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蘭國皇帝——蕭啟雙手背於身後,低頭瞪著跪在地上的蕭花,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怒火,這個三兒子整天游手好閒,沉迷於風月場所,屢教不改,出宮遊玩,一去就是幾個月,還得他這個當爹的派暗衛把他捉回來。怎麼說他也是一代明君,為何偏偏生了這麼個不爭氣的兒子!
跪在地上,低著頭的蕭花,訕訕地嚥了下口水,他最害怕父皇了,父皇每次見他都把他罵得狗血淋頭,即便是在大庭廣眾,也絲毫不給他面子。顧不上多想,蕭花趕忙略顯侷促道,「兒臣參見父皇,願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哼!有你這麼個不孝的兒子,朕恐怕活不了一萬歲!」蕭啟冷哼一聲。
額,蕭花無奈地撇撇嘴,他已經習慣了父皇的這種冷嘲熱諷。
「花王爺這趟出宮,玩的可好?」蕭啟陰陽怪氣地問道。
「托父皇的福,兒臣不甚快哉!」
「哼,朕看也是!離開朕這個整天對你耳提面命的父皇,你是如魚得水啊,估計是無法無天了吧!」蕭啟的聲音略微提高了幾分。
蕭花不以為然地撇撇嘴,故作惶恐道,「兒臣不敢!」
「不敢?哼,朕倒覺得你花王爺向來是膽大包天,無所畏懼啊!把朕的話當耳旁風,這不是你一貫的作風嘛!」
「父皇誤會兒臣了,父皇的話就是聖旨,兒臣怎敢不聽!」
「哼,休要打馬虎眼,你什麼品性,朕還不知!現在是早朝,朕不便與你多言,下朝後,到朕的御書房來!」蕭啟厲聲道。
「是,兒臣遵命!」蕭花無奈道。去御書房挨罵也是家常便飯,他沒什麼可驚訝的!
隨即皇上蕭啟憤憤地一甩袖,轉身走上台階,來到大殿前方的高高在上、寬大、刻有精緻龍頭的椅子上落座。蕭啟望著下面仍跪在地上、低著頭的文武百官們,一揮手臂,威嚴道,「平身!」
「謝皇上!」眾人齊聲道,隨即起身,站好。
這時,蕭啟所坐的龍椅旁站著的老太監用他特有的尖銳的公鴨嗓喊道,「有本奏來,無本退朝!」
二皇子蕭正走出隊伍,從衣袖中抽出一個黃色的奏折捧在手中,跪在地上,大聲道,「兒臣有一本。」
眾人見狀,眸中閃過一絲惶恐,連坐在龍椅中的蕭啟,也情不自禁地皺了下眉頭,這個二皇子自從回京,做了刑部侍郎之後,每天至少上奏一本,不是訴說冤情,就是彈劾下屬官員,要麼就是改革刑法。對於蕭正兢兢業業的態度,蕭啟很欣賞,可每天如此,蕭啟也頓感無力。
站在隊伍中的蕭花,側頭偷偷瞄著二哥蕭正,心想:二哥還是這麼積極!每天寫奏折很累的耶!
太子蕭雷,用餘光瞄了眼跪在大殿的蕭正,眸底閃過一抹陰鷙,垂在身側的雙手下意識地攥成了拳,手背上青筋爆出。這個蕭正,每次彈劾的官員都是他的人,明擺著是跟他這個太子做對嘛!
蕭花偶爾扭頭偷瞄兩眼太子蕭雷,見太子面露不悅,蕭花下意識地撇撇嘴,為二哥捏了把汗。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沉悶的早朝終於結束了。皇上蕭啟率先離開大殿,隨後文武百官陸續走出了大殿。蕭花和蕭正走在人群的最後,攀談起來。
「二哥,許久不見,你還是老樣子啊!一上朝,你就要上奏!」蕭花嬉笑道。
儀表堂堂的蕭正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淡淡道,「誰讓刑部的案子積壓成堆,我身為刑部侍郎,怎能置之不理。」
睨著蕭正眸中的堅定和正直,蕭花的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欽佩之情。他感歎一聲,「二哥,你的心中裝著朝廷,裝著整個夢蘭國,三弟欽佩之至,可是自打你掌管刑部以來,彈劾了大批中飽私囊的官員,而這些官員大多是太子殿下的黨羽,二哥也就間接得罪了太子殿下,二哥,難道不擔心嗎?」
蕭正瞇起深邃的眸子,不以為然地勾勾唇,敷衍道,「就算我和三弟一樣當個閒散王爺,太子也未必會放過我!」
額,聽到蕭正無可奈何,又異常堅定的話語,蕭花頹然地歎息一聲,「是啊,從小太子哥哥就與二哥做對,二哥離宮這麼多年,剛回宮,沒想到、、、、、、」蕭花沒有說完,心中升起一絲蒼涼,他們三兄弟雖不是一奶同胞,可都是父皇的兒子,為何太子哥哥就是容不下二哥呢?
