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王妃:花轎錯嫁 花轎錯嫁 216
    「一而再,再而三地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人,我很痛苦,卻安慰自己,人總要活下去,我還有我愛的人,孩子又給我希望,我不能丟下他。」蘇綠芙道,「不管我受到什麼傷害,我都努力讓自己活下去,我都努力想要珍惜自己所擁有的。所以我特別珍惜現在這個家,然而,這個家也沒了。」

    蘇綠芙的淚終於輕輕地劃了下來,哭了,淚花滴在手背上,可卻笑得溫暖,「姐姐,我以為我回家了,可是,為什麼家會變冰冷,家不一直都是溫暖的嗎?」

    「芙兒……」劉悠若憂心地看著她,心像是被針戳了一下,緊縮起來。

    蘇綠芙收了收眼中的淚,好似剛剛的眼淚只是劉悠若的錯覺,「我以為我很聰明,可現在才發現我很傻,傻到希望他無論發生什麼都能相信我,因為我已經是全心全意地相信他。」

    「芙兒,給景沐一點時間,會好起來的,只要找出證據不就好了嗎?」

    「證據?其實有沒有都一樣,沒有人比我更瞭解楚景沐,我中了蠱毒殺了他爹,和清醒的時候殺了他爹,對他而言沒有什麼分別,唯一的分別是,我中了蠱毒殺了他爹,會讓他更痛苦絕望,更加折磨他,榮王的目的就是用我來折磨他,畢竟他的一切都是景沐毀了的。我們之間,算是……」蘇綠芙淡淡地笑著,沒有說下去。

    「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

    「姐姐,你信不信,他會殺了我的,真的,受不了這種折磨的時候,他真的會殺了我,然後……陪葬!」蘇綠芙笑著,眼眸中印出的是劉悠若大驚失色的臉。

    「不可以!」

    蘇綠芙只是笑著,「我比誰都瞭解他!」

    「芙兒……」

    「但是,我不會坐以待斃,他想兩個人生死與共,我不想。」蘇綠芙撫著小腹,「我有孩子,我要和我的孩子好好的,生活下去。我已經辜負很多人,再不能辜負孩子。」

    就當是她自私吧。

    枝頭桂花香氣愈加濃郁之時,皇帝駕崩了!

    時隔不到一個時辰,欽天監宣讀先皇遺旨,四皇子鳳君蔚當天即位,成為鳳天皇朝新一任君主。登基大典三日之後舉行,國喪期間,家家戶戶都在服喪。

    新帝登基,對蘇綠芙而言並無影響,然而,她卻收到離月傳來的一個好消息,他們生擒榮王,被鳳君蔚逼得狗急跳牆的榮王果然想要登基大典作亂,被離月設局生擒,此事離月並沒有告訴楚景沐,而是把榮王囚禁在瑤光航運的地牢。

    蘇綠芙素來一報還一報,自然不會讓他那麼簡單的死,就讓離月把榮王關在瑤光航運的地牢。不管離月如何逼問,榮王就是不肯說出蘇綠芙究竟中了什麼蠱毒,離月一向自負醫術了得,卻也只能束手無策,他一直怕榮王再一次利用蠱毒控制蘇綠芙,如今抓了他,他也稍微放心。

    蘇綠芙怕身體影響到孩子,每隔三天都讓離月過來為她診平安脈,離月感到驚訝的事,蘇綠芙脈象平緩,胎兒平安,並無一點中蠱毒的跡象,他找了擅長蠱毒的巫醫為蘇綠芙診脈,巫師也說蘇綠芙一切如常,並沒有中蠱毒。蘇綠芙才放下心,只要不影響胎兒,一切都沒關係。

    冰月說,「說不定只能控制王妃一次,以後沒什麼大礙。」

    蘇綠芙一笑,「也許吧。」

    新帝登基後,劉悠若從楚景沐口中得知,不就會正式迎娶她為皇后,她知道瞞不住蘇綠芙,早說晚說都要一說,然而,當劉悠若真正和蘇綠芙談的時候,一貫淡然的蘇綠芙驚訝極了。

    「為什麼他登基,要娶你當皇后?」蘇綠芙說道,對皇宮,她十分厭惡,她十分不願意劉悠若進宮。

    「只不過是我和鳳君蔚一樁交易罷了,進宮也不是全無好處。」

    「姐姐,那是皇宮,你怎麼能說得那麼平靜,你一旦進宮,或許一輩子都出不來,你不是說,你喜歡廣闊的草原,喜歡自由,喜歡遊歷天下嗎?如果進宮,你就等於放棄一切。」蘇綠芙激動地說道,「不能這樣做。」

