似乎感覺到要發生了什麼,可是看著她瘦弱的背影,不捨和怒氣衝散了那股不安。

    他倏然站了起來,怒氣沖沖地走出涼亭,一把拽回她。冰天雪地太冷了,她受不住,她站在那雪白的世界裡,總讓他想起玉——摔碎了的玉。

    冬天,是他最不喜歡的季節,因為冬天,她會受傷。

    「王爺……」蘇綠芙見他又喝了一大碗,笑道,「我不想這樣繼續下去,你說要互相折磨一輩子,太沉重了!」

    楚景沐臉色大變,沉了下來,瞇起眼眸,緊緊地盯著她的臉,「劉芙若,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之間從認識走到現在,傷口纍纍,不管是你還是我,都已經一身的傷。我爹爹的仇,你爹爹的仇。你和雲宛芙,我和政哥哥,我們之間隨便數一數就是傷痕,如果不是我們這樣冷硬心腸的人,早就瘋了。你說我懦弱也好,逃避也好,我想離開了。你說互相折磨一輩子,可是看著王爺每天都矛盾掙扎,對我而言,未必不是一種傷害。你始終忘不了我殺了你爹的那一幕,我們之間需要時間。」蘇綠芙歎了口氣,對著他笑了,笑容裡有一股悲傷和難受,「我們日日相對的折磨,不如分開吧!」

    他們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需要時間去撫平,不是一時半會會好的傷。

    每天相對著,折磨著兩個人,還不如一個離開,時間會把各自的傷口慢慢地撫平,時間會把往事慢慢地沉澱。

    「你想走?走到哪裡?除了王府你要去哪裡?蘇家嗎?做夢!」楚景沐狠狠地咬牙,瓷碗狠狠重重地捶到桌面上,頓時破成兩半,桂花酒迭起瓊漿玉釀朵朵,漾了滿桌。

    折磨又怎樣?他寧願這樣折磨著,也不要她離開,至少她還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即使愛恨兩難,他依然可以每天都看到她,每天都能聞到她的氣息。

    什麼是愛?什麼是恨?其實對他而言,早就模糊不清。

    說恨,他心裡的不忍和關心卻自然而然地出口,由不得心,只是……有些事情真的需要時間。

    楚景沐的眼神冰冷而偏執,深深地,似乎想要看進她的靈魂裡,想要窺探她內心所有的秘密。

    蘇綠芙笑道,「我不會回蘇家,王爺,我們每天相對著,你不覺的更加難受嗎?」蘇綠芙索性攤開話來說,淡淡地笑著,笑得纖塵不染,笑得純淨如水,「每次看到我一次,你總會想起,我殺了你爹,夾在愛和恨中,王爺更痛苦。我們之間經不起任何的風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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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發新文了哦,總裁的7日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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