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靜靜的沉吟看在張靈眼裡,卻是她完全沒有將那東西交出來的意思。
看著那張吹彈可破的臉蛋,張靈突然想到了停屍間裡兒子那張青白色的臉,還有汪玉芬對他揮刀時的那一臉凶狠的表情。
他越想越覺得面前這張臉無比礙眼,突然大叫一聲,也不管正對著他的燈桿,直朝著雲靜靜撲過去。
雲靜靜嚇了一跳,眼見著燈桿就要戳進張靈的肚子,到底是沒見過血的女人,害怕這一下子戳進去會出人命,就這麼一猶豫間,張靈已撲了過來,一把將雲靜靜手裡的燈桿打掉,隨即狠狠扼住了她的咽喉:「快點把那個東西交給我!」
「我,我沒有。」
「還想騙我?」張靈手上用力,雲靜靜頓時覺得呼吸困難。
「你開店的錢是哪裡來的,聽說你和蔣馳宇解約又賠了五十多萬,你哪有這麼多錢,是不是把那個東西拿給項沐風換了錢。」
雲靜靜敏銳地覺得張靈話中不對,把東西給項沐風換了錢,難道項沐風和蔣馳宇要這個東西的目的並不一樣?
可是現在她已經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了,張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了刺激,卡著她咽喉的手越來越用力,大有她不說就把她掐死的趨勢。
「你們這些女人都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個個眼
裡就只有錢!」
雲靜靜臉孔漲得通紅,覺得肺裡快要炸開一樣難受。
她艱難地伸出手在床頭櫃上摸索著,她記得這裡有個花瓶。
終於摸到了,花瓶很小,是純裝飾的那種水晶瓶,不過這時候雲靜靜也顧不得它頂不頂用了,拎起它就狠狠朝張靈頭上砸去。
「嘩啦」一聲,水晶瓶碎成了片,鮮血迅速從張靈的頭頂流出,順著臉頰往下流,不多時便滿臉是血。
張靈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一下被瓶子砸中的地方,發現一手殷紅,頓時一愣。
趁著張靈手上一鬆勁,雲靜靜迅速抬腿朝他下身狠狠一踢,這一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張靈慘叫一聲,捂著下身就倒在了地上。
雲靜靜強忍著頸部和肺部火辣辣地疼痛,朝門邊跑去。
手剛摸到手鎖,卻覺得頭皮一痛,卻是張靈再次撲了過來,抓住了自己的頭髮。
張靈頭上鮮血沐漓,更襯得他面容可怖:「你不交出來是吧,好,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就先殺了你,再去和姓蔣的拚命。」
他再次卡住雲靜靜的脖子,將她頂在門板上。
雲靜靜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心中想著,這次可真的是要死了,只希望死後不要再重生了。
昏倒之前,雲靜靜彷彿聽到「砰」的一聲巨響,然後是一股新鮮的空氣撲面而來。
她想,自己一定是臨死之前產生了幻覺,不然,怎麼會看到消失了幾個月的智成天出現呢?
當雲靜靜再一次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廓上時,她知道自己又在做噩夢了。
真奇怪,心裡明明知道是在做夢,可是卻始終醒不過來,仍然沿著走過很多次的走廓繼續走下去,儘管知道走廓的盡頭是一面鏡子,而鏡子裡會看到鮮血四濺的場景,可是卻依然直直地走下去。
終於走到了鏡子面前,雲靜靜很想閉起眼睛,不去看那即使看了很多次也不能習慣的血腥場面。
可是眼睛卻睜得大大地。
這一次,夢境卻出現了變化,當她看到那面鏡子時,鏡裡卻沒有出現項沐風的臉,鏡子在不停地晃動,裡面有人影動來動去,彷彿在演無聲電影。
雲靜靜站在鏡前,看了半天,遲鈍地發現,鏡裡的兩個人很熟悉,可是無論她怎麼想,也想不起到底是誰。
那是兩個女人,一個留著披肩長髮,另一個,卻燙著大波浪捲發。
鏡裡,兩個女人似乎在爭執著什麼,長髮女子神色冷淡,卷髮女子卻神情激動。
兩人說了一會兒,長髮女子要走,另一人卻攔著,兩人僵持了一會兒,長髮女子開始打電話。不多久,又出現了一個人,那個人的臉模模糊糊的,無論雲靜靜如何睜大眼睛,也始終看不清他的面容。
那人來了以後就和卷髮女子爭吵,二人越吵越凶,然後,男人動手打了她一個耳光。
鏡子裡沒有聲音,可是站在鏡前的雲靜靜卻彷彿可以聽到那耳光打在臉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挨了打的女子很是不忿,轉身就去撕扯另一個,兩人扭打在一起。
長髮女子顯然不是卷髮女子的對手,那男人想上前分開她們,可是那卷髮女子卻死死拉著不放。
最後那男人惱了,抓住兩人的胳膊用力一甩。
卷髮女子跌到了沙發上,長髮女子卻撞到了桌角。
雲靜靜看不清鏡中三人的面容,卻能感覺到那男人和卷髮女子很是慌張,他們將撞到桌角的長髮女子翻了過來,沒有想像中的血流滿地,可是那長髮女子卻軟綿綿地躺在地上不動。
卷髮女子伸手到那女子鼻間試探了一下,隨即又觸電般地縮了回來,然後,卷髮女子開始哭泣。
而那男子不停地在房間裡轉圈。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裡,雲靜靜突然從心裡湧起一股悲傷,似乎那躺在地上的女子與她有什麼關係一般。
又過了不知多久,那男子開始彎下身子同坐在地上哭泣的卷髮女子說著什麼。
那女子滿面驚恐,連連搖頭,可是那男子卻不停地說,漸漸地,那女子的頭低下去了。
那男子便轉頭去抱躺在地上的長髮女子,卷髮女子怔在那裡,目光直直地看著長髮女子。
那男子將長髮女子打橫抱了起來,那女子的頭仰了下來,明明撞到桌角沒有血的,這時候,卻突然從七竅裡都流出血來。
雲靜靜駭然,「啊」的一聲叫了起來。
鏡子消失了。
雲靜靜猛然從床上驚坐起來。
夢醒了。
雲靜靜這才發現,自己再一次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