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太簡陋,只有書桌,沒有飯桌。」幽夢將飯菜擺在書桌邊,衝著坐在椅子上的蕭花說道。
「花公子,你一天沒進食了,快吃吧!」幽夢將木筷遞給蕭花,柔聲道。
蕭花睨著站在一側的幽夢,問道,「幽夢,你不吃嗎?」
「我已經吃過了。你慢慢吃,我出去透透氣。」
不待蕭花回話,幽夢便抬腳踱出了茅屋。
此時,夕陽西下,西邊的天空掛著燦爛的火燒雲,幽夢仰頭望著那片美麗的雲彩,暗暗勾勾唇角,她突然覺得那片火燒雲彷彿帶給人一種美好的憧憬——一切都會變好的!
幽夢踱到一顆大樹下,抬手折斷一根樹枝,她突然好想舞劍,可惜她沒帶寶劍,只好借用樹枝。不再多想,幽夢握著樹枝的右手猛地一揮,只聽到樹枝摩擦空氣發出的一道『唰』的聲音。
幽夢感到胸口悶悶地,似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她只有不停地揮舞手中的樹枝,不住地上躥下跳,變換各種招式,來排解心中的憂悶。
茅屋內吃飯的蕭花,聽到一陣陣『唰唰唰』的聲音,狐疑地皺皺眉,放下碗筷,起身踱出了茅屋。
屋外一襲黑衣的幽夢右手握著樹枝在不住地飛舞,在火紅夕陽的映襯下,幽夢渾身彷彿被鍍上了一層金黃色。蕭花略顯訝異,不禁微張著唇角,因為他覺得此時的幽夢好美!
蕭花沒有出聲,站在屋外靜靜地欣賞著幽夢『舞劍』,他突然意識到此時好幸福,希望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這一刻,他與幽夢不再吵架,不再疏離,他可以站在某個地方,靜靜地欣賞著幽夢,他很滿足。想至此,蕭花不禁柔和地笑了笑。
不知過了多久,直至黑幕完全降臨,幽夢才停了下來,她滿頭汗水,略微喘著粗氣,扔下右手的樹枝,她感覺內心舒服多了,胸口鬱結的那股濁氣似乎瞬間不翼而飛了。
這時,不經意抬眸間,幽夢才發覺站在茅屋門口的蕭花。幽夢狐疑地蹙著秀眉,問道,「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我出來很久了。」蕭花淡淡道。
出來很久了?那豈不是剛才她『舞劍』都被蕭花看到了!
幽夢略顯尷尬地撇撇嘴,眼神閃爍,故作無意道,「時候不早了,花公子,你該睡了。」
蕭花不爽地撇撇嘴,不滿道,「我睡了一天,現在哪兒還睡得著!」
額,也對。幽夢不自然地撇撇嘴,沒有回話,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幽夢,不如我們坐下聊聊天吧!」蕭花提議道。
幽夢抬眸睨了眼蕭花,點點頭,應道,「好吧。」
於是,兩人席地而坐,蕭花仰頭望著天空中的點點繁星,問道,「幽夢,你的劍法是在哪裡學的?」
幽夢不以為意道,「刺客門——一個專門培養刺客的地方。」
蕭花扭頭睨著幽夢的側臉,問,「幽夢,你想過離開刺客門嗎?」
幽夢自嘲地笑了笑,答道,「曾經這個念頭在我的腦中出現了無數次,我也試著逃跑過,可每次都被發現,有一次逃跑未遂,門主差點殺死我,是南凌替我求情,我才撿回一條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門主罰我在訓練場地跪上三天三夜。自那以後,我就沒想過再逃跑。」
蕭花狐疑地蹙著眉,問道,「南凌?他是誰?」
幽夢苦澀地一笑,緩緩開口,「唉,他是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額,蕭花猛地想起暗衛列曾經調查過幽夢,據說幽夢在刺客門與一個男人有過肌膚之親,那個男人該不會就是這個南凌吧?想至此,蕭花的眸底閃過一絲妒忌和憤恨。
「那這個南凌,現在在哪兒?還在刺客門嗎?」蕭花略顯憤怒地問道。
幽夢歎了口氣,無奈道,「他如果還在刺客門就好了!」
蕭花狐疑地蹙著眉,不解地問,「這是何意?」
「他死了,在執行一項刺殺任務時,被箭射死了。」幽夢平靜道,沒有說出就是東方乾射死了南凌。
額,蕭花訝異地睜大了眸子,眸底閃過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欣喜。
幽夢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南凌是我來到這個世上結交的第一個朋友,也是、、、、、、」
