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咯吱』一聲門開了,蕭花再次走了進來,望向床邊,一眼望到床底下的夜壺,不爽地皺皺眉,埋怨道,「幽夢,你就是不聽話!等我來處理就好,你現在不能動,要安心靜養。」
說著說著,蕭花便踱到了床邊,見幽夢的額頭滿是汗珠,蕭花的眸中閃過一絲心疼,他從衣袖中取出一條白色絲帕,親切地給幽夢擦擦額頭的汗水。
幽夢沒有驚訝,眸中閃過一絲感動,心中為之一暖。
「幽夢,我去倒夜壺,你好好休息吧!」蕭花柔聲道。
倒夜壺?
幽夢的小臉唰地又一次紅了,她尷尬地說,「那個,等我能下床了,我自己倒吧!」
蕭花知道幽夢是不好意思,便笑著安慰道,「沒事的,還是我來吧!」
不待幽夢迴話,蕭花便彎腰從床底取出那個鐵質夜壺,抬眸衝著幽夢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聽見那道『咯吱』的關門聲,幽夢懊惱地『啊』地呢喃一聲,抬起雙手覆在小臉上,心中禁不住咒罵:真是丟臉丟到太平洋了!
*
蕭花端著夜壺走到後院的茅房倒在茅坑中,茅房的臊臭氣息並未影響他的心情,相反,此時蕭花很開心,一想到剛剛幽夢害羞十足的模樣,蕭花就情不自禁地勾勾唇角。
傍晚,蕭花端著飯菜走進了幽夢的房間,昏暗的屋內幽夢睜著一對燈籠似的眸子直直地睨著上方的床帳。聽到『咯吱』的開門聲,幽夢下意識地望向門口,一看是蕭花,不自然地抿抿唇,也許是中午的事情,讓幽夢仍舊有些無法釋然。
「幽夢,吃晚飯了!」
「額,哦。」
蕭花將飯菜放到桌邊,點燃了燭台,頓時屋內放亮。蕭花端起餐盤踱到了床邊,幽夢見狀,就要起身,奈何一動,小腹那兒就傳來陣陣刺痛。
蕭花見幽夢吃痛地蹙著秀眉,立即說道,「幽夢,你別起來了,我餵你吃飯吧!」
「額,好吧!」幽夢知道如今是毫無選擇,只能聽命行事。
蕭花淡淡一笑,左手端著盛著米飯的碗,右手握著湯匙舀起一勺飯還有一塊肉,慢慢送進了幽夢的口中。
幽夢嚼著口中的飯菜,情不自禁地抬眸睨著滿眼寵溺的蕭花,心中不由地湧出一絲絲暖流。
一頓飯,蕭花可謂做到盡職盡責,讓幽夢心中很感動。見蕭花端著餐盤要離去,幽夢適時叫住了他。
「等一下。」
蕭花轉身望著床上的幽夢,問道,「幽夢,你還有何事?是要解手嗎?」
「額,不是。」幽夢不自然道。
蕭花向床邊走進幾步,再次問道,「那是什麼事?」
幽夢頓了頓,答道,「花花,我這傷估計幾天後就可以下床了,所以,我打算幾天後就離開這兒,返回刺客門。」
聽到『返回刺客門』幾個字,蕭花的心不禁一涼,他下意識地問,「這麼急?」
幽夢其實也不想回去,但是門主所定的一個月期限很快就到了,她已經違背門規一次了,不能再次違背門主的命令。於是,幽夢堅定道,「我必須要回去了。」
見幽夢語氣堅決,蕭花失落地歎了口氣,說,「那好吧,幾天後我送你回刺客門。」
「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
「幽夢,別推辭了!你現在身上帶傷,獨自回去,我不放心!」
聞聲,幽夢心中一暖,睨著蕭花堅定與柔情的眸子,幽夢無法拒絕,只得應道,「那,好吧!」
蕭花滿意地笑了笑,說,「幽夢,你休息吧,有什麼需要就喊我,我就在隔壁。」
「嗯。」
隨即,蕭花轉身踱出了房間。
見蕭花離去,幽夢暗自呼了口氣,俏臉上掛著若隱若現的微笑。說實話,此時,她感覺很幸福!有一個男人對她這麼好,對於女人來說,還求什麼呢!
