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蕭花微怔,他哪裡料到幽夢會突然問這麼一句,便不自然道,「額,不,不困了。」
「最近,花公子似乎很疲憊,經常哈欠連天,是晚上睡不好嗎?」
「額,是啊,額,有點失眠。」
睨著蕭花不自然的神情,幽夢心中的狐疑愈發凝重,她笑了笑,故作無意道,「真是奇怪,之前我們連日奔波,不見花公子失眠,如今到了東方堡,穩定下來了,花公子倒睡不著覺了!」
「額,呵呵,是啊,是啊,還真是怪!」蕭花很窘迫,敷衍地笑笑。平日裡他很希望見到幽夢,跟幽夢聊聊天,而如今,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幽夢,他不希望幽夢見到他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花公子,恕我直言,你最近氣色不大好,瘦了很多,整個人無精打采的,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沒有沒有!」蕭花趕忙擺擺兩隻手,辯解道,可他的舉動未免過於激動,這更加驗證了幽夢的猜測,幽夢越來越相信紫冰的話了——蕭花中毒了。
「額,呵呵,幽夢,你多心了,我能有什麼事!不過是最近睡眠不好,食慾不振,過一陣兒就好了。」蕭花故作無意地嬉笑道。
幽夢還想說什麼,這時,粉衣小丫鬟端著幾道菜走進了房間,並擺到桌上。
幽夢睨著桌上的飯菜,見沒有酒,便扭頭衝著丫鬟說,「拿壺上好的女兒紅來!」
「幽夢,怎麼,你想喝酒?」蕭花下意識地問道。
幽夢睨著蕭花,淡淡道,「不是我要喝酒,你最近嗜酒成性,我擔心沒有酒,你吃不下去飯。」
額,蕭花訕訕地笑了笑,眼神微微閃爍,沒有回話。
過了一會兒,粉衣丫鬟就端來一壺上好的女兒紅和兩個酒杯。
幽夢端起酒壺給自己和蕭花各倒了一杯酒。
幽夢舉起酒杯,睨著蕭花,說,「花公子,來,我們乾一杯!就為了我們的相識。」
蕭花也端起酒杯,聽到幽夢的話,很欣喜,與幽夢的杯子『砰』地碰到一起,蕭花剛要一口飲盡,可腦中突然想起了 他第一次喝著梓林給他調配的那杯毒酒的情景。蕭花猛地一怔,條件反射似的將手中的酒杯扔到地上,只聽到『叮咚』一聲酒水濺了一地。
幽夢微驚,睨了眼地上的酒杯,又抬眸睨著面色慘白、驚魂未定的蕭花,不解地蹙著眉,問,「花公子,你怎麼了?」
額,蕭花立即回神,訕訕地嚥了下口水,略微喘著粗氣,抬手擦擦額頭滲出的點點汗珠,敷衍道,「額,我,我沒事。」
幽夢放下手中的酒杯,嚴肅地睨著對面的蕭花,慎重道,「花公子,你可不像沒事的樣子。告訴我,你怎麼了?你最近很反常,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我就是睡不好,吃不好,沒什麼大不了的。」蕭花閃爍其詞,不敢直視幽夢敏銳的眸子。
「花公子,本來 我不覺得,可現在我相信紫冰的推測了。」
蕭花不解地睨著幽夢,等待下文。
幽夢傾身,直直地睨著蕭花的雙眸,堅定道,「紫冰懷疑你中毒了。」
這句話猶如一聲悶雷在蕭花的心中炸開了,他大驚失色,然後故作好笑地說,「紫冰真會說笑!中毒?怎麼可能!我好端端地,哪像中毒的樣子!呵呵,真好笑!」
儘管蕭花極力辯解,但他眸中那一閃而過的驚慌失措沒有逃過幽夢的眼睛,此時,幽夢心中已完全了然——蕭花的確中毒了,可他不願別人知道,莫非他有難言之隱?
