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凌現在在哪兒?」幽夢再次問道。
「這個本座不知,料想在京城處理太子後事,可能過些日子就會回到門裡。」付衷不以為然道。
付衷頓了頓,直直地睨著幽夢,警告道,「幽夢,你不要以為南凌回來,你就可以不嫁給本座,好與南凌雙宿雙飛,本座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別說現在南凌孤立無援,就算當初他有太子作靠山,本座也毫無畏懼,今生你是本座的夫人,你逃不掉的!如果你再玩什麼不吃藥,或是尋死覓活的把戲,哼,本座就立即要你,本座說到做到。」說完,付衷便轉身大步離開了客房。
唉,見屋內沒有了付衷的身影,幽夢頹然地歎息一聲,疲憊地闔上了眸子,心中悲涼,呢喃一聲:是啊,她不是付衷的對手!與其癱著雙腿任付衷凌辱,還不如養好傷,與付衷拚上一拚。
恰在這時,小言端著黑乎乎的湯藥走進了屋內,對床上的幽夢說,「姐姐,藥熬好了,你今天喝藥嗎?」
唉,幽夢無奈地歎息一聲,緩緩睜開眸子,說,「喝藥,小言,等下你再把外敷的草藥端來,給我敷藥。」
聞聲,小言欣喜若狂道,「是,小言記住了。」
*
太子——蕭雷被風風光光下葬之後,夢蘭國皇帝——蕭啟就令文武百官各抒己見,甄選新太子人選,一時間,滿朝上下,議論紛紛,奏請二皇子——蕭正當選新太子的奏折猶如迸發的泉湧般湧到蕭啟的書桌。
蕭啟龍心大悅,決定順應眾意,封二皇子——蕭正為新太子,入駐東宮。
這日清晨,文武百官齊聚皇宮太和殿上早朝,今日眾人面色莊嚴,他們知道等下皇上將會宣旨,擇選新太子。站在前方的蕭正和蕭花也是一臉肅穆,蕭花心生歡喜,他一直期盼二哥登上帝位,當然,對於大哥的意外身亡,他也很痛心。蕭正的內心倒是很平靜,因為他知道終有一天,他一定會打敗太子繼承大統,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比他預想的快了些。
一襲黃袍加身的夢蘭國皇帝——蕭啟高高坐在大殿前方的龍椅上,銳利、精明的眸子掃過下方的每一位大臣,最後落在二皇子——蕭正的臉上,暗暗勾勾唇,大聲說道,「今日早朝,不許奏本,朕有一事要宣佈,前任太子——蕭雷遭賊人所害,突然暴斃,兇手已捉拿歸案,被當場凌遲。國不可一日無君,也不可缺少太子,眼下當務之急是選出新任太子,這幾日朕收到上百封奏折,都是各位大臣對新太子人選的看法,建議,於是,朕做出了決定,二皇子——蕭正接旨。」
站在隊伍中的蕭正,立即來到大殿中央,雙膝跪地,雙手抱拳,微低著頭,恭敬道,「兒臣聽旨!」
蕭啟頓了頓,扭頭看向一旁雙手捧著金黃色聖旨的老太監,吩咐一聲,「王公公,宣旨!」
「是。」王公公微低下頭,應道,然後面對眾人,雙手攤開聖旨,用那道尖銳的公鴨嗓大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二子——蕭正為人忠厚,秉性良善,德才兼備,文治武功,堪當大任,朕命皇二子——蕭正即日起擔任夢蘭國太子,朕百年後,由蕭正繼承大統,願蕭正勤勉做事,寬厚待人,與天同德,欽此!」
「兒臣領旨謝恩!」蕭正恭敬道,然後雙手撐地,磕頭謝恩。
文武百官也齊刷刷地跪在地上,雙手抱拳,齊聲喊道,「微臣恭賀皇上,恭賀太子殿下!」
蕭啟暗暗一笑,大聲道,「平身。」
「謝皇上。」眾人喊道,然後起身,蕭正也跟著起身,並未回到隊伍中。
蕭啟目視下方的蕭正,威嚴道,「小正,這兩天你就去拜祭祖廟,祭天,祭祖,當日朕會授予你太子璽印,你就可以行使太子之權了。」
蕭正雙手抱拳,恭敬道,「是,兒臣遵命。」
「還有,小正,你至今未娶妻妾,這也不像話,既然當上太子,身邊就必須有個太子妃。之前朕答應你自主選妃,你可有太子妃人選?」蕭啟頓了頓,問道。
蕭正暗自歎了口氣,遲疑了一下,恭敬道,「父皇,太子妃事關國家社稷,這太子妃人選之事還是由父皇定奪吧!兒臣絕無異議。」
蕭啟訝異地一挑俊眉,試探地問,「小正,你真決定由朕給你挑選太子妃?」
