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大部分的人都離開了比賽現場,很快偌大的場地中間沒有剩下幾個人。
可是,他們依然還是直直的站著,彷彿歷盡滄海桑田,彷彿過盡千帆,彼此的目光中還是只有對方的影子。
楚然呆住了,不知道作何反應,一別六年,他好像什麼都沒有變,身姿頎長,在週身黑色的襯托下,一如既往的冷冽,只是那雙眸子深邃浩瀚如海洋一般,她有些看不透!
唐凌墨愣在當場,六年來他從未放棄過找她,卻沒有想到她竟然躲到了這裡,眼眸中流露出來的不知道是驚還是喜,目光灼灼的鎖定眼前的人。
不知不覺中,時間過去了很久,被某人牢牢按在懷中的小遠小朋友有些不安分的扭了扭,轉過身,竟然看到媽咪像是石化了一般,頓時小嘴就嘟了起來。
「媽咪……」
小遠的聲音霍然將楚然的思緒抽離,猛然間清醒自己在做什麼,慌忙上前了一步。
「好久不見……可以將孩子還給我嗎?」楚然不知道該怎麼做?慌張的伸了伸手,想接過小遠。
其實她也是一試,這下被人逮了個正著,真的有些手足無措。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唐凌墨竟然什麼話都沒說,將小遠塞到了她的懷中,只是一雙細長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小遠的臉。
毫無爭議,是他的兒子,從他剛才抱住他起,心裡就有股說不出的異樣。
果然,血緣的關係是無法言說的!
小遠此刻也看著他,黑葡萄似地眸子滴溜溜一轉,小嘴微張,似是明白了什麼,卻又好像不明白。
此刻,最吃驚的一個人要數John了,他又不傻,只是一秒鐘,就明白了面前這兩個人是怎麼回事?
這一大一小,擺明就是親生父子!怪不得楚然從來不說孩子父親的事情,現在看來兩個人之間必然有些什麼。
楚然從說完話開始,就被人看得渾身不自在,尤其是他那雙眼眸,她竟然有些不敢觸及。
「這位叔叔,謝謝你救了我。」小遠很有禮貌的開口,媽咪好像不對勁兒,他可不能沒有禮貌,說完,甜甜的一笑,嘴角彎起的弧度簡直就是唐凌墨的翻版。
這一笑,唐凌墨的目光忍不住的緩和了下來。
可是他身後的手下卻吃驚不已,在他看來BOSS這次抓住了人,必然會做些什麼,可是他竟然什麼都沒做,平靜的有些可怕!
「不客氣!」唐凌墨微微一笑,嘴角微勾,目光停駐在他的臉上。
「媽咪,你認識叔叔嗎?」小遠狐疑了一下,撲閃著大眼睛,笑問。
突然被點名,楚然一點兒心裡準備都沒有,只好點了點頭,這一次她沒有失憶,若是再裝下去,恐怕就要鬧笑話了。
「那太好了,叔叔歡迎你去我家做客哦!」小遠忽然開口。
楚然眨了眨眼眸,不知道這小子哪裡不對勁兒,還是他看出來什麼,怎麼這麼好客!
「好。」回應的是低沉的男聲。
楚然有些不悅,他怎麼就答應了呢?他們家不在英國!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是心裡卻是一頭亂麻,她認識的唐凌墨會怎麼做?是將他們母子打包帶回去,還是要和她搶兒子的撫養權。
無論哪一個,她好像都接受不了,越想越是緊張,不自覺抓著小遠身子的手越來越緊。
可是他又一次令她驚詫了,這一次氣氛是被一陣鈴聲打斷的,只見他眉毛微微挑了挑,不動聲色的接起,俊美的臉上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隨即,他掛斷了電話,語氣微淡的說了句,「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先走一步。」
而後就這麼大喇喇的走掉,楚然甚至感到自己遇到的不是曾經的唐凌墨,所有她能想到的結果都沒有出現,而且還給她留下了這些模稜兩可的話。
人都走了大半天了,楚然還愣愣的站在原地,小遠拉了拉她,見她還是沒反應,慌忙看了一眼John。
最後還是John果決的敲了敲她的額頭,才將她從夢中拉回。
John是個很隨性的人,他追了這麼多年人家姑娘都沒有鬆開,多少他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今天只是剛好應驗了他的猜測。
原來他不是入不了她的眼,而是她的心裡從來都沒給過他機會。
無奈的歎了口氣,他其實早就放棄了,只是不甘心而已!
