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笑著點點頭,謙虛道,「在下的醫術還算可以,救回姑娘應該沒問題。」
白銀頓了頓,扭頭看向幽夢昏迷的睡顏,眸中閃過一絲疼惜和執著,堅定道,「在下一定要救回她,讓她重新站起來!」
老漢欣然地笑了笑,說,「白大夫,有你這句話,老朽就放心啦!唉,這幾日,老朽天天上山砍柴,然後拿到集市上去賣,就想著湊夠銀子立即請大夫給姑娘看病,沒想到今日老朽遇到了貴人,老朽替姑娘謝謝白大夫了!」老漢邊說邊雙手抱拳,恭敬地一作揖,給白銀行了個大禮。
見狀,白銀趕忙雙手攙扶起老漢,不好意思道,「老人家,您這是做什麼,在下是大夫,行醫治病本就是在下的職責,況且在下與這位姑娘還有些交情,在下不會置之不理的!」
老漢的眸中閃過一絲訝異,不解地問,「白大夫與這位姑娘相識?」
白銀點點頭,暗自歎息一聲,緩緩開口,「這位姑娘叫幽夢,與在下有些交情,我們已經有一年沒見了,沒想到再次相見會是這番情景。唉!」
老漢瞭然地點點頭,也惋惜地歎了口氣。
這時,白銀突然想起和幽夢一起墜崖的那位公子,下意識地睜大了眸子,看向老漢,問道,「老人家,您還記得和幽夢姑娘一起墜崖的那位公子,相貌如何?」
老漢想了想,長歎了口氣,答道,「說道那位公子,唉,老朽平生還是第一次見到世間居然有如此俊美的男子,比女人還要美上幾分呢!他穿著一身紅袍,乍一看,還以為是女子呢!」
白銀的心猛地一涼,他猜到和幽夢一起墜崖的公子應該是夢蘭國的花王爺——蕭花,禁不住悲涼、惋惜地歎了口氣,說道,「那位公子在下也認識,唉,他們怎麼會墜崖呢!究竟遇到了何事!」
老漢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只得唉聲歎氣。
白銀從腰間取出一錠銀子遞給老漢,說,「老人家,有件事得拜託您,明日您去鎮上買輛馬車,這錠銀子足夠了,剩下的銀子您就留著吧!用來買些白紙糊窗戶,再置辦些新衣。」
老漢低頭睨了眼白銀手心托著的一錠銀子,趕忙拒絕道,「白大夫,這銀子老朽不能收,這怎麼能收呢!你趕快拿回去!」
「老人家,這銀子是用來買輛馬車的,你怎麼能不收呢!」白銀勸說道。
額,老漢為難地皺皺眉,無奈道,「那好吧,這銀子老朽收下,明日一早,老朽就去鎮上買輛馬車嗎,剩下的銀子,老朽返回給白大夫。」
「老人家,你就不要推辭了,你幫忙照顧幽夢好幾日,這銀子是您改得的,您就別推辭了!」
見白銀態度堅決,老漢歎了口氣,說,「那好吧,老朽謝過白大夫了。」
「哪裡的話,不過,老人家,今晚在下得借宿一宿了。」
老漢爽朗地笑了笑,說,「借宿幾天都無礙,不過,這屋子不多,得委屈白大夫與老朽睡一間了。」
白銀釋然地笑了笑,說,「老人家說的哪裡話,在下有個睡覺的地方就心滿意足了。」
「既然白大夫不嫌棄,那咱們就湊合一晚上,老朽去做飯。」老漢說道。
「老人家,在下幫您燒火吧!」白銀說道。
「也好,有勞白大夫了。」
隨即,這天晚上,老漢和白銀吃過簡單的粗糧後,便上炕睡覺了。老漢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可白銀卻怎麼都睡不著,他睜著憂心的眸子睨著上方的房梁,心中想著幽夢,他不知幽夢和蕭花發生了何事,才會從懸崖墜落,傍晚他給幽夢診脈,發現幽夢經脈盡斷,這不僅僅是墜崖造成的,還有內力逼迫所致。這說明有一個內力深厚、武功高強的人將幽夢和蕭花打下懸崖的。幽夢武功不弱,蕭花身份高貴,誰會這麼大膽敢逼迫當朝王爺致死!唉!