*
幽夢這一中劍,在床上躺了五天,傷口漸漸癒合,她可以下床走動了。這讓幽夢有如釋重負的感覺,這幾天,生理問題都靠蕭花幫助,這讓幽夢很丟臉,小臉總是紅撲撲地,雖然蕭花沒有異常的表現,但幽夢仍舊覺得無地自容。
這天,幽夢和蕭花決定離開客棧,離開東方鎮。幽夢斜挎著包袱,左手握著寶劍走出客棧,就看到門口停著一輛簡陋的灰色馬車,而一身紅衣的蕭花站在馬車前。
幽夢略感訝異,不禁問道,「這,馬車是?」
蕭花上前幾步,走到幽夢身前,笑著答道,「幽夢,你身上有傷,不宜顛簸,所以我買了輛馬車,你坐裡面,我駕車。」
睨著蕭花真誠的眸子,聽到如此貼心的話語,幽夢心中一暖,問道,「花花,你會駕車嗎?」
額,蕭花遲疑了一下,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答道,「駕車應該不難吧!放心,不會有事的!」
見蕭花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幽夢微微一笑,不再回話,逕直走向馬車,馬車下放著一個木質板凳,幽夢剛要抬腳踩著板凳,身旁適時出現一隻白皙纖細的手。幽夢頓住,扭頭一看,只見蕭花微笑地睨著她,說,「幽夢,我扶你上車!」
額,幽夢訝異地微微睜大了眸子,腦海中猛地閃現了《傲慢與偏見》中男主達西先生也曾這樣扶著女主伊麗莎白走上馬車。一想到如此浪漫、溫馨的事情發生在她的身上,幽夢不禁欣然地笑了笑。
站在一旁的蕭花見幽夢的俏臉上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不解地皺皺眉,問道,「幽夢,你在笑什麼?」
額,聽到蕭花的詢問,幽夢立即回神,有些尷尬地答道,「額,沒什麼。」
不再遲疑,幽夢將右手搭在蕭花的那只白皙的手上,緩緩登上了馬車。這一刻,幽夢甚至有些恍惚,彷彿她變成了伊麗莎白,而蕭花則變成了冷漠的達西先生。當然,事實上,蕭花不但不冷漠,反而是熱情過了頭。一想到蕭花總是一副精力十足的模樣,幽夢禁不住又笑了笑。
車廂內的床榻上,鋪著厚厚的被褥,相信這是蕭花準備的,以免幽夢路上過於顛簸。幽夢坐在這種軟榻上,摸著手下乾淨的被褥,心中暖暖地,被人呵護的感覺真好!
坐在外面的蕭花,左手抓著馬韁繩,右手握著一條黑色的馬鞭,一副要趕車的架勢。
蕭花略顯緊張地嚥了下口水,他經常騎馬,可還是第一次駕車,還真是一種挑戰!
呼,蕭花長呼了口氣,右手猛地將馬鞭在空中一揮,然後『啪』的一聲打在馬背上。黑馬『呺』地嘶鳴一聲,便抬腳飛奔而去。
蕭花的左手緊緊地抓著馬韁繩,控制著黑馬前行的方向,就怕黑馬橫衝直撞。坐在車內的幽夢,也有些擔心,便時不時地掀起簾子,詢問,「花花,你行嗎?要不要我幫你?」
「我沒事,我和這馬需要溝通一下,幽夢,你坐好,不用擔心我!」蕭花沒有回頭,安慰道。
聞聲,幽夢也不再多講,放下簾子,回到軟榻上,坐好,唇角禁不住又上揚了幾分。以前不知道蕭花的真實身份,如今知道了,想想堂堂的當朝王爺親自為她駕車,這種殊榮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的,幽夢的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欣然和感動。
外面的蕭花不知不覺便已大汗淋漓,他的精神高度緊繃,就怕黑馬狂奔,不受他的控制,幽夢會因此受到牽連。不過還好,黑馬很溫順,似乎也很聽蕭花的話,一直穩健地奔跑著,直到跑出來幾十里,蕭花才放鬆地呼了口氣。他抬起右臂,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緊張、悸動的心微微放了下來。蕭花突然笑了笑,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誰能想到他一個當朝王爺,如今居然在辛苦地駕車,呵呵,不過,他樂在其中,畢竟是為幽夢服務!
可過了一會兒,蕭花就再也笑不出來了,反倒垮下了小臉,因為他想到了銀子。他的那塊價值連城的用上好的白玉製成的玉珮,只賣了三十兩,除去房錢和馬車的費用,如今只剩下五兩。從東方鎮趕到刺客門,就算快馬加鞭也要十幾天的時間,如今,他們是坐馬車,耗費的時間就更久了點。五兩顯然是不夠用的,他身上沒銀子,而幽夢身上的銀子似乎也用光了。他們兩個人要怎樣生活啊!
唉,一想至此,蕭花重重地歎了口氣。他是一個男人,不能讓女人為了銀子發愁,所以如今這種情況,他不會告訴幽夢,只能自己想辦法。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他一個王爺,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為了衣食發愁,自然也沒有什麼謀生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