接下來楚然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John原本還提議在英國玩玩,卻被她拒絕,直接飛回了挪威,晚上到家的時候還不是很晚。
哄了小遠睡好後,John還沒有走,優雅的身姿靠坐在大廳的沙發上。
「他是小遠的爹地。」John直接入正題,微笑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她。
楚然點了點頭,重重的歎了口氣,當年她走了,就是不想再和他糾纏什麼,而且主要是因為孩子,當初他說的話還歷歷在目,她真的害怕小遠被搶走。
「你還愛著他!」John依舊是肯定的語氣,可是這句話像是敲進楚然的心裡,重重的一下,讓她的心臟有些難以負荷!
愛?這些年她似乎根本就不曾想過這個東西,只要小遠開開心心的,她什麼都無所謂!
但是被他這麼一說,她的心為何那般的沉重,好像塵封已久的東西瞬間被人打開了,那種超越她想像的負荷力!
看她陷入沉思,John不用想也知道了,憑他笑傲花叢這麼多年,這點兒心思還是看得出來了,他如大哥哥一般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好了,不早了,我先回去。」
說著就起身,楚然有些木然的送他到門口,只是卻被他臨走時的話再次驚住。
「小丫頭,你不小了,真打算這麼帶著小遠耗著,我看那個人……」不過他沒有說完,就走了,心裡卻不明白這兩人到底有多大的誤會啊!
他今天只是見了那個黑衣男人一面而已,卻直覺這個人不會簡單,他自然知道楚然是有些逃避的意思,但是那個人真的會這樣放手嗎?
John走後,楚然將身子蜷縮成一小團兒,靜靜的靠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目光空洞之餘,似乎還是有個焦距的。
就這麼坐著,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
很奇怪,今天的一切就像是電影一般,一點一點的繞過她的心間,但是嘴令她詫異的卻還是唐凌墨似乎有些不同,不再是以往的那種霸道自私,想得到什麼必然不會放過,可是今天他確實什麼都沒做,竟然就那麼走掉了。
一想到他是真的走掉,楚然竟然覺得自己胸口有些說不出的發悶。
與此同時,挪威一間急劇當地特色的小酒館中,幽暗的顏色看得人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酒館內一角落的位置上,坐著兩個人無論各方面都極為出色的東方男人,舉手投足間吸引了不少人的矚目。
黑色休閒衣的男人兀自把玩兒著手中的杯子,看著杯中液體肆意的晃動,卻不會瀉出。
而銀灰色休閒服的男人微微抿了一口當地特色酒液,俊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目光卻柔和的落在不遠處正和友人相談甚歡的夕顏身上,柔和而充滿愛意,像是傾注了全身的愛意。
片刻後,唐灝打破了沉默,率先開口,「說真的,你這次不打算……」他話沒說完,卻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自然是指他以前的那些招數,口氣中有些諷刺。
唐凌墨將杯中的酒一口喝乾,目光微微有些幽然,很快喃喃道:「二哥,你知道的,我從來沒有這麼愛過一個女人,從來沒有,六年前哪怕她想起來了,無論多麼的恨我,只要在我身邊就好,可是好像有個人跟我說過,這麼自私的禁錮不是愛,愛是要給對方同等的呼吸空間,否則是不可能長久下去了,現在我很明白這句話,我並不打算再束縛她!」
只要她可以開心,他就開心。
唐灝顯然有些吃驚,這還是他家老三嗎?瞬間他好像又重新認識了這個傢伙。
也對,他說的很對,他也是花費了長久的時間才明白這個道理的。
只不過現在他幸福了,卻想看著兄弟們都幸福!
「那你打算怎麼做?」唐灝低低的問出口,眸光不經意的看向不遠處的小女人,一片的柔和。
「我……」唐凌墨頓了下,堅定道:「其實,二哥雖然這麼說,我是不會放棄的,我只是希望她能給我一個機會,哪怕一次就好。二哥,我再賭一次……」
他心裡很忐忑,要是說出去準沒有手下會相信,其實他真的不是什麼都不害怕的!
「好,不管怎麼樣,二哥都支持你!」唐灝拍拍他的肩膀,注意到他臉上的憂傷,心裡確實是感同身受的!