幽夢下意識地瞇起眼睛,銳利地睨著蕭花,試探地問,「是誰給你下的毒?是梓林嗎?」
蕭花眼神閃爍,窘迫之至,他真想趕快逃離房間,為了掩飾內心的驚慌與羞愧,蕭花轉移話題。
「幽夢,菜都涼了,我們快吃吧!」
然後,蕭花執起木筷,自顧自地吃起來,速度很快,彷彿惡鬼投胎,可他的這一舉動,更加驗證了幽夢的懷疑。
幽夢不想就此放過蕭花,繼續追問道,「梓林為何要給你下毒?你和他之間發生了什麼?」
「幽夢,快吃吧,今天的菜做的很好吃!」
「花花,你到底在怕什麼?」
「哇,這個紅燒肉做的真地道!我家的廚子也做不出這個味道!應該多吃點!」蕭花繼續狼吞虎嚥地吃著,含糊不清道。
「花花,告訴我,梓林對你做了什麼?」
「你中的是什麼毒?」
「你不要害怕,我和紫冰會救你的!」
幽夢心生擔憂,略顯焦急地說了一大堆,而蕭花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了,『砰』的一聲猛地放下手中的碗筷,衝著幽夢吼道,「夠了,夠了。我說過我沒有中毒,沒有,沒有,你聽不懂嗎?」
幽夢微驚,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失控的蕭花,也是第一次聽到蕭花吼她。
蕭花頓了頓,略微喘著粗氣,再次吼道,「筱幽夢,我再說一遍,我沒中毒,沒有!就算我中了毒,那也不干你的事!」
見蕭花如此憤怒,幽夢微怔,眨巴幾下大眼睛,沒有回話,而是端起碗筷,淡淡道,「吃飯!」
說完,幽夢便不再理會盛怒的蕭花,自顧自地吃起來,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入口中,嚼了嚼,然後贊同地點點頭,說,「這紅燒肉的確做的很地道!是該多吃一點!」
聞聲,蕭花心中的怒火消減了不少,他心虛地抿抿唇,再次端起碗筷,慢慢地吃著,時不時地抬眸瞄瞄幽夢。
兩人都彼此無語,幽夢沒有繼續追問,蕭花也漸漸平息了怒火,寂靜的房間裡只聽到『吧嗒吧嗒』牙齒碰撞的響聲。
*
待幽夢離開蕭花的房間時,天已經黑的徹底。幽夢雙手背於身後,緩緩踱向她的房間。快走到房門口,就看到一身紫衣的紫冰站在門邊,眸中閃過一絲焦急。
紫冰見幽夢迴來了,立即三兩步踱到幽夢身前,急切道,「幽夢,你和花公子談過了?」
幽夢微微頜首,神色凝重。
「談的怎麼樣?結果如何?」
「我們進屋聊吧!」幽夢說完,便走到門邊,『咯吱』一聲推開了房門,走進房間,並點燃了燭火。
幽夢坐到桌邊,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蹙著秀眉,若有所思地喝著。
紫冰坐到幽夢的對面,見幽夢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他焦急地問,「幽夢,你快說,談的結果怎麼樣?」
幽夢將茶杯放到桌上,暗自歎了口氣,扭頭睨著紫冰,說,「紫冰,我現在可以肯定,你的猜測是正確的。」
額,紫冰微微睜大了眸子,然後無可奈何地苦笑一聲,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仰頭猛灌了一大口。
「花公子怎麼說的?」紫冰無奈地長歎一聲,問道。
「他不肯承認自己中了毒,也不想被人知道他中了毒,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我百般勸說,都無濟於事。從他的眼神,我斷定,此事的確與梓林有關。」
聞聲,紫冰放到桌邊的雙手情不自禁地攥成了拳,雙目噴火,唇角緊密,忿忿道,「梓林,我不會放過他的,我這就去找他!」
說完,紫冰便噌地站起身,作勢就要抬腳離去,卻被幽夢叫住了。
「等等。」
紫冰頓住,睨著幽夢,等待下文。
幽夢抬眸睨著紫冰,淡淡道,「我們沒有證據,你這樣貿然去找梓林,於事無補,他不會承認的。」
紫冰蹙著眉頭,無奈地歎了口氣,緩緩坐下,呢喃道,「那我們該怎麼辦?花公子顯然已經中毒,也不知中的是何毒,中毒深度如何。要不,我們請個郎中?」
幽夢抬眸睨了眼紫冰,平靜道,「我怕就算請了郎中,花公子會諱疾忌醫。」
「顧不上這麼多了,不管花公子同不同意,他必須接受醫治。」
幽夢蹙著秀眉,想了想,點點頭,說,「好吧,那就明天上午,讓郎中給花公子瞧瞧,如果花公子反抗,我們就來硬的。」
「嗯。」紫冰重重地點點頭。
*
第二日上午,紫冰和幽夢就領著一個斜跨木質藥箱的白鬍子郎中來到了蕭花的房間。
幽夢抬手『咚咚』敲了兩下房門,隨後,蕭花便『咯吱』一聲打開了房門,映入眼簾的便是幽夢和紫冰,還有一個不認識的老頭。蕭花狐疑地蹙著眉,上下打量著老頭,當瞄到老頭身上挎著的木製藥箱時,當下了然——這個老頭是郎中,是幽夢和紫冰請來給他看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