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花狐疑地蹙著眉,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呢喃道,「我這是在做夢啊,還是真遇到鬼了?」
蕭花儼然已經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因為剛剛那個夢太真實了,那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感讓他感到窒息。
蕭花全身早已被冷汗浸濕,身體癱軟無力,他略顯吃力地掀開被子,走下床,穿好鞋子,拿起放在床邊的紅衣長袍,快步踱到門邊,開門走了出去。這個鬼屋,他一秒鐘也不願呆了。
渾渾噩噩走出房間的蕭花,正好碰到迎面走來的店小二。
「公子,您沒事吧?剛才聽到您的喊聲,小的不放心,過來看看。」店小二踱到蕭花身旁,禮貌道。
「額,沒,沒事。」蕭花的臉色很是慘白,聲音有氣無力。
「公子,您,是不是看到,聽到了什麼?」店小二試探地問。
額,蕭花瞥了眼好奇的店小二,心虛地撇撇嘴,生硬道,「沒,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這個屋子太悶了,今晚我不住這兒了,帶我去柴房。」
「額,是。」店小二聽到蕭花的敷衍,只能抿嘴偷笑。剛才聽到蕭花的慘叫,他就知道那個屋子又鬧鬼了,如今看到蕭花異常慘白的臉,店小二更加驗證了心中所想。
「公子,您這邊請!」店小二在前面帶路,將蕭花帶到了後院的柴房。
*
柴房。
「公子,這柴房裡住著一個老乞丐,您要是不嫌棄,就在這兒湊合一晚上吧!」
「嗯。」
「小的退下了。」隨後,店小二便轉身離去了。
唉,蕭花無奈地歎了口氣,『咯吱』一聲推開柴房的木門,頓時,一股干木柴味撲鼻而來。蕭花嫌惡地蹙著眉,抬手摀住鼻子,過了幾秒,他漸漸適應了這種味道,便放下手,走了進去,將門關好。
「呼,呼,呼!」剛關好門,就聽到一陣重重的鼾聲。
蕭花順著窗口的月光,看到柴房的地上躺著一個衣衫襤褸、睡得正香的老乞丐。
蕭花長呼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沒想到他堂堂夢蘭國三王爺,居然淪落到與乞丐同房的命運!
顧不上感慨,蕭花找了塊空地,躺下,他實在太累了,只想趕快睡覺。
*
第二日清晨,蕭花悠悠轉醒,恍惚間聞到一股餿臭味,他嫌惡地蹙著眉,剛要起身,就發覺身上壓著什麼,低頭一看,只見一隻骯髒、黝黑的右臂摟著他的腰,手臂的衣服一個補丁接一個補丁的。蕭花微驚,扭頭一看,原來那個老乞丐不知何時居然睡到了他的身旁,還緊緊地抱著他。
天啊!蕭花微張著唇,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頓感胃內翻滾。他一把扯開乞丐的手臂,快速起身,像是逃離瘟疫一樣,走到門邊,開門,跑了出去。
「嘔!嘔!」蕭花彎腰開始大吐特吐起來,似是要把酸水都要吐出來了。
這時,店小二適時來到後院,一眼就望到站在不遠處的空地上有個紅衣公子在嘔吐,便快步踱了過來。
「公子,您沒事吧?」
「沒,沒事!」蕭花無力地擺擺手,緩緩直起身,小臉煞白,重重地喘了口氣。他感覺腦袋渾渾噩噩的,彷彿裝滿了漿糊。
「公子,您看起來臉色不大好,要不要給您請個大夫?」
「不,不必了,我沒事。」
說完,蕭花便抬起無力的腿緩緩離開後院。
*
客棧一樓。
一身黑衣的幽夢坐在桌邊吃早飯,這時,不經意抬眸間便看到蕭花姍姍而來。瞥見蕭花那異常慘白的面龐,幽夢狐疑地皺皺眉,心想:他沒睡好嗎?
蕭花坐到幽夢的對面,眼神暗淡無光,面露疲憊。
「你,昨晚沒睡好嗎?」幽夢問道。
額,蕭花抬眸睨了眼幽夢,心虛地撇撇嘴,沒有回話,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既不想說實話,又不想丟了面子。
見蕭花沉默不語,幽夢沒有繼續追問,答案不言而喻。
「你餓了吧,吃包子吧!」幽夢轉移話題。
蕭花睨了眼桌上的白包子,嫌惡地搖搖頭,悶聲道,「沒胃口,不想吃。」
幽夢睨著蕭花無精打采的神情,心中升起一絲擔憂,淡淡道,「花公子,你看起來精神不佳,要不要請個大夫看看?」
「不用了,我沒事的。」
聞聲,幽夢也不再繼續勸說,慢慢地吃著包子。
過了一會兒,蕭花抬眸,期待地睨著幽夢,有氣無力道,「幽夢,我們能否在這個小鎮歇上一天?」
額,歇上一天?