幽夢說了一半,突然頓住了,她想說『南凌也是她第一個喜歡的人』,可一想到蕭花在身邊,她決定還是不說為好。
「也是什麼?」見幽夢突然沉默,蕭花好奇地問道。
「額,沒什麼。」
「幽夢,南凌死了,你很傷心?」蕭花試探地問。
「是,很傷心。當初聽到南凌死去的消息,我沒有反應,別人說我冷血,其實我是太傷心了,以至於流不出眼淚。」
幽夢歎了口氣,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發過誓,一定要替南陵報仇。」
「那如今仇報了嗎?」蕭花問道。
幽夢搖搖頭,答道,「沒有。仇人武功太高,我不是他的對手,得詳細部署一下,不能貿然行事。」
蕭花瞭然地點點頭。
這時,幽夢扭頭睨著蕭花,試探地問,「花公子,如果有一天有人要刺殺你的兄弟,你會怎麼辦?」
蕭花訝異地一挑眉,反問道,「為何這麼問?」
「額,沒什麼,隨便說說。」幽夢故作不以為意道。
「如果有一天,有人要刺殺我的兄弟,朋友,我一定不會放過他,我會派出我所有的暗衛全國追捕那個人,定將他碎屍萬段。」蕭花惡狠狠道。
幽夢下意識地蹙著秀眉,眸底閃過一絲凝重,心想:如果有一天她殺了東方乾,蕭花要是知道,會殺死她嗎?
不願去想,幽夢立即轉移話題,問道,「花公子,額,不,應該叫你花王爺,你怎麼會離開京城,跑到江南來?」
「額,在京城呆膩了,就想出來玩玩,聽說江南的東方堡舉行武林大會,正好我也沒參加過,就想來一睹風采,誰成想、、、、、、」說著說著蕭花不禁垮下了小臉,自嘲地勾勾唇角。
幽夢不禁調侃道,「沒想到你還是個風流王爺!」
蕭花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什麼,吃境地睨著幽夢,狐疑地問,「幽夢,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幽夢歎了口氣,答道,「是梓林告訴我的。」
「他?這怎麼可能?」蕭花不可置信地呢喃一聲。
見蕭花面露疑惑,幽夢便將梓林的身世輕描淡寫地複述了一遍。
聽完,蕭花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隨後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感歎一聲,「原來如此!我一直在納悶為何梓林要對我下毒,原來他與大哥有這麼一段淵源。」
「唉,是啊!梓林對皇室中人恨之入骨,而你偏偏出現在他面前,花王爺,你還真是倒霉!」幽夢調侃道。
蕭花哭笑不得,說,「我大哥為人凶殘,被他賜死的人不計其數,沒想到有一天我居然成了他的替死鬼。」
幽夢睨著蕭花的側臉,試探地問,「聽梓林說你與太子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
「是。他是我親大哥,可是我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好,我和二哥關係比較好。」
「二哥?」幽夢狐疑地蹙著眉,呢喃道。
「是,我二哥叫蕭正,生母是父皇最寵愛的妃子——燕妃。在二哥幾歲的時候,燕妃娘娘香消玉殞,父皇當時很傷心,對二哥更加關懷備至。那時我很小,但是我記得我經常看到父皇領著二哥騎馬、射箭,而太子哥哥對此很嫉妒,很生氣。」
蕭花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扭頭睨著幽夢,問道,「幽夢,你有兄弟姐妹嗎?」
幽夢的眸底閃過一絲異樣,淡淡道,「我是孤兒。」
額,蕭花懊惱地撇撇嘴,心想:他怎麼問了一個這麼蠢的問題!
幽夢長歎了口氣,自顧自地說道,「在我八歲那年,我娘背著我爹和其他男人好了,有一天被我爹當場捉姦在床。我爹很憤怒,他一氣之下就用刀殺死了我娘,我爹因此犯了法,進了牢獄。從那以後,我就成了孤兒,經常受到其他小孩子的嘲笑,他們時常向我吐口水,罵我是殺人犯的女兒,還經常用小石頭打我。剛開始我又哭又鬧,後來就習以為常了,再後來就麻木了。」
蕭花訝異地睜大了眸子,眸底閃過一絲心疼,他沒想到幽夢還有過這麼一段不為人知的經歷。
「幽夢,那後來呢?」
幽夢苦笑一聲,「後來,陰錯陽差我被門主帶到了刺客門,遇到了南凌,他對我很好,很關心我,很照顧我,他讓我感到了溫暖。唉,可惜最終他還是離開了這個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