「你都不知道,今天我第一次抱著那個小傢伙的時候,心裡就有種異常的感覺,二哥我說的你能明白嗎?後來再看到小傢伙的臉,我整個人都……」
後來,他絮絮叨叨的說了很久,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唐灝歎了口氣,這怕是他這個少言的弟弟此生說的最多的話。
翌日,天色剛亮,窩在沙發上一夜的楚然就被小遠給吵醒了,他倒是好睡的開心不已,可苦了她,一夜無眠,美目一瞪,準備給小傢伙來一個下馬威,偏偏這時門鈴響了。
她想著今天還是週末,應該沒什麼人來,可是當她將門打開的時候,眼眶狠狠的一酸,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直掉一直掉。
「你個死丫頭,為什麼?為什麼?」夕顏想都沒想,一把狠狠的抱住了她,邊說邊哭,她後面跟著的是唐灝,有些無奈的看著她們這場相逢的戲碼。
而後,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不遠處張大嘴巴的小男孩兒身上,怎麼都移不開?這小子擺明就是他家老三的種嘛!
這下子要是讓老爺子知道了,指不定怎麼開心呢?
「我……」楚然張了張嘴巴,愣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兩個人緊緊的抱坐一團,哭得那叫個驚天動地啊!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楚然微微推開夕顏,上上下下打量了好長時間,眼眸中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夕夕,你沒有騙我吧?你真的沒事?」
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此刻早就溢滿了濃烈的水汽,夕顏心頭一哽咽,再次抱著楚然哭了起來,她知道的,楚然雖然有時候挺囉嗦的,但是她是真的關心她。
見夕顏哭了,楚然更是忍不住,兩個人再次抱坐一團,哭了起來。
沙發另外一側不遠處,兩個一大一小的男人,久久的看著這一幕,好像都有些無語。
小遠撓了撓頭,一副不可置信狀,「媽咪,今天是怎麼了,吃錯藥了?」
唐灝摸著他的頭,淡淡的笑了下,「可能吧。」
這兩個女人也太能哭了,活像被人欺負了似地,唐灝警惕的看了眼楚然,以後可不能讓自己的老婆被傳染。
就這會兒功夫,唐灝和小傢伙已經熟了起來,不知不覺的將小傢伙的名字,愛好以及他媽咪的交友狀況一一的瞭解清楚,心裡得意的一笑,總算是可以交差了。
沒多久,唐灝帶著小遠跑到外面的小院子中玩遊戲,而兩個女人就靠窗而坐,聊著有的沒的。
「臭丫頭,不是我說你,可真能生,真想見見你那三個孩子,一定好看極了。」楚然手裡握了一杯茶,笑著打趣,當她知道夕顏在六年前生下一個女兒後,現在又生下了兩個雙胞胎兒子,別提多開心了。
「然然,你也不差,小遠多可愛!」夕顏瞪了她一眼。
「哎,你是不知道,臭小子淘氣起來,能把人給氣死!」那麼多的事情她根本就說不完。
兩個人相視而笑,一別六年,發生了這麼多的變化,只是她們的友情像是從來沒有變過。
夕顏知道唐灝告訴她楚然在這裡的目地,她原本不是很願意當說客,可是卻拗不過某人的死皮賴臉,再說她是真的擔心楚然,如果她對唐凌墨還有感情,那麼也不是不可能,她希望她幸福!
猶豫了良久,夕顏試探的問了句,「然然,你以後就打算這麼過?」聲音很淡,卻有著濃烈的關懷。
楚然知道她的意思,但是她卻不知道如何回答?因為她自己都沒有想好,低低的回了句,「我和小遠過得挺好的。」
「你以前也勸過我,孩子還是需要爸爸的。」夕顏歎了口氣。
怕引起她的難過,她又接著說了句,「如果有喜歡的,一定要讓我把把關啊!」
楚然被她逗笑,心想夕顏可能現在是什麼都想開了,人也跟著調皮了,以前可都是她調戲她呢?
直到吃過晚飯,夕顏才戀戀不捨的告別,和小遠相處了一天,似乎很快就有了感情,她真的不捨,如果不是唐灝說有事情,她可能真的留下。
小遠似乎也挺喜歡他們的,臨走時不忘了邀請他們下次再來,他能感受到媽咪和那個阿姨的關係很好。
不算很大的公寓中好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楚然摸著小遠的頭,開口問,「小遠,想要爹地嗎?」
「如果我說想,媽咪就會變出來嗎?」小遠反問了一句,單親家庭的孩子通常都比較敏感,小遠也不例外,這些天他分明感到媽咪的不對,尤其是在那個叔叔出現後。
聽到他的話,楚然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捏了捏他的鼻頭。
小遠烏溜溜的眸子輕輕一轉,嘴唇微勾,似是想到了什麼,神秘兮兮的道:「媽咪,那天的那個叔叔,是爹地嗎?」
其實他又不傻,早就敏感的察覺了,雖然還是猜測的,但是那個叔叔和他長的挺像的。
楚然一下子被問住了,頓時愣在那裡,以我們小遠同志的聰明勁兒,什麼都明白了。
「你喜歡那個叔叔嗎?」楚然也不知道怎麼了,直接就問出了口。
「嗯,喜歡。」小遠毫不避諱的開口,「叔叔的功夫很厲害!」他最崇拜的就是這個,一說到這個,兩眼就開始放光。
「就因為這個。」楚然一副倍受打擊的模樣,這個人,六年後一出場,就博得了兒子的注意,太可惡了!