*
已回到刺客門的南凌,這幾日一直悶在房裡,不吃不喝,也不辦公,整個人被莫大的哀傷所包圍著,他不想出去,也不想見任何人,只想靜靜地呆著,回憶著他與幽夢從相知,相識,相戀,直到相互憤恨的所有過程。一幕幕熟悉的情景像是漫天飛舞的雪花般在他的眼前飄過,他感到自己的心越來越冰涼,一種難以用語言表達的痛楚在他的身體中蔓延開來,讓他痛不欲生,他想大哭一場,卻始終哭不出來,這種感覺更難受,更壓抑。
南凌足不出戶的消息在刺客門不脛而走,門裡的刺客們都瞭解其中緣由,只得惋惜地歎息一聲。穆紫自從得知南凌一掌將幽夢和蕭花雙雙打下懸崖後,她本以為自己會很開心,畢竟她最討厭的情敵死了,再沒有人跟她爭大師兄了,可事實並非如此。當她知道幽夢墜崖後,第一反應是震驚,第二反應是惋惜和心酸,還有一點點憂傷,對於她反常的心情,穆紫不解。
這天晚上,穆紫端著飯菜來到南凌的臥房門口,見屋內沒有亮著光,心想:大師兄睡了嗎?應該沒睡吧。大師兄現在肯定很傷心,哪兒能睡得著!這幾日大師兄一直悶在屋裡,屋內從未點過蠟燭,唉!
穆紫抬手『咚咚咚』敲了三下房門,並喊道,「門主,您睡了嗎?您已經幾天沒進食了,穆紫給您送飯來了。」
屋內雙手背於身後站在窗邊仰望夜空的南凌對於穆紫的喊聲置若罔聞,他全身心地沉浸在失去愛人的憂傷中,對現實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聞,漠不關心。他一遍遍地回憶著和幽夢在一起的每一個場景,無論是開心的,傷心的,還是憤怒的,絕望的,都歷歷在目,眼前每閃現一個情景,他越發冰冷的心就像被一把沉重的錘子狠狠地敲打著。
門外端著飯菜的穆紫,見屋內毫無回應,禁不住無奈地歎了口氣,喊道,「門主,穆紫把飯菜放到地上了,您一開門就能看到!」然後,穆紫彎下腰,將手中的餐盤小心地放在地上,隨即,起身心疼、無奈地睨了眼緊閉的房門,轉身緩緩離去了。她不知此刻她能做什麼,但她相信大師兄不會永遠把自己鎖在房裡的,過不了幾天他就會走出悲傷的,她只需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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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山下的茅屋
第二日清晨,老漢和白銀早早起床,老漢收拾了一下便去鎮上去買馬車。白銀來到幽夢所在房間,踱到炕邊,坐下,低頭睨著幽夢昏迷著的蒼白睡顏,唉,白銀禁不住歎了口氣,眸中一片疼惜,他暗自呢喃一聲,「幽夢姑娘,你究竟發生了何事啊!唉,你放心,在下不會讓你長睡不醒的!在下不但要救回你的命,還要把你的經脈接上,讓你重新恢復行走!在下保證!」說著說著,白銀的眸中滿是堅定和執著,還有深深的疼惜。
大約晌午時分,老漢趕著一輛簡陋的馬車回到了茅屋。
「白大夫,馬車買回來了!」老漢將馬車停在茅屋外,衝著茅屋的木門,大喊一聲,然後便下車走進了茅屋。
剛推開茅屋的木門,就看到白銀打橫抱著一身白衣長裙、昏迷著的幽夢大步從屋子裡走出。
「白大夫,你,你這就要走?」老漢來到白銀身前,問道。
「是,幽夢姑娘的病耽誤不得,在下得馬上回家替幽夢姑娘接上經脈。」白銀答道。
「好,那趕快將姑娘抱上馬車吧!」老漢說完便側身閃開,白銀抱著幽夢大步走出茅屋,登上馬車,老漢也適時來到馬車前,好心地掀起車簾,白銀彎下腰、低下頭踱進車廂,將幽夢放到軟榻上。
當白銀走出車廂時,老漢提著一個灰布包袱和那只草藥筐從茅屋中走出,來到馬車前。
「白大夫,這荒郊僻野的,老朽也沒什麼東西送給你,這裡裝著一些饅頭,紅薯還有水袋,你帶著路上吃吧!還有,這是你的草藥筐,別落下!」老漢將包袱和筐遞給跳下馬車的白銀,說道。
白銀接過包袱和筐,並將之放進車廂,然後感激地睨著老漢,點頭應道,「老人家,謝謝您,等在下下次採藥路過此地,定來拜會老人家!」
老漢爽朗地一笑,說,「好,等白大夫下次來時,老朽一定備好米酒招待白大夫。」
「呵呵,好,那咱們一言為定!」白銀笑著雙手抱拳,恭敬地一作揖,說道。
「白大夫,上路吧,不能再耽擱了!」老漢眸中閃著一絲不捨,說道。
白銀點點頭,應道,「老人家,你自己多保重!」
「嗯,白大夫,你也是,路上多加小心!」
「嗯,那在下走了。」說完,白銀便坐在馬車的車廂外,左手握住馬韁繩,右手握著長長的馬鞭在空中一揮『啪』的一聲抽在了黑馬的背上,黑馬立即邁開馬蹄子,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