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夢將蕭正身上的被子輕輕地向上拉了拉,然後轉身離開了臥房。
出了臥房,幽夢暗自歎息一聲,心想:本打算蕭正用完膳時,告知他自己要離去的消息,這下可好,又要往後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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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蕭正起身後,幽夢照常伺候他穿衣、洗漱。
幽夢邊給蕭正穿衣,邊問道,「王爺,您今天會早回來吧?」
「應該會,怎麼了?林馨,你有事嗎?」蕭正問道。
額,幽夢遲疑了一下,點點頭,答道,「奴婢有些話要對王爺說。」
蕭正淡淡一笑,說,「巧了,本王也正好有話想對幽夢講。」
額,幽夢訝異地一挑秀眉,問道,「王爺,您要對奴婢說什麼?」
蕭正神秘地笑了笑,說,「這個嘛,本王現在還不能說,這樣吧,等下本王去上朝,下朝後,本王帶林馨出府去醉仙居吃飯,到時本王再說,如何?」
額,幽夢的眸中閃過一絲狐疑,心想:有什麼事還不在王府說,非跑到外面去!無奈之下,幽夢點頭應道,「是,奴婢遵命。」
「林馨,你想對本王說什麼?」蕭正反問一句。
額,幽夢抿抿唇,遲疑了一下,答道,「額,等我們去醉仙居吃飯時,奴婢再說吧。」
蕭正贊同地點點頭,應道,「也好,本王趕著去上朝,也沒功夫細聽。」
蕭正神秘地笑了笑,意味深長道,「林馨,本王會給你一個驚喜。」
額,幽夢抬眸狐疑地睨著蕭正,不自然道,「是嘛,奴婢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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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蕭正以後,幽夢就回到房間重新收拾包袱,她打算跟蕭正告別後,連夜離開,如果她再不走,這幾日性命堪憂。
「你在收拾包袱嗎?」突然,一道突兀的低沉男聲在身後響起。
幽夢微驚,轉身一看,居然是南凌。幽夢略顯不悅地皺皺眉,問道,「這大白天的,你怎麼又來了?」
聽到幽夢似有厭煩的語氣,南凌的眸中閃過一絲不滿,反問一聲,「怎麼,幽夢,你不希望看到我嗎?」
幽夢別開目光,心虛地撇撇嘴,答道,「沒有。」
「我來是要通知你,蕭正已歸來,太子命你即刻動手。」南凌生硬道。
「我知道了,這兩天我就會動手的。」幽夢違心道。
「具體什麼時候?」南凌追問一句。
幽夢略顯不耐煩地撇撇嘴,答道,「明天晚上吧!」
「好,明天晚上我會等你的笛聲,如果明天還沒有動靜,幽夢,你該知道自己的處境。」
「我知道。」幽夢淡淡道。
見幽夢似是並不歡迎他,南凌也不想自找沒趣,說,「太子的命令已傳達,我走了,你自己小心。」說完,南凌轉身正欲離去,可突然想到了什麼,頓下腳步,扭頭認真地睨著幽夢,警告一聲,「幽夢,我再提醒你一遍,你是刺客,決不能升起任何憐憫之心。」
幽夢垂著眸子,不以為然道,「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再次聽到幽夢趕他離開,南凌的心中徒然升起一絲隱憂,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幽夢要離開他了。於是,南凌雙手握住幽夢的肩膀,銳利的眸子直直地射向幽夢,質問道,「幽夢,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是蕭正嗎?」
南凌的突然舉動迫使幽夢不爽地皺皺眉,聽到南凌的質問,幽夢的眸底閃過一絲心虛,敷衍道,「沒有,南凌,你多心了。」
「真的嗎?可為什麼我感到你對我沒有以前那麼熱情了?」南凌繼續追問道。
生怕南凌看出什麼來,要是南凌知道她喜歡上蕭花,以南凌的性格,說不定將蕭花碎屍萬段,為以防萬一,幽夢抬眸故作真誠地睨著南凌,柔聲答道,「南凌,你太敏感了。我最近因為刺殺蕭正的事很憂心,對你冷淡一些,在所難免,再說了,我向來是冷性子,這點你知道的。」
聽到幽夢的解釋,南凌暗自舒了口氣,放下緊張的心,眸中閃過一絲欣喜,一把將幽夢擁入懷中,大手撫摸著幽夢的背,欣然道,「幽夢,太好了,你沒有喜歡上別人,這樣我就放心了。這兩年來,我真怕你把我忘了。謝天謝地,你心裡依然有我。」
躺在南凌懷中的幽夢,眸中閃著絲絲歉意,南凌的話讓她的心中升起一絲酸澀和悲涼。她喜歡南凌,不假,但是自從得知南凌死去的消息,她強迫自己接受這個事實,然後盡力將南凌從自己的記憶中抹去。直至後來結識了蕭花,她才能徹底地將腦中關於南凌的影像淡化。她愛上了蕭花,想與之長相廝守,可偏偏南凌又出現了,這致使曾經她與南凌之間的海誓山盟再次在腦海中浮現。她彷徨了,徘徊在南凌和蕭花之間,她無從選擇。她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可心中的天平已經慢慢傾斜在蕭花這一邊。唉,越想越頭痛,幽夢斂去心底的煩悶,退出南凌的懷抱,睨著南凌,柔聲道,「南凌,你快回去覆命吧!」
南凌笑著點點頭,應道,「好,我這就回去。幽夢,明晚過後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在一起?幽夢扯了扯僵硬的唇角,點點頭,沒有回話。
「幽夢,那我走了,記得動手前一定要吹笛子。」
「嗯,我記住了。」
南凌傾身在幽夢的額頭上印下一吻,然後轉身離開了。
望著南凌的背影,幽夢心中呢喃一聲:南凌,對不起!
