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夢未看出蕭正的異樣,走到飯桌邊,將碗筷擺好,然後對不遠處的蕭正恭敬道,「王爺,晚膳已備好,請您用膳吧!」
蕭正踱到桌邊坐下,幽夢見狀,慣性地坐到蕭正的旁邊,端起碗筷,一副要與蕭正共餐的模樣,誰知,蕭正突然冷冷地說了句,「今日本王要獨自用餐!」
額,幽夢渾身一震,眸子禁不住睜大了幾分,眸底閃過絲絲窘迫,幽夢尷尬地抿抿唇,重新放下碗筷,緩緩起身,不自然道,「對不起,奴婢越矩了!」
蕭正不理會幽夢,自顧自地端起碗筷開始吃飯,吃飯的速度較之往常加快了許多。站在一側的幽夢,見狀,眸底閃過一絲狐疑,心想:蕭正今天怎麼了,貌似在生氣,誰惹到他了?
蕭正吃到一半,突然放下碗筷,頓了頓,冷聲問道,「林馨,你和那個在門房當差的小廝肖四,很好嗎?」
額,幽夢訝異地一挑秀眉,哪裡料到吃著飯的蕭正會突然問這麼一句,想了想,反問一句,「王爺您是指奴婢與肖四的關係嗎?」
「是。」蕭正一臉面無表情,生硬道。
「回王爺,肖四是奴婢來到王府後結交的第一個朋友,平日裡肖四很照顧奴婢,所以,我們倆的關係很友好。」
「僅僅是友好嗎?」蕭正追問道。
額,幽夢的眸中再次閃過一絲訝異,她不知蕭正為何有此一問,但還是恭敬地答道,「是,僅僅是友好。」
「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嗎?」蕭正知道幽夢說的是實情,但是固執地追問一句。
「談婚論嫁?呵呵,怎麼可能,王爺,您想哪裡去了!」幽夢像是聽到了好笑的笑話一樣,嬉笑一聲。
聽到幽夢肯定的回答,蕭正心中的怒火禁不住煙消雲散了,蕭正的眸中閃過一絲欣喜,假意清了清嗓子,不自然道,「林馨,你還沒吃晚飯吧!坐下,和本王一起用膳吧!」
額,幽夢又一次訝異地一挑秀眉,心中呢喃:這個蕭正,變臉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幽夢略微不爽地撇撇嘴,像是示威一聲,答道,「奴婢是下人,不配跟王爺一起用餐,奴婢不敢越矩。」
知道幽夢在賭氣,蕭正暗暗勾勾唇角,柔聲道,「林馨,剛才本王的言語過激,你不要與本王計較,以後,本王命令林馨必須與本王一起用膳。」
幽夢不爽地白了眼蕭正的後腦勺,心中咒罵:就會拿王爺身份壓人!真是討厭!即便心中不爽,幽夢仍要恭敬道,「是,奴婢遵命。」
於是,幽夢重新在蕭正身旁落座,端起碗筷開始吃飯。
也許是心存愧疚,蕭正親自給幽夢又是夾肉,又是夾菜,像是賠禮道歉一樣,對此,幽夢當然知道蕭正的意圖,心中的憤憤也漸漸平息。
「過幾日宮中要舉行冬季狩獵,林馨,你想不想跟本王去看看?」吃過晚飯,兩人走在回臥房的途中,蕭正對身側的幽夢問道。
「冬季狩獵?那一定很有意思!奴婢倒是想去看看,不過奴婢是下人,這,恐怕行不通吧!」幽夢答道。
蕭正不以為然地一笑,說,「每個皇子都可以帶上幾個丫鬟、小廝前去的,本王向來只帶一個小廝前往,這一次,本王打算帶林馨去。」
額,幽夢訝異地一挑秀眉,睨著蕭正的側臉,點頭應道,「是,奴婢遵命。」
「王爺,這次皇家涉獵要持續幾天?」幽夢問道。
蕭正想了想,說,「以往都是持續三四天左右。」
幽夢瞭然地點點頭,心想:皇家涉獵,那蕭花一定也去嘍!好想見他,上次她不告而別,蕭花一定很生她的氣。
「對了,林馨,你會騎馬嗎?」蕭正故作不知地問道。
額,幽夢迴神,剛要回答——會,可轉念一想,她如今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丫鬟,便達到,「奴婢愚鈍,不會騎馬。」
蕭正的眸中閃過一絲瞭然,這正是他想要的回答,便說道,「那本王教林馨騎馬如何?」
「額,這,奴婢不敢勞煩王爺。」
「不是什麼大事,等到了圍場,本王就教林馨騎馬。」蕭正堅定道。
「是,奴婢謝過王爺。」幽夢撇撇嘴,答道。
不知不覺,兩人便走到了蕭正的臥房門口。
「王爺該就寢了,奴婢告退。」
「嗯,林馨,你也早點睡吧!」
「是。」
隨即,兩人各自回到自己的臥房。
*