一連好幾天,似乎都很平靜,很快又到了週末,只是楚然最近發現小遠好像瞞著自己在做些什麼,可是小傢伙精的很,她好像猜不出。
但是,絕對不喜歡被瞞住的感覺。
週六下午,楚然悄悄的尾隨著小遠,看他來到院子外面的小公園內,很快,就被一個高大的身影給抱了起來。
那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好像在比比劃劃的教小遠什麼。
「小遠。」楚然頓時覺得有些生氣,分明給他說過不要和陌生人來往,他根本就沒聽進去。
氣呼呼的來到兩個人面前,雙手叉腰,一副母老虎的模樣。
可是,當她看清楚面前的男人時,頓時就愣住了,雙唇有些糾結的咬住。
「媽咪,叔叔不是陌生人!」小遠扯著唐凌墨的一角,不服氣的開口。
楚然心裡說不出的氣憤,但是隱隱的好像還有一絲嫉妒,對,就是嫉妒,她不曾想過當她看到小遠扯著他衣服的樣子,她自己是那般的嫉妒。
感覺像是某個終於的東西被人搶走了。
想到這裡,楚然更加的生氣,她還真以為這個男人不會跟她搶小遠,原來夠陰險的,竟然暗地裡來。
兩個大人都不說話,有些對峙的味道,其實是楚然跟個小老虎一般的凶悍,帶動了整個氣氛。
小遠見此,咳了咳,道:「媽咪,你來了就好,我正好想邀請叔叔去家裡做客。」
說完,他自顧自的拉著唐凌墨的手走過她身邊。
她想喊停的,可是卻不忍心反駁了小孩子的快樂,索性跟著後面走了進去。
唐凌墨微沉著眸,四處打量了一番,看到不大卻乾淨整潔的家裡,心裡某處似乎被人擊中,軟了一下。、
這就是他們生活的地方,可是他現在才知道。
他心裡抽痛的是,不知道這個女人帶著孩子受過苦嗎?一定是受過的吧?在他眼裡,她一直都很瘦,好像更瘦了些。
「坐吧,我去倒水。」楚然淡淡的說了句,便轉身離開客廳。
「叔叔,我媽咪漂亮吧,可是有很多人追的哦!」楚然走後,小遠神秘兮兮的趴在唐凌墨的耳邊小聲道。
很多人?唐凌墨眉宇間微微沉了下,很快恢復正常。
「小遠看叔叔怎麼樣?」他感覺自己有些厚臉皮,不過現在什麼都顧不得了。
小遠鬱悶了一下,道:「媽咪好像不喜歡你。」他自然能感覺的到。
兩個人從上次遇到開始,就一直都很客氣,客氣的像是陌生人一般,他自然不喜歡這種感覺。
「沒關係。」唐凌墨將他的小身子抱進,眸中是不同忽視的篤定。
楚然走進客廳,就看到這樣一幅畫面,心裡震了一下,他們果然是父子,不是她想阻斷就能阻斷的,可是他到底要怎麼樣?
整個下午唐凌墨都陪著小遠玩兒,小傢伙高興的跟什麼似地,楚然不恥的撇撇嘴,臭小子經常說跟她玩兒一點兒意思都沒有,原來他喜歡玩的都是……
哎,全是某人遺傳不好,什麼危險的玩什麼,地下很快擺滿了各種槍械,當然都是假的。
小遠可能玩累了,直接會臥房睡覺,頓時,空氣就尷尬了起來,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你到底什麼打算?」楚然沉不住氣了,氣呼呼的開口就問,這麼長時間都不見他做什麼?