    她姐姐一生都在遊歷,見多識廣,眼界寬闊,又豈能埋葬在那座高牆之內。

    「芙兒,若我進宮,爹爹名譽能恢復,哥哥也不會擔心會有生命之危……」

    劉悠若還沒有說完,蘇綠芙就沉下臉來,大眼一縮,「他就是拿這個來威脅你?」

    「不是威脅,是事實。你和哥哥,一個為了報仇,一身傷痕纍纍,寂寞孤獨,一個為了報仇,在戰場上拚命廝殺,奪得南方軍權。可我們為什麼要報仇,還不是為了還劉家一個公道,為爹爹洗刷冤情,不要蒙受不白之冤,遺臭萬年。你們都那麼努力,姐姐什麼都沒做過,甚至還遊歷天下,逍遙自在,也該是我為劉家做點什麼了。」劉悠若說著,這是她的真心話,她的妹妹和哥哥都是那麼努力地在為爹爹的名譽而努力,就算是犧牲一生的幸福也在所不惜,她又有何不可?

    「姐姐,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進宮的,那個地方不適合你。」

    「芙兒啊,我們姐妹鬥不過他的!」劉悠若笑著,唇角有點苦澀,語重心長地說,她知道蘇綠芙的情報網細密得連楚景沐也不及,可普天之下,莫非黃土,他們都去哪?何況,她不想害得她和親人們永遠也無法活在陽光下。

    「……」蘇綠芙咬咬牙,看著她,「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楚景沐提議的,然後……」

    「不是!」劉悠若飛快地打斷她未說完的話,雖然楚景沐曾經有意,但是終究沒有提起,多半是因為蘇綠芙。他們彼此之間的傷痕已經深到無法撫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劉悠若沉思著,為了讓蘇綠芙安心,讓她不再疑慮,她舒了一口氣,笑道,「你知道嗎?我和鳳君蔚在他來王府之前已經認識了。」劉悠若說著,笑了笑,正好冰月和奔月捧著一壺熱茶進來,輕輕地放在案几上,又輕輕地退出門外。

    上好的碧螺春,清香吹拂,吹得人心亦如清風拂過,細軟舒適,劉悠若倒了兩杯,不緊不慢,動作優雅。

    「芙兒……姐姐我,……想嫁給他!」

    輕輕的一句話溫柔地出口,劉悠若眉目含情,秀雅地笑著,她看見蘇綠芙陰沉的臉色鬆了,換上了不可置信,她又堅定地重複,「我想嫁給鳳君蔚!」

    「你瘋了!」蘇綠芙說,「難道他就是你所說的心上人?」

    劉悠若點點頭,蘇綠芙只覺得一陣無力,世間最難解釋的就是感情。

    「認識的時候,我並不知道他的身份,進宮的路雖然難走,可是,我想走一走,最起碼,等自己死心,或許也就不再有試一試的渴望了。」

    「姐姐,寧當枝頭寒梅獨香,莫學深宮妃子笑!」

    蘇綠芙看著她,半信半疑,輕輕地吐出一句話,她曾經可憐過那些埋葬在深宮大院的妃子們。當時卻沒有想到,有一天,她的姐姐會成為妃子。

    韓貴妃和先帝,夫妻情淡如水,韓貴妃和政哥哥,母子情若鴻毛,政哥哥和榮王,手足之情薄如紙。那裡,連世間最可貴的親情也被糟蹋至此,她憑什麼相信,她姐姐口中所說的努力,是否到頭來只是鏡花水月?

    「芙兒,我想相信鳳君蔚!」劉悠若溫柔地說著,眼光誠摯深情,心裡卻苦澀一片。

    謊言——她不得不說的謊言。

    以後的代價她要自己承擔,不想讓蘇綠芙有負擔。

    蘇綠芙心如針刺,一句話讓她沉默不語,「為什麼會這樣,如果當初知道報仇會是這個結果,我就不會……」

    「我們的事情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劉悠若歎息著,「事成定居,你就祝福姐姐吧,我已經親自修書給哥哥,詳細的原因也說清楚了。」

    事成定居,蘇綠芙第一次討厭這個詞語。

    新帝登基大典後第三天,重審劉家冤案,劉廷多年蒙冤終於昭雪,追封護國公,舉國哀悼三天。劉家可以世襲其封號,穆風將軍正式改名為護國將軍劉楓。

    蘇綠芙和劉悠若聽後只是淡淡地笑一笑,並沒有太多的情緒外露,可能是知道劉悠若不久之後就要入宮,蘇綠芙心裡總有點悶,似不捨,似氣惱。

    果真不似她們所料,三天過後,聖旨到了楚王府,召護國公二女兒劉悠若進宮為後,兩日後舉行。

    新帝大婚,本該昭告天下,隆重準備,卻因為國庫空虛,只能一切從簡,大婚準備幾日,十分倉促。楚景沐不贊同他如此匆忙舉辦婚禮,鳳君蔚卻理所當然,從王府回來那日,他就著手準備大婚,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好。