幽夢當然不想,她一心想快點報仇,然後返回刺客門。付衷讓她在一個月內殺死吳猛,但她違抗命令,殺死吳猛之後,擅自去東方堡準備刺殺東方乾。她違反了門規,肯定要受到付衷的責罰。
幽夢本想拒絕的,可瞥見蕭花慘敗如紙的臉頰,便改變口風,答道,「好。」
得到首肯,蕭花虛弱地一笑。
這時,鄰桌的交談聲響起。
「那條蓮花什麼時候開呀?」
「據說是晌午,只開放一個時辰。」
「哦,那我們可不能錯過,一年就開放一次,我是特地為看這條蓮花,才千里迢迢趕到這個小鎮的。」
「是啊,我也一樣。不如我們吃過早飯,就去絮溪湖吧,每年慕名前來賞花的人很多,咱們得找一個好點的位置。」
「好,絕對不能錯過。」
*
聽到鄰桌的對話,幽夢好奇地一挑秀眉,衝著不遠處的店小二微微頜首,小二會意,便笑著踱了過來。
「姑娘,有何吩咐?」
「小二,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店小二笑了笑,答道,「姑娘有所不知。今天是我們絮溪鎮最有名的節日,叫絮溪節。」
坐在對面的蕭花,也好奇地問,「絮溪節?這個節日有什麼說道嗎?」
「是這樣的。從前有一個美麗的姑娘,她叫絮溪,她的相公進京趕考,中了狀元。絮溪滿心期待相公接她進京去當狀元夫人,可誰知,她的相公娶了當朝公主,成了駙馬,還給絮溪寄來休書一封。絮溪心灰意冷,便在晌午時分投湖自盡了。奇怪地是,絮溪投入湖中之後,湖裡就冒出一朵雪白的蓮花。從那以後,每年的今天晌午,湖裡都會盛開一朵纖塵不染的蓮花,大家都傳這蓮花是絮溪變得。為了紀念絮溪,我們這個小鎮就改名為絮溪鎮,而那個湖也被稱為『絮溪湖』。這些年,每到這個時候,從全國各地跑到我們小鎮來觀看那條蓮花的人很多,還有很多才子為絮溪吟詩作曲,不甚快哉!」
幽夢瞭然地點點頭,問道,「那,絮溪湖在什麼地方?」
「就在小鎮的最東面,跟著人潮走就能找到了。」
幽夢點點頭,眸底閃過一絲好奇,她倒是想去看看傳說中的那條蓮花。
小二離去後,蕭花略顯興奮地對幽夢說,「幽夢,等一下我們也去絮溪湖看看吧!」
「我也想去看看,可是,花公子,你的身體行嗎?」幽夢睨著蕭花仍舊慘白的小臉,狐疑地問道。
「我,我身體沒事的。」蕭花感到頭暈目眩,渾身乏力,但他仍要睜眼說瞎話,他是個好奇心重的人,當然對那多蓮花興趣濃濃啦。
*
「花公子,我吃好了,不如我們現在就去絮溪湖吧!」
「額,好。」
隨即,幽夢率先起身,蕭花也跟著起身,可誰知,剛站起,蕭花就頓感眼暈,無力的身子微微搖晃,他趕忙一手抵住桌子,生怕自己倒下去。
見狀,幽夢擔憂地問,「花公子,你沒事吧?」
「額,還,還好!」蕭花一手抵住桌子,一手摸著頭,悶聲道。
「花公子,你面色很差,需要休息,我看,今天,你還是別去絮溪湖了,在床上躺一天吧!」
「不,那朵蓮花一年只盛開一個時辰,我怎能錯過呢!」
聽到蕭花執拗的回答,幽夢不爽地撇撇嘴,說,「那朵蓮花再特殊,也不過是朵蓮花,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不,我一定要去!」
見蕭花如此執拗,幽夢有些氣憤,便抬手猛地在蕭花的身上一點,蕭花當下如同雕塑。
「幽夢,你,你為何點了我的穴道?」
幽夢無奈道,「只有點了你的穴道,你才會聽話。」
隨即,幽夢扭頭望向店小二,喊道,「小二,過來。」
店小二快步踱到幽夢身旁,問道,「姑娘,有何吩咐?」
「你把這位公子背到我的房間。」
「額,是。」店小二扭頭睨著蕭花僵硬的姿勢,很是不解,然後按照幽夢的吩咐,背起蕭花,緩緩上了樓,踱進幽夢的房間,將蕭花平躺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