*
皇宮太和殿
一身金黃色龍袍的夢蘭國皇帝——蕭啟高高坐在大殿之上,俯瞰下面的文武百官,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一身深藍色朝服的蕭正身上,眸中閃過一絲讚許。
蕭正走出隊伍,來到大殿中央,雙膝跪地,雙手抱拳,微低著頭,恭敬道,「兒臣奉父皇之命前往災區賑災,受災地區不到十處,因為朝廷撥款及時,在各個受災郡縣立即搭建粥棚發糧濟民,還建造災民避難屋,致使餓死、凍死的災民數量顯著減少。如今各個災區情況已得到穩定,兒臣懇請父皇恩准——對這次受災地區施行減免稅收一年。」
說完,蕭正從衣袖中抽出一份黃色奏折,捧在手中,說,「這是兒臣的奏折,請父皇預覽。」
蕭啟沖身旁的老太監使了個眼色,老太監會意,走下看台來到蕭正身前,雙手接過奏折,回到蕭啟跟前將奏折遞給蕭啟。
蕭啟接過奏折,打開,仔細閱讀一遍,眸中閃過一絲欣喜和讚許,然後闔上奏折,看向跪在地上的蕭正,說,「減免稅收一年?嗯,不錯,是該讓災民休養生息。恩准!」
「皇上聖明。」眾人齊聲道。
蕭啟淡淡一笑,睨著從地上起身的蕭正問道,「正王爺,您這次前往災區賑災,功勳卓著,朕想賞你點什麼,賞你金銀財寶吧,你不稀罕,讓你加官進爵吧,你已經是當朝的王爺——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所以這點也不可行。朕很苦惱,你說朕該賞你點什麼呢?」
站在下面的蕭正,剛要開口拒絕,可腦中突然浮現出幽夢的影子,便改變初衷,雙手抱拳,開口說道,「啟稟父皇,兒臣卻有一個請求。」
蕭啟暗自一挑俊眉,問道,「哦?什麼請求?說來聽聽。」
「回父皇,兒臣今年二十有五,已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齡,可府中沒有王妃,兒臣懇請父皇由兒臣自己做主納妃。」
說完,蕭正便再次雙膝跪地,雙手抱拳,微低著頭,恭敬道,「兒臣懇請父皇恩准。」
額,蕭正的一席離經叛道的話讓在場的文武百官大吃一驚,包括高高坐在上面的夢蘭國皇帝——蕭啟。本來一臉笑意的蕭啟,從聽到蕭正的話開始便面容一僵,他那透著睿智、精明的眸子銳利地射向跪在下面的蕭正,心中狐疑:這個二兒子一向不近女色,之前和他提過娶妻之事,他都一概拒絕,態度強硬,考慮到他離京多年,不想對他實行強壓政策,納妃之事就暫且擱下了。可今天他居然提出這麼一個荒唐的請求。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可自己做主!但換句話說,自己虧欠這個兒子很多很多,答應他的一個請求也未嘗不可。
於是,思前想後的蕭啟做出了一個他平生最具震撼力的決定,他掃視一下眾人訝異、嘲諷、鄙夷的神情,然後大聲說道,「准奏!」
眾人再次愕然,紛紛抬頭用無比驚訝的目光望向高高在上的皇帝,心中狐疑:皇上怎麼了?怎麼會答應這種無理取鬧的請求,夢蘭國可從未有過這種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