    劉家剛剛得到平反,劉楓又不在京中,所以,楚景沐想了想,還是讓劉悠若在楚家出嫁,婚嫁一事全部交給肖樂去辦。

    蘇綠芙也讓奔月準備,她另有一番想法,所以導致了出嫁那天,出現一種極其怪異的現象。皇帝大婚,一般皇后娘家這邊的準備要合著皇帝這邊的,氣勢不能蓋過皇家。可偏偏,蘇綠芙反其道而行,蘇家、瑤光的財力讓這場婚禮的氣勢是皇家的三倍不止。

    掌握全國航運的瑤光停航一天,旗下人員紛紛為皇帝大婚一事大擺筵席。

    蘇家酒樓樓七天流水席,宴客不絕。

    造成了楚景沐以為的從簡成了豪華……簡直就成了百年難得一見的豪華婚禮。

    劉悠若和楚景沐都明白,蘇綠芙此舉,無疑就是給鳳君蔚一個警告,讓他得知,除了劉家,劉悠若身後就是鳳天皇朝的經濟命脈。

    為了劉悠若,她不惜暴露瑤光和蘇家的關係,雖不至於讓人以為瑤光就是她,也讓世人知道,瑤光夫人和蘇綠芙小姐是死對頭,整整數年,只是一個假象。

    出嫁那天,蘇綠芙親自為她梳妝打扮,就像小時候,劉悠若經常為她梳頭一樣,她出嫁的時候,沒有一個親人在身邊,幸好的是,劉悠若出嫁,有她這個妹妹在。

    「真漂亮!」蘇綠芙看著鏡子裡的劉悠若,笑著讚美,劉悠若本來就是個難見的大美女,平時素臉朝天驚艷,稍微一打扮更是羞煞百花,淡妝濃抹總相宜。

    冰肌玉骨,秀美雅致,在大紅的新嫁衣的襯托下雍容華貴,讓她有種錯覺,劉悠若就像是初生的鳳凰。

    「芙兒,你手巧。」劉悠若也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從未有此盛裝打扮,感覺裡面的人並非自己。

    「可不是,我這雙手可什麼都會的。」蘇綠芙笑著,房間裡就只有她們姐妹,兩人都盡量沒有把悲傷的情緒外露。房間裡也因為劉悠若的出嫁,稍微顯得有點喜氣。

    「姐姐,我安排了兩個人陪你進宮,以後,有什麼事,告訴她們就可以,她們會幫你解決的。」蘇綠芙坐到一旁,拉過她的手,笑著,「你完全可以相信她們,可若是她們背叛了你,你也不用看我情面。」

    「我知道了。」

    蘇綠芙拿起旁邊的紅蓋頭,上面繡著一直金邊鳳凰,華麗貴氣,展翅欲飛,她細細撫摸著上面的繡痕,眼中有點傷感。劉悠若拍拍她的肩膀,「不要難過,姐姐是嫁人,不是去送死,開心點。」

    「嫁人有時候和送死並沒有太大的分別。」蘇綠芙自言自語,注意到劉悠若愣了愣的眼光,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勉強地笑一笑,「瞧我,說不吉利的話。」

