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景問完,氣氛再次陷入無與倫比的壓抑中,死寂一般的壓抑,令人感到透不過氣來。
過了良久,唐灝低沉略帶些沙啞的聲音響起。
「是。」
簡短明瞭,可是不知道為何傅辰景還聽出了某種堅定。
「身為朋友,我只是不希望你步上我大哥的後塵。」他的大哥是他們傅家的一個忌諱,算算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他的消息了。
說完,他走了出去,他知道自己的話可能起不了什麼作用。
獨留下唐灝一人,他點燃了一根煙,很快淡淡的煙霧在他的前方形成一個忽明忽暗的光圈,臉色陰鬱的令人看不清,再加上濃霧的包圍,整個人更令人捉摸不透。
半響後,他撥通了助理林深的電話。
「這幾天葉夕顏的動靜我都要知道。」
說完,電話就掛斷,一如他的人,做起事情絕不拖泥帶水。
既然他已經決定了這條路,就絕不後悔。
翌日,夕顏起了個大早,她看今天的天氣不錯,因為快初秋季節,再加上不久前下了一場雨,明淨的天空似乎多了份秋意的涼爽,呼吸的空氣也是異常的乾淨。
夕顏收拾好,突然想到很長時間沒有和爸爸去騎馬,再加上她還想和爸爸說一下話,便敲開了葉柄昆的門。
知道她的來意後,葉柄昆思索了一下,淡淡掃了眼桌子上的文件後,想了想好久沒有和女兒出行,便同意了。
吃過早飯,半個小時後,兩個人已經到了郊區的飛騰馬場。
這裡有著天然的地形,依著山水而建,遠遠望去還有大片的樹林,整體看來非常的不錯,作為短暫的度假勝地還是別有風味的。
葉老爺子在生前是馬術活動的愛好者,所以葉家的人幾乎都略微懂一些,尤其是夕顏從小就被他培養,在這個方面還是不錯的。
因為葉氏對這個馬場有投資,所以他們有自己專門的換衣間。
等夕顏換完所有的裝備出來時,葉柄昆已經等在了那裡。
而馬場的經理早就迎了出來,見到夕顏時,忍不住眼前一亮,誇讚了句:「葉董,令千金真是越來越漂亮!」
葉柄昆淡淡的笑了笑,什麼都沒說。
女兒的眉眼很像她,他每多看一次,心裡就沉一分。
今天夕顏穿得是葉老爺子生前特意為她定制的服裝,從頭盔到馬靴,還是讓她看起來英姿颯爽的騎裝都讓人精心打造的。
夕顏聽到他的話,則是優雅大方的笑了笑,隨即陪著爸爸去看自己的馬。
葉老爺子在她小的時候送過她一匹黑色的純血種的英國小馬駒,到現在差不多十幾歲了,也算是成熟穩重了,她起了個名字叫安迪。
好久沒見,安迪親熱的蹭著她,還是記得她的氣息的。
而葉柄昆的馬反而是一匹很普通的褐色的馬,父女兩個騎了約莫有半個小時左右,在一處有陰涼的樹蔭下停了下來。
「爸爸……」夕顏給他遞過去水杯,猶豫了下,還是沒有開口。
葉柄昆感覺出她的不對,拉過馬繩,將它綁在樹幹上,笑道:「想說什麼?」
這一路上,他知道她想說話。
「我……」夕顏狠了狠心,頓了下,道:「爸爸,我不想和唐灝結婚!」
她說得很清楚,而且目光中透著堅定。
可是,葉柄昆的臉色卻變得很難看。
「夕兒,不許胡鬧,唐軍長是什麼人,既然已經到了我們家,現在沒有改變的可能!」
「為什麼?」夕顏原本就想在心平氣和的狀況下討論,可是卻沒來由的提高了聲音。
「爸爸,你一次又一次的想讓我進唐家,到底是為了什麼?」
聽到她的話,葉柄昆沒有立刻說話,倒是臉再次沉了沉。
過了很長時間,他開口道:「夕兒,我做什麼都是有理由的!」
「理由,你的理由到底是什麼?」夕顏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你……」葉柄昆有些生氣,渾身抖了下,怒氣沖沖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乖乖的聽爸爸的安排不好嗎?」
夕顏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情急之下就吼了出來,「但是,我不願意,你瞭解過我的想法嗎?我不願意!」
說完,她也不知道哪裡的勇氣,直接掉頭就走。
這件事情是,媽媽的事情也是,他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她!
她沒有聽到爸爸的阻止聲音,氣急之下還是回了頭,可是這一回頭,她的心就驀然感到徹骨的寒冷。
「不……」她什麼都顧不得,直接奔了過去。
葉柄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已經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任她怎麼搖晃都醒不過來。
一時之間,她差點兒忘記該做什麼,任由淚水肆意了雙眼,後來還是路過的人幫她報了警。
後來,她渾渾噩噩的跟著救護車一路到了醫院,一直哭一直哭,直到醫生宣佈葉柄昆暫時脫離了危險,但是還需要留院觀察,她才看起來略微恢復了些精神氣兒。
老天!她剛才都做了些什麼事情!如果爸爸有個好歹,她該怎麼辦?
她到底做了什麼?
一想到這麼多,她的心裡說不出的寒冷,像是再也復甦不過來。
林媽媽拿著需要的東西趕過來,看到的就是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裡一陣心疼。
她想安慰她,反而被她緊緊的抱住哭了起來。
夕顏哭得嗓子都啞了,好像很久都沒有這麼哭過。
她一直守在爸爸的身邊,不可吃喝,林媽媽怎麼勸都沒有用!
直到楚然趕過來,才強迫她喝了些東西。
「楚然,我……」她知道自己很不對,她一直都不知道爸爸的病已經這麼嚴重了,還是醫生告訴她的。
「什麼都別說,叔叔會醒過來的。」楚然攬住她的肩膀,歎了口氣。
具體發生什麼她不知道,可是從來沒有見過夕顏這麼的難過!
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幾個人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葉夕顏,你到底對做了什麼?」尖銳的女聲,聽起來異常的刺耳。
楚然不滿的皺起了眉頭,這個人怎麼這麼沒有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