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像是不曾存在一般,安靜的坐著,一動不動。
但是,你卻無法忽視她。
濃烈的憂傷不斷的在整個屋子裡流淌,不知道何時早已經瀰漫了整間屋子,令他忽然感到致命的壓迫感。
不,他忽然有不好的預感,跨著步子,一下子走了過去。
該死的!這個女人不會是想不開吧!
莫名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裡的那股悶氣從哪裡來,一下子抱住了她。
「葉夕顏,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也有了我的孩子,我不准你想不開,聽到沒有?」低沉的帶著些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際響起,還帶著些說不出的命令。
似乎是他帶著些暖意的體溫,將她從沉淪中拉了出來,漸漸的她的意識有些清醒,恍惚明白自己在幹什麼,身子微微顫了下,緩緩的從他懷裡掙脫。
「我……」剛出口一個字,她已經開始哽咽,「我沒有想不開。」
只是她太難過了,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爸爸走了,像是把她的精神也帶走了,如果不是肚子裡的孩子也許她……
低低的嗚咽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似乎站在外面的人也聽得到。
在他的大掌溫柔的觸摸到她的髮絲上的時候,那個瞬間,她彷彿感覺到爸爸溫暖的手不斷的在安慰著她,暖暖的,令她一下子不知所措的怔住了。
隨即,一聲劃破夜空的哭泣肆意的蔓延開來。
「哭出來,會好受的多。」他任由她緊緊的抱著,感受到她纖細的身姿不斷的搖晃,莫名的心裡一陣糾結。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直到敲門聲響起。
是季凡霖,當他推開門看到緊緊相擁的兩個人,清潤的臉上劃過一抹淡淡的憂傷,可是很快就恢復了慣有的模樣。
「阿霖。」夕顏一怔,抹掉臉上的淚水,從唐灝懷中退出,輕輕喚了聲。
她知道他一直都在默默的關心自己,也為她做了很多事情。
「小夕,人死不能復生,伯父的身後事,你看……」季凡霖淡淡的開口,盡量不想給她太多的壓力。
整個下午,他跑了好多地方,聯繫好了追悼會的場地。
聽到他的話,夕顏心裡一緊,她只顧著傷心,竟然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
挺了挺身子,水汽瀰漫的眸子感激的看了季凡霖一眼,「阿霖,謝謝你!」
「傻丫頭,謝什麼!」季凡霖見她哭得慘兮兮的,心裡一陣抽痛,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像哥哥對待妹妹一般。
可是,這個動作卻引來某人的不滿,英俊的臉上一臉的陰沉。
唐灝伸出手,將她往自己的身邊帶了帶,雖然動作輕微,可是季凡還是感受到了。
夕顏沒有察覺,看了眼季凡霖道:「阿霖,我決定自己來,謝謝你為我做的。」爸爸的事情,她要自己親手操辦!
接下來兩天,雖然夕顏一直沉默,可是卻將葉柄昆的身後事辦的極為妥當,倒也不失了葉家的顏面。
本來葉柄業一家人是不同意她辦的,可是在葉柄賢的支持下,還是交給了夕顏。
葉夕琳口口聲聲的說她是個外人,可是她一點兒都不在意,無論什麼時候,她的爸爸只有葉柄昆一個人。
至於她的身世,她沒有精力也沒有時間去想。
當她抱著葉柄昆的遺像,看著他入土為安,內心深處的痛苦還是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怎麼都阻攔不住。
她的臉上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可是看著她抓著葉柄昆遺像的手,死死的,像是可以在玻璃表面上摳出一個洞來,關心她的人沒有不擔心的。
一切過後,天空飄起了瑟瑟的小雨。
初秋的季節,偶爾一陣風吹過,雨滴落在人的臉上,冰涼而帶著濕意,她已經分不清臉上的是淚水還是雨水。
來哀悼的人早已經散去,可是她還不想走,倔著身子半步都不肯離開。
若不是最後唐灝將她直接給抱回了車子裡,估計她會一直待下去。
又過去好幾天,夕顏一直待在唐灝新買的公寓裡沒有回去。
但是,她通過吳澤興和白安若知道了葉氏的情況,整個葉氏基本上已經由葉柄業接管,而且還得到了大多數股東的認同。
葉柄業為什麼會接管的這麼順利,其中有一個很關鍵的人,夕顏想不通為什麼會是她?
Emma一直都是爸爸的人,為什麼忽然成了葉柄業的人?
雖然如此,她一點兒探究的心思都沒有,因為實在沒有心情。
唐灝最近好像又開始忙碌,自從那天將她丟到這間新買的公寓後,很少回來。
其實她想這樣也剛好,省得兩個人見面過多。
這幾天靜下心來想想,她一直都在考慮兩個人之間的問題,她已經不是葉家的千金,而他們之間其實也並非要在一起。
原本她就是礙於爸爸的希望,現在爸爸不在了,他們還有必要一起嗎?何況還不知道唐家的人會怎麼想?任由唐灝娶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女人嗎?
其實這些天她還是很感激他的,一直都在她身邊,雖然他也說如果她想要,會幫她要回葉氏,可是她婉拒了。
她不是葉家的人,也不想讓爺爺辛苦打拼的葉氏再一次成為S市的笑柄。
「卡嚓」一聲,大門打開。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誰?唐灝回來了。
她沒有起身,依舊呆呆的坐在靠著窗戶的位置的榻榻米上,懷裡緊緊抱著一個可愛的抱枕,目光悠遠的看著窗外。
唐灝上了二樓,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瞬間英俊的眉心蹙了起來。
她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本來就是淡雅寧靜的,這些天越發是這樣的,彷彿整個偌大的空間中她不存在一般。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一點兒都不喜歡!
「在想什麼?」他放下公事包,提步走了過去。
將她柔弱的身子反轉,卻對上一雙清澄的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