    劉悠若歎了口氣,看著她,「姐姐不是讓你去找景沐哥哥好好談一談嗎?有什麼事說開了就好,不然憋著,什麼時候能把心結打開?」

    「姐姐,吉時快到了!」蘇綠芙打斷她的話,劉悠若只覺得眼前一片紅光,蓋頭已經蓋上了。

    冰月奔月扶著劉悠若,慢慢走出西廂,等她的身影遠去,蘇綠芙雙腿發軟,扶著椅子慢慢坐下來。一進宮門深似海,日後相見恐怕難上加難。

    奔月和冰月回來,見她臉色蒼白,冰月忙問,「王妃,哪裡不舒服?」

    「沒事。」蘇綠芙一笑,她目光越過清冷的西廂,不知道看向何方,「外面好熱鬧啊!」

    冰月、奔月一陣難受。

    劉悠若出門上花轎前,問了楚景沐一句話,「景沐哥哥,你當真打算一輩子都不見芙兒嗎?」

    楚景沐並未回答她的話,劉悠若歎息,「莫要等到失去,才知道什麼是珍惜。」

    楚景沐面無表情地提醒,「娘娘,吉時到了!」

    劉悠若頓感無力,很多事,不能說原諒就原諒,說不在意就不在意,總需要時間。就當他們彼此都需要時間吧。

    鑼鼓喧天的王府門外和裡面的靜寂有點好像被一道門隔了兩個空間,似乎外面的喧鬧和裡面的人毫無關係。

    「王妃?」肖樂看著西廂門口,喊了聲,不安地瞧了瞧楚景沐的臉色,果然看到的是一片陰沉,劉悠若一陣喜悅,差點掀開了蓋頭。

    暖陽下,蘇綠芙的身子單薄得如秋風中的落葉,微微可以看得出是有了身孕,腹部隆起不少,只是人瘦得可怕。楚景沐都怕風太大,把她吹走。

    四眼相對,靜默無語,一惱一靜,蘇綠芙一步一步地走近劉悠若,代替了侍女的位置,「姐姐,我送你出去!」

    楚景沐看著她,沒有說話,轉身向外而去。

    不要看……不要看,越看越心疼,越心疼就越覺得對不起他死去的爹,朗朗乾坤下,有冤魂在擾著他。別說沒有證據說明她是冤枉的,就算是有證據,他也無法說服自己若無其事地和她在一起。

    不見也疼,見了也疼。

    恨和愛,如兩把雙刃劍,一刀一刀,割得自己的心血淋淋一片,卻沒有辦法去撫平。

    折磨自己也折磨她。

    他很明顯得感到身後一道深凝的眼光,堅毅的背脊有點僵硬。

    芙兒……

    蘇綠芙嚥下滿心的苦澀,扶著劉悠若,隨著他出了王府大門。

    送劉悠若出嫁時,蘇綠芙第一次見到鳳君蔚,只需一眼,她便擔心劉悠若的日子以後該如何過。

    龍是飛禽,鳳是獸類,生出來的果真都是禽獸!

    送走了花轎,楚景沐甩袖回東庭,蘇綠芙在冰月和奔月攙扶下回西廂,肖樂一急,看到了奔月不滿的眼光,他哭喪著臉,感覺自己兩邊不是人。

    「王妃……王爺他……」

    「給我滾進去!」奔月狠狠地盯著他,似乎想在他臉上盯出個洞來,「我現在看見你們主僕拳頭就癢。」

    這關他什麼事?王爺歸王爺,他歸他,沒道理怪罪到他身上來,奔月已經整整半個月沒有給過他好臉色。

    「行了,奔月,不要胡鬧!」蘇綠芙笑看著這對冤家,有點羨慕著,看了看消失的清俊身影,笑道,「我們也進去吧,禁足的人可不好在外頭多呆。」

    皇帝大婚,身為楚王和王妃,本該在宮裡宴會上齊齊慶祝,可楚景沐單單一句王妃不舒服就打發掉了。

    此時,夕陽下來,他在東庭迎風而立,看著滿池的浮萍發呆,荷塘裡還有他為她做的芙蓉花燈,無人打理後,變得很淒慘,就如他們。

    蘇綠芙是他今生的劫數,他在戰場上也不曾遇到如此難纏的對手,讓他束手無策,只能任仇恨和憐愛在心裡日夜反覆的折磨。

    春花、秋月、夏蟲、冬雪……世間的一切美景都已失去顏色,他的世界變成灰暗和冰冷,看不到陽光,感覺不到溫暖。

    眼眸一閉,痛苦低沉,衣袖下的手握成憤恨的拳!

    楚景沐啊楚景沐,你縱橫一生,在沙場上叱詫風雲,在朝廷中,機關算計,步步為營。為何對上一個劉芙若,就變得如此的懦弱和無奈。

    鳳君蔚說的是,他已經變成一個懦夫。

    「肖樂,我該殺了她嗎?」

    肖樂大驚,哪兒敢回話,恨不得自己成了啞巴。

    「肖樂,爺在問你話!」

    「王爺,屬下……屬下不敢揣測王爺的心思。」肖樂戰戰兢兢地回著,他就知道會出事。繃著這麼久的弦哪有不斷的道理。

    「本王讓你說,你就給我老實地說!」

    肖樂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背脊也爬上了寒意,猶豫著,「王爺,你向來果斷堅決,又何必折磨王妃,也折磨你自己呢?」

    他很懷念以前的王府,王爺的寵溺,王妃的笑容,現在看到的只有冰冷,連她的笑容都有點無力了。

    「我在折磨她嗎?一個沒有心的人,我能折磨得了她嗎?」楚景沐陰狠地笑起來,又有點苦澀,今天她那羸弱的身子,已經印上他心尖。

    「王爺,奔月說了,王妃這陣子胃口總不是很好,都沒吃幾口飯,晚上很早就上床休息,第二天卻很晚才會起來,和以前有很大的差別。」肖樂略微思考了片刻,還是向他報告。

    他知道,其實他一直很想知道西廂的動靜,東庭和西廂,遙遙相對,望眼欲穿,卻不能相見。明明想知道,卻壓抑著。

    「胃口不好……」楚景沐輕輕地歎息著,眸光一閃,轉頭吩咐著,「去,讓廚房準備涼拌醬瓜、紅燒肉、脆皮鴨、素心菜……」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