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成天走了,臨走前在雲靜靜臉上留下一個淺吻,攪亂了雲靜靜這一池春水。
可是無論如何,生活還得繼續,雲靜靜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想那些春花秋月。
店子要開門,貨源要補充,雲靜靜現在腿腳不便,不可能再跑到外地去進貨,可是何菲和高婷婷顯然不能勝任這個工作。
正火燒眉毛的時候,蔣馳宇的秘書來了,這個時候,雲靜靜再不能有半點游移,就很乾脆地簽了合同,第二天,萊爾維思就送來了一批貨,算是解了這燃眉之急。
從這一點上來說,雲靜靜對蔣馳宇還是很感謝的。所以當蔣馳宇再一次打電話來的時候,雲靜靜沒有拒絕他的邀請。
兩人在一家很高檔的餐廳吃了一頓燭光晚餐。
晚餐的氣氛很好,作為男伴,蔣馳宇無可挑剔,他相貌英俊瀟灑,著裝得體高雅,言談之間幽默風趣,對雲靜靜更是體貼入微,雲靜靜不得不承認,這個晚上她過得很愉快。
蔣馳宇送雲靜靜回家的時候,雲靜靜再次向他提出,今後不要再送花了,蔣馳宇也欣然接受了,不過,從那天起,蔣馳宇的電話和邀約就明顯增多,表現出很熱烈的追求之意。
雲靜靜覺得很奇怪,自己這皮囊雖然漂亮,但還遠算不上是絕世佳人,更談不上什麼氣質才華之類的,為什麼蔣馳宇只見過一面,就這麼鍥而不捨呢?
難道是因為自己一直拒絕被他的魅力俘虜,所以激發了他的好勝心和獵奇心理?
現在蔣馳宇成了自己的大財神,剛剛又幫了自己一個大忙,雲靜靜也不好再像以前一樣將他拒之於千里之外,兩人就這麼不鹹不淡地聯繫著,偶爾也會同他一起吃個飯。
蔣馳宇似乎也不著急,不知道是對自己太有信心,還是真的只是享受這追求的過程,不管是出於哪一方面,這都不是雲靜靜所能左右的了,她能做的,只是保持距離,盡量不給對方以遐想的空間。
店裡步上了正軌,而且由於加盟了萊爾維思,生意比以前更好,雲靜靜又張貼了招聘啟事,不過這顯然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好在雲曉曉就讀的學校離這裡不遠,週末和沒課的時候經常來幫忙,倒也不顯得忙亂。
李素梅在五天後也出院了,不過,她脖子雖然無礙了,脅骨骨裂卻還沒有好,只能在家靜養。
這段時間,雲靜靜也一直堅持著做復健,除了在醫院用專門的器械外,在家裡,雲靜靜也堅持走動。
腿上的肌肉和神經還沒有完全恢復,每次抬腿都很費力,而且走得久了,兩條腿都會突突地痛,就像神經快要撕裂一般。
每次做完復健,雲靜靜都是大汗淋漓,身上也到處是因為摔跤而導致的青淤,但她都咬牙堅持著,不僅僅是想早一點恢復健康,更重要的是,智成天說過,等他回來的時候,希望她能夠走路。
智成天已經走了快一個月了,從他走後,就真的沒有任何音訊,雲靜靜只好盡力安慰自己,他只是去執行任務,不會有事,很快就會回來。
經過這一個月的努力,現在雲靜靜已經可以自如走動了,只是暫時還不能跑動,也不能進行劇烈的運動。
這天,雲靜靜正在店裡做賬,李素梅的電話便打進來了。
「靜靜,我終於解放啦!」
雲靜靜笑道:「怎麼,你們家胖子恩准你出門了?是緩刑還是刑滿釋放啊?」
「我叫他滾得遠遠的,今天之內都不准再出現在我面前。那死胖子之前借口醫生說的,不准我出門,不准我做這做那,這一個月憋得我,比坐牢還慘,幸好今天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我都好得差不多,只要不進行劇烈的運動,就沒問題了,哎,可把我給悶死了。」
雲靜靜知道以李素梅的個性,要她在床上躺一個月確實是難為了她,笑道:「他也是為你好,你還不領情。」
「我不管啦,今天我要去逛街,要吃大餐,要去掃貨,你得陪我!」
雲靜靜想想自己也有快一個月沒有逛街,心裡也有點癢癢,看看店裡現在人也不算太多,便道:「好啊,我們在哪裡碰頭?」
李素梅顯然早有準備,迅速報了一家店的名字。雲靜靜知道那是一間牛排店,離店裡也不遠,將店裡的事安排了一下,便向那裡走去。
到了那間店,發現李素梅還沒有來,雲靜靜便先進去,自己找了個位置等著。