「回父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兒臣當初向父皇提出自主納妃的要求荒唐之極,兒臣自知愧對父皇的教誨,兒臣不願一錯再錯,這選妃之事,全憑父皇做主。」
蕭啟滿意地點點頭,說,「好,既然小正讓朕做主,那朕就當仁不讓了,朕一定要選出一位秀外慧中,深明大義的太子妃。」
爾後,蕭啟衝著一旁的老太監使了個眼色,老太監會意,高喊一聲,「退朝!」
眾人立即雙手抱拳,恭敬道,「微臣恭送皇上!」
蕭正閃到一側,蕭啟在王公公的攙扶下緩緩踱下看台走出了大殿。文武百官見皇上離去,紛紛來到蕭正身前道賀,蕭正只是敷衍地笑笑,說幾句客套話,待眾人離去,蕭花來到蕭正身邊,雙手抱拳,一臉真誠的笑,恭賀道,「二哥,額,不,是太子殿下,三弟向你道賀啦!」
蕭正搖頭失笑,調侃一聲,「三弟,你就別拿二哥打趣了!以後,還是叫我二哥吧,這樣聽著順耳!」
蕭花嘻嘻一笑,說,「好,二哥,其實我叫你太子殿下還真不習慣!」
蕭正莞爾一笑,抬起一隻手臂搭在蕭花的肩上,說,「三弟,雖然二哥當了太子,但是我們兄弟間的交情不變,以後見了二哥別拘束,還像以前一樣。」
蕭花嘻嘻一笑,點頭應道,「好,二哥,小弟記住了。」蕭花雖嘴上這麼說,但心裡清楚太子是什麼樣的職位,那是未來的夢蘭國皇帝,即便二哥今日之言是出自真心,但等到二哥君臨天下的時候,一切都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他與二哥就不再是兄弟,而是變成了君臣,那時就真的應了那句——朝中無父子,也無兄弟。
蕭正見蕭花一時失神,不解地問,「三弟,你想什麼呢?」
額,蕭花猛地回神,答道,「額,沒什麼,小弟一時走神,對了,二哥,你有空來小弟府上,小弟請二哥吃酒慶賀二哥榮登太子之位。」
蕭正莞爾一笑,點頭應道,「好,本宮記住了。」
聽到這句『本宮』,蕭花的心禁不住『咯登』一下,暗自呢喃:二哥這麼快就適應了太子之位。
*
冬去春來,不知不覺天氣變得暖和起來,冬日的積雪早已融化,花枝上結著花骨朵,一片春意盎然的精緻。這日上午,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的幽夢,今日終於走下了床,只是腿腳還不利索,要拄著枴杖。幽夢左手拄著枴杖慢慢踱出房間,小言在一旁想攙扶著,卻被幽夢拒絕了。
「姐姐,小言扶著你吧!」小言面露擔憂道。
「我沒事的,再說了有枴杖!」幽夢不以為意道,略顯吃力地邁開腿,慢慢地踱著,腿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但走起路來還是有些刺痛。
走出客房,小言問道,「姐姐,你現在腿腳還不利索,就在後院走走吧!」
「不,我要去溫泉那兒!」幽夢執意道,抬腳就緩緩離開後院,向溫泉踱去,小言跟在一旁,小心伺候著,就怕幽夢摔倒。
走著走著,遠遠望見穆紫迎面走來,幽夢和小言下意識地頓住了腳步。
穆紫在幽夢身前站定,上下打量一番幽夢,最後將目光定格在幽夢左手拄著的枴杖上,調笑一聲,「幽夢,你如今倒是變成了三隻腿!」
幽夢淡淡一笑,說,「是啊,現在走不穩,不得不依靠枴杖!」
自從那日聽到幽夢說起南凌沒死之事,穆紫對幽夢的恨意漸漸平息,但面對幽夢,她仍舊一副高傲的模樣,撇撇嘴,問道,「聽說前一陣兒你不肯吃藥,不肯敷藥,躺著等死,是嗎?」
幽夢不以為然地撇撇嘴,答道,「是,確有其事。」
穆紫不屑地一笑,說,「當初我聽到這個消息,很吃驚,因為出於我對你的瞭解,這種無聊的把戲,你才不屑於做呢!呵呵,可沒想到我居然看走了眼!」
幽夢暗暗撇撇嘴,不以為然道,「人都有糊塗的時候!我有,你也有!」
說完,幽夢抬腳作勢就要越過穆紫離去,當經過穆紫身邊時,穆紫突然開口。
「南凌師兄回來了。」
幽夢猛地頓下腳步,腦中盤旋著穆紫的話——南凌回來了?幽夢的眸中閃過一絲深意,冷聲道,「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