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凌卻沒有起身,仍舊跪在地上,遲疑了一下,雙手抱拳,懇求道,「門主,南凌有一事相求,請門主答應。」
本來一臉笑意的付衷,表情一僵,他已猜到南凌的請求是何,他當然不會答應,但是他仍舊故作不知地問,「南凌,你有何請求?」
「回門主,南凌與幽夢從小青梅竹馬,情深意重,早已許下終身,南凌曾發誓今生定娶幽夢為妻,可是門主也心儀幽夢,南凌很為難,門主至今未娶妻,是該娶房媳婦,但,南凌懇請門主不要打幽夢的主意,請將幽夢讓給南凌,南凌知道這是不情之請,但請門主看在我們多年的情分上,幫幫南凌,圓了南凌這個心願吧!」
早就料到南凌會這麼說,付衷的眸中閃過一絲陰狠,不屑地冷哼一聲,「南凌,本座與幽夢的婚事,可是經過太子同意,南凌手書的,你不會忘了吧!」
南凌心虛地抿抿唇,暗自歎息一聲,說,「不錯,太子是同意這門婚事,可是如今太子已死,這門婚事不能算數。門主,您一向疼愛南凌,這一次您就放過幽夢,成全我們倆吧,幽夢對門主無意,門主不是不知,正所謂強扭的瓜不甜,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讓南凌和幽夢結為百年之好、、、、、、」
「夠了!」不待南凌說完,付衷大喝一聲,噌地站起身。
「哼,南凌,你如果真視本座如父,就不該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喜歡幽夢,本座也喜歡,本座要娶幽夢,這是板上釘釘的事,你雖然是本座一手帶大的,但是你休想阻撓本座,如果你再說些本座不喜歡的話,就別怪本座六親不認。」付衷厲聲道。
見付衷怒髮衝冠,南凌自知勸說無意,便無奈道,「門主,南凌越矩了,請門主責罰。」
付衷暗自歎了口氣,一揮手,說,「好了,南凌,本座有些累了,你退下吧!」
「是,南凌告退。」說完,南凌起身,緩緩退出了大殿。
望著南凌頹然的背影,付衷的眸中閃過一抹陰狠,心中呢喃:南凌,你最好不要犯糊塗,如果你敢違抗本座,本座就親手解決你!
*
頹然離開大殿,南凌垂頭喪氣地走在刺客門裡,一臉苦瓜相,不住地唉聲歎氣。迎面走來的穆紫一眼望到南凌,面露欣喜,三兩步跑到南凌身邊,雙手抓住南凌的手臂,欣然道,「大師兄,你終於回來了,別人都說你死了,我偏不信,我知道你還活著,你一定會回來的。」
正沉浸在失望、絕望情緒中的南凌,感受到穆紫的禁錮,心生不悅,禁不住蹙起了眉,一把推開了穆紫,大吼一聲,「別碰我!」
穆紫踉蹌地退後兩步,訝異地睜大了眸子,眸底閃過一絲悲傷,不滿道,「大師兄,你怎麼這樣啊!人家心心唸唸盼你回來,你一回來就對人家不理不睬,舉止粗暴,大師兄,你欺負人!」穆紫越說越激動,聲音徒然增高,眼淚刷地流了下來。
南凌還是第一次見到刺客門裡有名的小辣椒——穆紫掉眼淚,心猛地一顫,眸中閃過一絲自責,南凌快速眨巴兩下眸子,假意清了清嗓子,不自然道,「我又沒說什麼!」
「你是沒說什麼!你向來話不多,可句句像刀子一樣捅人的心窩子,大師兄,我究竟做錯了什麼,這麼不招你待見,你是天底下最壞的人了!誰對你好,誰對你壞,你都看不出來,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穆紫哭著大吼一聲,然後轉身跑遠了。
額,南凌面容呆滯,望著穆紫傷心的背影,眸中的自責越來越重,唉,南凌歎息一聲,抬腳向穆紫跑遠的方向走去。
傷心欲絕的穆紫跑到了訓練場地,此時正值晌午,刺客們都在用餐,訓練場地空無一人。穆紫跑到一顆大樹下站定,雙手交疊拄著樹幹,將頭埋在臂彎『嗚嗚』地哭著,口中不住地咒罵,「死南凌,臭南凌,真是一個大傻瓜!」
「你就這麼恨我,巴不得我死啊!」一道低沉的男聲在穆紫的身後突兀地響起。
穆紫的哭聲戛然而止,穆紫猛地轉身,淚眼婆娑地睨著眼前的人,不禁眸子一亮,來人居然是南凌。
「你幹嘛跟來?」穆紫憤憤地問。
南凌撇撇嘴,答道,「怕你因為生我的氣尋短見,所以跟來看看!」
穆紫哭笑不得地冷哼一聲,「我會尋短見?為了你?笑話!」
「既然如此,那我走了。」南凌酷酷地說道,然後轉身作勢就要離去。