「我沒有打算。」唐凌墨心裡知道她的意思,卻簡單的回了句。
只要你們開心,我就不會打擾!但是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你……」楚然六年後首次發現,這個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氣人,說出的話還是不進人心。
突然,他的手臂微微一勾,前方的女人不自覺的跌進了他的懷中,炙熱的溫度很快傳遍兩個人之間。
「小然……」他的鼻息全落在她的臉上,絲絲麻麻的,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果然他還是很可惡!楚然氣呼呼的想推開他,可是卻被他箍得更緊。
「唐凌墨,你……」
「你還記得我的名字?」他輕輕開口,語氣中有些無奈,頓了下,手臂箍得更緊了一下,「小然,忘記過去,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楚然一下子愣了,他的語氣中明顯帶著幾分乞求,對,就是乞求,她沒有聽錯。
一向高傲尊貴的男人,竟然會乞求。
他的妖孽般的俊臉直直的貼著她的臉,兩個人的鼻頭相碰,說不出的曖昧。
其實這麼多年她都放下了不少,只是他說的這麼突然,她不習慣,真的不習慣,不知道從那哪裡來的勇氣,猛然推開了他,嘴裡痛苦的說出,「我不知道。」
是的,她好像很糾結,明明知道自己這麼多年的愛戀在哪裡,卻還是不敢輕易觸碰。
她知道自己其實放下了當年的恩怨,只是她沒有心理準備,而且他出現的這麼突然。
「好,我知道了。」唐凌墨的眸子中閃過很多的痛苦,隨即,便轉身離開了這裡。
又過了幾天,好像他再沒有出現,小遠每天都會問一遍,他還來不來,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分明是失望。
有的時候,她自己都忍不住的看向門口,好像那道身影會突然出現。
直到第二天,夕顏急急的打了一個電話過來,還沒有聽完電話,她的手就開始抖。
不,不會的,他是個禍害,能活千年呢?怎麼可能出事呢?
也不知道為什麼,當下她什麼都顧不上,直接將小遠托付給鄰居太太,匆匆拿了包就往挪威最大的私家醫院趕去。
「楚然,你要有心理準備,醫生說子彈太深了,可能……」唐灝和夕顏一直守在門外,緊張的看著手術室。
「不……」楚然一下子軟坐在椅子上,心裡那股感覺像是將她抽空,她好像知道自己要失去什麼。
「小然,別這樣,也許沒事呢?」夕顏不忍心婉轉的拉著她的手,安慰道。
當然,她也沒有看到自己老公眼裡滑過的狡黠。
唐凌墨這次確實是來歐洲處理一些黑道上的糾紛,和對方起衝突在所難免,他受傷了,只不過沒有他說得那麼的嚴重,因為他實在看不下去兩個人之間的糾結,總要做出抉擇的,不是嗎?
唐凌墨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他當然知道自己傷的沒有多重,只是不明白二哥是怎麼了?還非得讓他進急救中心,還不讓人靠近。
不過,當他醒過來就看到楚然時,心裡難免感慨,這傷真TMD的值得,再重一些也可以。
「小然,我……」
「別說話,現在逞什麼強!」楚然瞪了他一眼,但是心裡看到他臉上從未有過的蒼白,還是一痛。
「你原諒我了嗎?」他不死心,非要聽到答案。
「哎呀,你煩不煩,讓你閉嘴,怎麼這麼不聽話呢?再這樣,我真走了,再也不理你了。」楚然心中著急,她知道他傷的很重,差點兒就沒命了。
「別……」唐凌墨此刻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可憐表情,大手死死的抓著她的手不放開。
楚然忽然有些納悶,傷的這麼重的人怎麼手還這麼有勁兒?但是她沒有多想,現在唯一想的是,她真的不希望他出事。
門外,只能看到裡面情況的大玻璃前,站著三個人,兩個笑得頗為開心的大人和一個小屁孩兒。
「二叔,你說這次爹地和媽咪可以和好吧?」小遠歎了口氣,問道。
「相信二叔,可以的。」唐灝笑得不知道多得意,簡直有些得意忘形,深深的引起了自己老婆的懷疑。
N天後,唐凌墨重新抱得了美人歸,而且還有一個可愛至極的孩子。
只是,他總是隱隱的覺得好像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是什麼卻說不出來。
結果在婚禮當天,他的新娘子跟她玩了一回失蹤,還好他默默的簽署了一份等於是賣身的契約才重新抱得娘子歸。
這一次,唐家的人齊聚一堂,老爺子更是對這個小外孫寵愛的無法無天,也許他對唐景嫻有著過多的愧疚,倒是還讓喬喬丫頭吃了一回飛醋。
婚禮當場,楚然是挽著雲熠的胳膊走進去的,當他將她的手交到唐凌墨手中時,只說了一句,「小子,你若是敢再欺負丫頭,我不會放過你的!」
楚然知道大哥也已經放下,突然就有些不捨,握著雲熠的手不放,嚇得某人趕緊招呼神父念誓詞,並且威脅不許廢話。
「大哥,你也要幸福!」楚然默默的說了句,很快被霸道的老公給帶走了。
雲熠笑笑的看著這一切,是的,只要他們家丫頭幸福就好!以前的種種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