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快馬奔馳的幽夢路過一家茶館,便勒住馬韁繩,準備在茶館歇息片刻。
幽夢將棗紅馬拴在一顆大樹上,然後手握寶劍緩緩踱進茶館。剛走進茶館,一個身著灰衣的店小二點笑著跑了過來。
「姑娘,您這邊請!」店小二伸出一隻手臂指向一張四方桌,桌上擺著茶水,還有一些糕點。
幽夢順著店小二的指向,望到了桌上的食物,眸底閃過一絲狐疑,隨即被了然取代。
幽夢抬眸掃視一下店內的四周,沒有發現可疑人物,料想那個神秘公子應該隱匿在暗處。
「姑娘,茶水已備好,您這邊請!」店小二再次禮貌道。
幽夢收回目光,衝著店小二微微頜首,便來到了那張四方桌前。
幽夢坐在桌邊,睨著桌上的糕點和茶水,意味深長地勾勾唇角,問道,「小二,那位公子在哪裡?」
額,店小二先是一愣,隨即瞭然地笑了笑,答道,「姑娘,那位公子早已離開了,他說姑娘會在小店休息片刻,讓小的備好茶水、糕點,而且賬已經結過了。姑娘,您看看,您還有什麼需要嗎?」
「沒有了。」
「姑娘,您慢用!有什麼需要,就叫小的!」說完,店小二就轉身離開了。
幽夢將寶劍放到桌邊,然後拿起一塊桂花糕,放到嘴邊,細細咀嚼,心中若有所思,那個神秘公子應該就是花花吧?他為何還不現身?是因為尷尬?因為上次不歡而散?
一想到上次花花罵她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幽夢的心便隱隱作痛。
唉,不再多想,幽夢輕歎了口氣,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水,開始悠閒地喝茶。
*
走出茶館,幽夢抬頭望望頭頂火辣辣的太陽,夏日午後的陽光,刺眼無比,幽夢收回目光,身體略微有些不適。
不再遲疑,幽夢立即快步走到棗紅馬邊,解開拴在樹上的馬韁繩,翻身上馬,『駕』地一聲,揚長而去。
暗處一個紅衣男人從一顆大樹後走出,熠熠發光的鳳目,望著馬背上的那個白影,眸底閃過絲絲笑意和狡黠。
*
馬背上的幽夢,頂著天上毒辣火熱的太陽,胃內不住地翻滾,小臉愈加蒼白,額頭滲出點點汗珠,腦袋裡彷彿裝了漿糊一般。
好想吐!難道是中暑了?
又過了一會兒,嘔吐的慾望更加席捲而來,幽夢猛地勒住馬韁繩,側身,低頭,『嘔』地大吐起來。
吐過之後,幽夢感覺胃內舒服了些,可腦袋仍舊暈暈沉沉地,她微微喘著粗氣,頓了頓,翻身下馬,牽著馬韁繩,略顯搖晃地踱到路邊的一顆大樹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無力地依靠著樹,疲憊地闔上眸子,此時,她渾身無力,只想好好休息一番。
午後的驕陽仍舊不遺餘力地散發著光和熱,地面的溫度逐漸升溫。坐在大樹下的幽夢,仍舊渾身癱軟,但蒼白的小臉上漸漸泛出紅暈,呼吸也越發平穩。
這時,一道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幽夢的腦中頓時警鈴大作,她猛地睜開眸子,四下張望,一臉戒備。
腳步聲急促但不紊亂,越來越近,幽夢抓起放在地上的寶劍,蹭地站起身,她左手握著劍身,抓著劍柄的右手『呯』地拔出寶劍。
「誰?出來!」幽夢感覺到對面的樹林有人影浮動,便用劍尖對準樹林,凌厲地大喊一聲。
「是,是我!」一道清脆的男聲在不遠處的樹林中響起。
話音剛落,一個身著紅衣長袍,貌比潘安的柔美男人從一顆粗壯的大樹後閃出,他左手握著一個土色水袋緩緩走出樹林。
幽夢直直地睨著走出樹林的紅色尤物,居然是花花!幽夢的眸底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便被冷漠所取代。
幽夢瞪著蕭花,將劍尖對準他,冷聲問道,「你為何在此?意欲何為?」
蕭花訕訕一笑,舉起左手的水袋,答道,「幽夢,你別誤會,我沒有惡意,只是看你不太舒服,給你送來水袋。」
額,幽夢睨了眼蕭花手中的水袋,心中一暖,但仍舊面無表情。
幽夢頓了頓,重新睨向蕭花,眸底的銳利漸漸消失,平靜道,「花公子,你不是離開了嗎?」
蕭花重重地歎了口氣,苦笑一聲,答道,「我本想離開的,可是、、、、、、幽夢,我要拯救你!」
蕭花不知該怎樣解釋他的歸來,索性說出心中所想。
幽夢狐疑地蹙著秀眉,呢喃道,「拯救我?」
「是。幽夢,你雖然是刺客,但我相信這並非出自你的真心,你一定有難言的苦衷。我堅信,你其實是一個善良的人。我要讓你恢復本來面目。」
本來面目?