見南凌要走,穆紫趕忙叫住了他。
「你別走啊!我,我是不會尋短見,可我心中的氣還沒消呢!怎麼說我們也是從小玩到大的,你氣哭了我,怎麼就不能哄哄我呢!」穆紫嘟著小嘴,不滿道。
南凌心中的自責再次湧起,重新轉過身,睨著穆紫,暗自歎了口氣,抬起雙手溫柔地拭去穆紫臉頰上的淚水,安慰道,「穆紫,今天是大師兄對不住你,不該吼你,還把你推開,這兩年,我離開刺客門,你心裡有大師兄,我很感激,好了,穆紫,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穆紫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南凌的溫柔,心中的怒火不知不覺煙消雲散,還升起絲絲暖流。穆紫深情地睨著南凌,呢喃一聲,「大師兄,你還是第一次對我這麼好!」
額,南凌的眸中又閃過一絲自責。不待南凌回話,穆紫一把栽進了南凌的懷抱中,雙臂緊緊地環住南凌的腰,將小臉貼在南凌堅硬的胸膛上,唇角掛著幸福的微笑,呢喃一聲,「大師兄,以後你也像今天這樣待我,好嗎?」
額,被穆紫猛地抱住的南凌,渾身一僵,聽到穆紫的問話,南凌不自然地應道,「額,好。」
「大師兄,別推開我,好嗎?我想多抱你一會兒。」穆紫闔上眸子,呢喃一聲。
額,南凌不知該怎樣回答,索性不回話,緩緩抬起雙臂回抱住穆紫,穆紫對他的情意,他心知肚明,可惜他一直把穆紫當做師妹看待,並無其他感情,可沒想到穆紫卻對他一往情深,對此,他心中有份愧疚。
穆紫和南凌相擁在訓練場地的一株大樹下,這份溫馨的情景全數落入不遠處的程麟眼中。程麟睜著吃驚異常的眸子望著那對俊男美女相擁在屬下的一幕,心如刀絞,垂在身側的雙手禁不住攥成了拳,心中呢喃:穆紫,你終於成功了!祝福你和大師兄舉案齊眉!
隨後,程麟頹然地轉身離去了。
*
傍晚,在外面溜躂一天的幽夢迴到屋內,坐在床上,頓感疲憊,抬手揉揉脖頸,敲打敲打肩膀。
站在一旁的小言,見狀,不禁提議道,「姐姐,小言幫你揉揉肩吧!」
「額,算了,我自己揉揉就行了,你也挺累的,回房睡覺吧!」幽夢拒絕道。
小言知道幽夢不太喜歡與人親近,便點頭應道,「那好吧,姐姐,你也早些休息吧,我回房了。」
「嗯。」
隨即,小言轉身離開了客房,並闔上了房門。
幽夢無力地歎了口氣,晃動幾下沉重的腦袋,打了個哈欠,困意來襲,準備上床睡覺,誰知,這時,一道『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幽夢的眸中閃過一絲狐疑,戒備地睨著房門,問道,「誰啊?」
回應幽夢的仍是一道『咚咚咚』不急不慢的敲門聲。
幽夢眸中的狐疑越來越重,心想:這麼晚了,誰會來?付衷?不像,他不會敲門。南凌?倒是有可能。
幽夢起身,拄起身旁靠著床邊的枴杖亦步亦趨地挪到門口,『咯吱』一聲打開了房門,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一臉笑意的穆紫。
幽夢狐疑地皺皺眉,不解地問,「穆紫,這麼晚了,你來找我作甚?」
雙臂抱胸,一臉微笑的穆紫不以為然道,「怎麼,我來找你說說話不行啊!」不待幽夢迴話,穆紫不請自入走進了幽夢的房間。
見狀,幽夢無奈地撇撇嘴,闔上房門,轉身就看到穆紫坐在桌邊,自顧自地倒了杯茶,悠閒地喝著,貌似心情不錯。幽夢料想穆紫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要麼奚落、諷刺她,要麼示威恐嚇她,估計今天也一樣。
不再多想,幽夢蹣跚地踱到桌邊,坐在穆紫的對面。
見幽夢落座,穆紫好心地給幽夢倒了杯茶,笑著說,「來,喝杯茶吧!」
幽夢右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放下茶杯,暗暗一笑,說,「能喝到穆紫親自倒的茶,是幽夢三生有幸啊!」
穆紫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呢喃一聲,「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