點餐的侍應生拿著菜單過來,雲靜靜示意自己要等朋友,讓他等會再來。
侍應生退下去後,雲靜靜閒極無聊,便打量著四周,這個時候還沒到用餐的高峰期,店裡人不算多,大多都是情侶,坐在那裡喁喁私語。
雲靜靜失笑,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就連吃飯,也能抓緊時間談情說愛。
「好了,想開點吧。」一個聲音隱約地傳進了雲靜靜的耳中,聲音很低,可是因為現在店裡還算安靜,而且傳來聲音的地方離雲靜靜很近,所以她勉強可以聽得見。
「你叫我怎麼想得開!」另一個帶著哭音的聲音道,她好像很激動,所以聲音比前一個聲音大。
「那個王八蛋,他也不想想,他有今天是誰給他的,當年要不是我拚死拚活地在外面做生意,他能有本錢?當初他們家窮得叮噹響,沒書讀,沒事做,要不是我們家,他早就餓死了,現在他發達了,就起了花花腸子,嫌我不夠溫柔,說我和他沒有共同語言,沒有共同語言,他早二十年幹什麼去了,現在兒子都要上大學了,就說我和他沒有共同語言了,還不是嫌我人老珠黃,沒有外面的狐狸精漂亮。」
「現在這個社會,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變壞就有錢,有什麼辦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男人嘛,圖個新鮮勁,到了,還不是得指望兒女老伴,外面那些女人是靠不住的。」
「我不是沒忍過啊,這些年,他在外面拈花惹草,我哪天不是忍得要吐血,這些話我也勸過他,可是他沒一句聽得進去,我想著兒女都還沒成人,只要他不過分,就這麼忍著過吧,可是,那個沒良心的,他不知道是聽了哪個狐狸精的枕邊風,這次回來,竟然和我說要離婚啊。」那聲音聽起來咬牙切齒:「離婚,我離他媽個大頭鬼,我跟他說,要離婚,除非我死了,想給我兒子找後媽,將來分我兒子的財產,做他的大頭夢。他要是敢離婚,老娘就把他和那個狐狸精的錄像播出去,讓他身敗名裂。」
「唉,我說你啊,這麼多年了,這烈性子還是不改,這這樣做,傷了他的臉面,就更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現在不是我不給他回頭的餘地,是他鐵了心要一條道走到黑啊,大姐,我今天把話撂這兒,他要真離婚,我就一把火燒了房子,我給他償命,大家都活不成。」
那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驚慌:「哎,別別,你可得想開點,我回頭勸勸他,再不行,還有咱媽在呢,他再怎麼鬧騰,咱媽的話他不能不聽,媽也是堅決反對他離婚的。」
「大姐,不瞞你說,一個多月前,我去找過那個狐狸精,我原本只是想去看看,能把他迷成那樣的人到底得有多漂亮,我甚至都準備好了一筆錢,她年紀輕輕的跟著那混蛋,無非是為了錢,我給她錢,讓她離開那個沒良心的,再去找個更好的。」
「哎,你真去了?你傻呀,她能答應嗎,你給她再多錢,她也不會滿足的,她們那種人,不吸乾你的血還能罷手?再說,你去找她幹什麼呀,你不找她,大家還隔著一層窗戶紙,面子上得過得去,你去了,捅破了窗戶紙,她就更不顧忌了。」
「我能不去嗎,那可是我丈夫啊,我辛辛苦苦幾十年,才有了這個家現在的樣子,她憑什麼一來就要搶我的東西啊,我建起這個家容易嗎我,我就去找她了,我不但找了她,我還打了她呢,叫她這麼賤,搶別人的東西,我只恨當時沒把刀子,早知道當時一刀捅死她了。」
這兩個聲音,一個低沉,一個高亢,低沉的那個帶著無奈,高亢那個,卻帶著訣絕。
雲靜靜聽到這裡,忍不住回頭朝著聲音的來處看去。
只見她左邊的桌子邊,坐著兩個女人,一個穿著一套黑色套裙,另一個,卻穿著一套藍色,耳朵、脖子和手指都戴著亮晶晶的首飾,看上去都是有錢人。穿藍色套裙那個正不住用紙巾擦著眼淚,臉上的妝也花了,兩道粉痕明顯地掛在臉上,另一個人正不住地安慰著她。
兩人看起來都有四十出頭,尤其是穿藍色那位,不但身形矮胖,而且面目憔悴,看上去卻比旁邊那位「大姐」還要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