幽夢睨著蕭花異常嚴肅的臉龐,內心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漣漪。她如今早已『面目全非』,還有可能回到本來面目嗎?哼,簡直是癡人說夢!
幽夢自嘲地勾勾唇角,將寶劍放入劍鞘內,重新睨向蕭花,平靜道,「花公子,你我萍水相逢,我的事,用不著你插手!你還是顧好自己吧!」
說完,幽夢便轉身,作勢要踱向棗紅馬,卻被蕭花叫住了。
「等等。」
聞聲,幽夢再次轉身睨著蕭花,問道,「花公子,你還有何事?」
蕭花上前一步,將水袋遞給幽夢,囑咐道,「幽夢,你剛吐過,喝點水吧!」
額,幽夢睨了眼柔情的蕭花和他手中的水袋,心中生氣一絲暖意,但仍要裝出冷冷的樣子,酷酷地說,「不用了。這水袋,花公子自己留著吧!」
說完,幽夢便再次轉身,走向了棗紅馬,翻身上馬,夾緊馬肚,『駕』的一聲急馳而去,留下一臉僵住的蕭花。
蕭花望著那遠去的白衣背影,無奈又頹唐地歎了口氣。蕭花將右手放在唇邊,『咻』地吹了個口哨,不一會兒,一陣『吧嗒吧嗒』的馬蹄聲從樹林裡由遠及近地傳來。
一身白衣,手握寶劍的暗衛列騎著一匹黑馬向蕭花駛來。
「吁!」在距離蕭花還有兩丈遠時,列猛地勒住馬韁繩,翻身下馬。
「屬下參見王爺!」列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恭敬道。
「嗯,這匹馬,本王要用,從今天起,你在暗處保護本王。」
「是,屬下遵命。」
說完,列起身,腳下一點,『嗖』地一聲閃身飛走了。
蕭花踱到黑馬前,翻身上馬,夾緊馬肚,大喊一聲『駕』,身下的黑馬便快速向前奔去。
蕭花一臉勢在必得的微笑,目光堅定無比,幽夢,你是本王的!
*
在前方馳騁的筱幽夢,遠遠聽到身後傳來『吧嗒吧嗒』的馬蹄聲,猜想是蕭花追上來了,幽夢的眸底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欣喜,但很快便被斂去了。
「幽夢,你等等我!」蕭花邊大喊,邊猛地夾緊馬肚,飛奔追上幽夢。
「吁!」幽夢猛地勒住馬韁繩,調轉馬頭,怒視著漸漸奔來的蕭花。
「幽夢,我終於追上你了!」蕭花在幽夢的跟前勒住馬韁繩,微喘著粗氣,感歎道。
幽夢用右手將寶劍舉起,將劍柄對準蕭花,警告道,「花公子,不要再跟著我!否則,我一劍殺了你!」
額,蕭花微怔,睨了眼面前還未出鞘的寶劍,嘻嘻一笑,「幽夢,你是女人,脾氣怎麼這麼大,動不動就殺人!這樣可不好,缺少女人味!小心將來嫁不出去!」
「閉嘴!」幽夢不喜歡蕭花嬉笑的神情,調侃的語氣,厲聲道。
額,蕭花知趣地撇撇嘴,一臉吃癟相。
「花公子,我再說一遍,你要是再跟著我,我就殺了你!」
聞聲,蕭花一臉哭笑不得的模樣,嬉笑道,「幽夢,想我堂堂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俏公子,你喜歡我還來不及,怎麼捨得殺我呢!」
聽到蕭花戲謔的話語,幽夢略顯羞憤,銳利的眸子直直地射向蕭花,右手稍微一使內力,頓時,劍柄『嗖』地一聲脫鞘而出,『咚』地重重打在蕭花的胸口,然後寶劍再次『嗖』地一聲返回劍鞘。毫無武功修為的蕭花不敵,『啊』地大喊一聲,向後從馬上摔下,『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睨著蕭花從馬上跌落的狼狽模樣,幽夢的眸底閃過一絲笑意。
半躺在地的蕭花皺著陰柔的面龐,右手摀住胸口,微微喘著粗氣,抬眸忿忿地睨著馬上的幽夢,吼道。「幽夢,你還是不是女人啊!下手這麼狠!怎麼,你要謀殺親夫啊?我要是死了,你就成寡婦了!」
謀殺親夫?寡婦?
幽夢白皙的小臉頓時度上了一層紅色,她羞憤難當,狠狠地瞪著地上的蕭花,厲聲道,「你這個淫賊,居然口不遮攔,毀我清譽,我一掌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