深夜,側身躺在床上熟睡的幽夢,聽到一陣輕微的、急促的腳步聲,幽夢猛地驚醒。一向聽力極好的她知道屋外徘徊著武林高手。幽夢噌地坐起身,拿起粉色丫鬟服穿好,下床,邁著輕輕的步伐慢慢踱向門口,眸中滿是戒備和陰狠,垂在身側的一隻手禁不住攥成了拳,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與此同時,隔壁房間的正王爺蕭正也快速起身、下床,顧不上穿上外衣,抓起斜掛在牆的一把寶劍,右手握著劍柄輕輕拔出寶劍,劍尖對準房門,一臉冷酷,一副積極備戰的姿態。
就在這時,『碰』地一聲,一個黑衣蒙面人破窗而入,又是『碰』的一聲,另一個黑衣蒙面人破門而入,隨後又有幾個黑衣劍客闖進屋內舉劍向蕭正刺來,蕭正不敢怠慢,右手握著寶劍在空中一揮,便與這些不請自來的黑衣人對峙起來,只聽到『砰砰砰』刀劍相碰發出的巨響。與此同時,一道黑影『嗖』的一聲出現在蕭正的一側,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蕭正的貼身暗衛——雲翔,雲翔『噌』地拔出寶劍與蕭正一起加入了戰鬥。
隔壁房間的幽夢,聽到『砰砰砰』的打鬥聲,時而聽到『啊』的痛苦嘶喊聲,狐疑地皺皺眉,心想:聽這聲音像是從隔壁傳來的,怎麼,有人刺殺蕭正?
意識到這一點,幽夢猛地想起前幾日在東宮房頂偷聽來的太子與南凌的談話,當下了然:南凌訓練的那批死士今夜前來刺殺蕭正。雖然知道蕭正武功高強,還有暗衛保護,但幽夢的心中還是禁不住起了一絲擔憂。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幽夢得出一個結論:蕭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他生活節儉,不浮誇,不矯揉造作,雖不苟言笑,但宅心仁厚,剛正不阿,在工作上也是兢兢業業,從不徇私枉法,一心為百姓謀福利,是個難得的好官!在這一刻,幽夢突然意識到她對蕭正的仇恨不知何時早已煙消雲散,剩下的就是崇敬之心,她不希望蕭正死在那批死士或是其他刺客、奸黨的手中。幽夢真想衝出房去與蕭正並肩作戰,可理智告訴她——不可以。
唉,幽夢下意識地歎了口氣,心中祈禱:希望蕭正不會有事!
隔壁房間,蕭正和雲翔與那批黑衣死士打得熱火朝天,從屋內一直打到屋外,十個黑衣死士被蕭正和雲翔殺死了四個,還剩下六名。雲翔見這些刺客武功高強,擔心王爺受傷,立即舉起左手,將左手的拇指和食指碰在一起放在唇邊『咻』地吹了個口哨,瞬間,六名黑衣暗衛『嗖嗖嗖』地落在了雲翔面前。
雲翔衝著六名黑衣暗衛大喊一聲,「保護王爺!」
「是。」六名黑衣暗衛齊聲喊道,然後便與那六名黑衣死士一對一地對打起來。
雲翔和蕭正適時閃在一旁,望著對面的打鬥。
蕭正面色凝重,微瞇起眼睛,衝著暗衛們大喊一聲,「留下活口。」
「呲,呲,呲」的幾道寶劍捅進肉體的聲音發出,四名黑衣死士『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還剩下兩名黑衣死士右手緊緊地握著寶劍劍柄,劍尖對準前方的暗衛們,身體不住地向後退,眸中滿是戒備與驚恐。
站在不遠處的蕭正望著那兩名蒙面黑衣人,大聲問道,「你們是誰派來的?為何刺殺本王?只要你們肯說出實情,本王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兩名黑衣死士互相對視一眼,會意地點點頭,然後猛地將手中的寶劍橫在脖頸,右手一用力,只聽到『呲,呲』地兩聲,寶劍劃破了喉嚨,兩名黑衣死士呼吸一滯,身體向後仰了過去,發出『撲通,撲通』的兩聲巨響。
見狀,眾人一驚,雲翔蹙著俊眉,扭頭看向蕭正,問道,「王爺,現在怎麼辦?」
蕭正望著自刎的兩個死士,不爽地皺皺眉,吩咐道,「查看一下他們身上有沒有特別的東西。」
「是。」雲翔應道,然後沖其他暗衛使了個眼色,其他六名黑衣暗衛們會意,走到倒在地上的死士跟前開始搜身。
過了一會兒,一個暗衛走到蕭正跟前,雙手抱拳,恭敬道,「啟稟王爺,這些人身上空無一物,找不到任何線索,據屬下分析,他們是死士。一旦刺殺任務失敗,他們就會自行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