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玲不屑地瞟了她一眼，低聲嘀咕了句：「馬屁精！」
端木雲峰笑罷，對著凌夜問道：「你師傅是何人？」
「我師傅是落顏，老爺子應該知道吧？」
「落顏？難道是聖天學院的院長落顏？」端木雲峰眼睛一睜，脫口問道。
飯桌上鄙夷的臉色集體一僵，眼裡充斥著震驚之色。
「正是。」凌夜點點頭，表情淡然，沒有絲毫的倨傲。
落入眾人眼裡，不由得對她的看法再次變了變。
暗道：此女不可小覷啊！年紀輕輕，心性堅定，沒有被長輩的榮耀沖昏頭腦。
「凌丫頭真的認為我比你師傅好？」端木雲峰不信地問了一遍，炯炯有神的星眸興奮地盯著她。
剛剛凌夜的話，他只覺得順耳，認為凌夜說的是事實，自己比她師傅厲害是理所當然的，但在得知凌夜的師傅就是落顏後，對她的話不免產生了質疑，生起了同端木家人一樣的想法，她難道是在刻意恭維他？
「當然，我能騙您嗎？」凌夜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揚聲道，「您不知道，我師傅人前是個高人，人後就是個猥瑣樣，哪能和您比啊，只有您這樣的風采，才算得上大陸第一人。」
聽了凌夜的話，眾人雷倒。
有這麼貶低自己師傅的嗎？他們無法想像那個被世人敬仰的大陸第一人的落顏猥瑣起來是何樣，不過卻替他收了這樣一個不尊敬自己，並在自己背後說壞話的徒弟掬了把同情淚。
「啊欠！」某間房內，正享受著佳餚的老頭兒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摸了摸鼻子腹誹道，是誰在想念老夫了？
端木雲峰眼角跳了兩下，這丫頭損起人來還真是不留情面啊。
她不會表面誇他，背後罵他吧？
「夜兒，你說什麼胡話呢！怎麼能對自己的師傅如此大不敬？」端木馨怡驚訝地看著凌夜，禁不住責備到。
她不是怪凌夜的不尊師重道，而是擔心她的不知輕重忍來落顏的不悅，若是這話落入落顏耳裡，還不知道會怎麼懲罰凌夜呢。
「姑姑，你可能不知道。」端木玖在旁邊沉默了很久，他們的互動盡收眼底，此時笑著插嘴道，「當初是落顏院長求著凌夜拜師的，對於凌夜，落顏院長只會遷就，哪裡捨得責怪她。」
「這就是玖兒吧？你怎麼會知道？難道當時夜兒拜師你也在場？」端木馨怡將目光轉向端木玖，眼裡帶著欣賞。
這個侄兒長得剛毅俊朗，目露正氣，並沒有端木家子弟常有的傲氣，實在難得。
「嗯，第一次見到姑姑，若不是還有凌夜在一旁，我都以為姑姑是凌夜扮成的了。」端木玖微微一笑。
「呵，我跟這丫頭有緣啊，活了那麼多年，竟碰上一個長得和我一樣的女孩，所以才想著讓她當我女兒。」端木馨怡摸著凌夜的腦門，唇角的笑意溫柔美麗。
「我還奇怪你這倔丫頭怎麼會突然說要收義女，現在看了凌丫頭，我一下子就明白了。」端木雲峰笑著揶揄道。
「爹，你就不要取笑女兒了，叫我丫頭，叫夜兒凌丫頭，這不是亂套了嗎？」端木馨怡臉一紅，不依道。
「哈哈，現在確實要改口，要改口！以後，還叫你馨兒，凌夜就是凌丫頭！凌丫頭，你既然認了馨兒為乾娘，那麼就別再叫我老爺子了，喊我外公吧。」
「外公！」凌夜立刻甜甜地喚道。
「誒！」端木雲峰眼睛笑成了一條縫，高興地應道。
笑著笑著，星眸中蓄起了點點水霧。
他就馨兒這麼個女兒，可是因為當年的事，她不再踏出怡院半步，也不主動和他們交流，如今快三十好幾的人了，還沒找到一個意中人，他知道她心裡還想著那個男人。
曾經令自己惱火萬分的男人，後來卻盼著他能出現，自己的女兒鬱鬱寡歡，他這個做父親的心裡自然不好受。
還有那個未出世的孩子，那個應該叫他外公的孩子，是他一生的遺憾。
本以為這輩子再也等不到馨兒的孩子叫自己一聲外公了，沒想到現在竟聽到了，雖然明面上凌丫頭只是馨兒的義女，但兩人酷似的面容，讓他不得不猜測。
也許，這是馨兒流落在外的女兒！
「爹！」
端木雲峰異樣的神情，端木馨怡哽咽地叫了一聲，父親的感受她豈會不明白？正是明白，才覺得自己愧對了他。
當初父親和大哥一致要求她把孩子打掉，她不得已逃出端木家，逃離斷魂湖，回來後，父親沒有像大哥一樣為難自己，相反，他處處圍護著自己，否則就憑自己玷污了端木家的罪名，哪裡還能悠哉地呆在自己的小院裡？
是自己惹得父親他傷心，只是他並未真正指責過自己，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好。當時不明白，一直認為父親不通人情，固執地要殺了她的孩子，之後細想，才知道他是怕自己未婚先孕，以後嫁不出去。
「外公，吃飯吧，飯菜都涼了，你看一個個都在等您呢。」凌夜掩下心裡的酸澀，夾了塊菜放進他碗裡。
「吃、吃飯，大家都吃吧，別讓菜涼了。」端木雲峰環顧了一圈，才發現大家都停下了動作看著他們，於是招呼著，自己先動起筷子。
眾人紛紛動筷吃飯，只是心裡異樣迭起，對這個贏得老爺子歡心的凌夜多了幾分探究。
期間，凌夜和端木雲峰講了一些有趣的事，端木馨怡時不時插上兩句，祖孫三代笑語連連，飯桌上歡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