不願再想,蕭花抬手拍了拍蕭正的肩膀,輕聲道,「二哥,你還是小心行事吧!」
蕭正扭頭睨了眼真誠的蕭花,笑著點點頭,說,「三弟,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唉,是啊,二哥是不會有事,有事的人是我。」蕭花恢復了一臉嬉笑的神情,無奈道。
蕭正先是微怔,隨即想到父皇要蕭花去御書房之事,便莞爾一笑,抬手拍拍蕭花的肩膀,調侃道,「三弟,這事兒,二哥可幫不了你了。父皇正等著你呢。晚上來二哥的王府,二哥為你接風洗塵。」
蕭花點點頭,說,「一言為定,我可有好多話要和二哥說呢!」
「哈哈,好,一言為定。」
隨即,兩兄弟分道揚鑣,蕭正前往宮門,蕭花前往御書房,等著挨罵。
御書房。
一個身著青色太監服飾,手執拂塵,年約五旬的老太監站在御書房門口,他是太監總管王公公,也是皇上蕭啟最信任的下人。王公公見穿著深藍色朝服的蕭花垂喪著頭,皺著小臉,緩緩走來,上前幾步,臉上堆滿笑容,雙手一作揖,恭敬道,「奴才參見花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禮。」蕭花淡淡道。
王公公起身後,笑著問,「王爺可是來見皇上的?」
「王公公,你這明知故問嘛!剛剛在大殿上,父皇怎麼數落我的,你應該聽得是一清二楚啊!」
王公公訕訕地一笑,答道,「回王爺,老奴如今年歲已大,耳朵也不靈光了。聽東西,向來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早就記不住剛才大殿上,皇上對王爺都說了什麼。」
額,聽到王公公敷衍的話語,蕭花淡淡一笑,心想:這個老太監,還挺會說話!
「王公公,本王來見父皇,請你去通稟一聲。」
「奴才遵命,請王爺稍候。」
隨即,王公公走進了御書房,過了一會兒,王公公走出,對蕭花恭敬道,「王爺,您請進吧。」
「嗯。」
蕭花清了清嗓子,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御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此時,脫下金黃色龍袍,穿上一身青色便裝的夢蘭國皇帝——蕭啟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前,桌上堆著幾摞黃色的奏折,精緻的文房四寶,還有一隻怒吼著的金獅裝飾品。蕭啟右手握著毛筆,低頭批閱著奏折,神情十分專注。
蕭花踱到辦公桌前,雙膝跪地,雙手撐地,恭敬道,「兒臣參見父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你當真希望朕活一萬歲嗎?」蕭啟沒有抬頭,仍舊低頭寫著什麼,冷聲問道。
「當然,父皇千秋鼎盛,定能活上一萬歲。」蕭花不敢抬頭,答道。
「朕活一萬歲,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氣朕,對吧?」
「兒臣不敢!」
這時,蕭啟放下手中的毛筆,抬頭看向仍跪在地上的蕭花,意味深長地勾勾唇,說,「平身。」
「謝父皇。」
隨即,蕭花緩緩直起身,抬頭看向坐在桌邊的蕭啟,一臉無措。
蕭啟直直地睨著蕭花,仔細地上下打量起來,見蕭花面露消瘦,蕭啟下意識地皺皺眉,眸中閃過一絲心疼,仍舊語氣生硬的問,「你出宮這段時間,是不是成天泡在女兒堆兒裡,不吃飯哪!」
額,蕭花不爽地撇撇嘴,答道,「回父皇,這段時間,兒臣沒去過青樓那種地方。」
「是嘛!如果是真的,朕倒要對花王爺刮目相看嘍!」蕭啟陰陽怪氣道。
蕭花撇撇嘴,沒有回話。
睨著蕭花無措的神情,蕭啟也不想過多嘲諷,他已經幾個月不見這個兒子了,說不想念是假的,可一見到這個不孝子,他就忍不住要叱責幾句。唉,蕭啟暗暗歎了口氣,聲音柔和了幾分,問,「這幾個月,你怎麼過得?你的暗衛怎麼突然死了?」昨夜,暗衛林央已經向蕭啟報告了蕭花的情況,蕭啟這才知道蕭花的暗衛——列死了。
提到列,蕭花的眸中染上一抹哀傷,歎息一聲,「列是為了救我,才慘遭殺害的。」
蕭啟狐疑地皺皺眉,心不禁提了起來,仍舊鎮定地問,「那你有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