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崔聖之已移步進了內室。小碧站在原地舉步維艱,猶豫了片刻,卻是不敢再跟著往裡頭走半步。
她輕輕咬了咬下唇,便轉身想要離開。恰是她剛往外踏了半步,屋內的崔聖之卻遙遙開了口:「我允許你走了嗎?」
小碧動作微微一僵,杏眼圓睜,他先前的意思難道不是讓自己出去嗎?心頭雖這麼想著,可踏出的步子又收了回來,小碧默默地低著頭走回了原處。
「愣著做什麼,還不進來。」裡頭又是一聲召喚,小碧自是不會違抗,腳步輕挪,是片刻也不敢耽擱。
「先生,你……」
小碧一抬頭話才說了半句就呆立在當場,直勾勾地看著面前的崔聖之。
崔聖之背對著小碧,拆下了頭上的髮髻,一頭如瀑的黑髮散落了下來,襯得他脖間隱約露出來的肌膚柔白似雪。他身上穿的還是先前那套錦示司的官服,聽得小碧進來的聲響,側轉過身,黑紅色袖金的衣領前襟已略微敞開,露出裡頭精緻漂亮的鎖骨。
小碧下意識地摀住了自己發熱的鼻子,視線卻是如同高糖一般緊緊黏在了崔聖之的身上,無論如何也移不開來。
崔聖之的身形高挑秀雅,走到小碧跟前,小碧也僅僅剛到他胸口的位置。他雙手向兩旁平伸,下巴微微抬起,那雙低垂的星眸之中流光璀璨,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了誘惑的弧度。他神情淡漠,薄唇輕啟:「替我更衣。」
更衣?
小碧的視線自崔聖之的臉上落到那露出來的肌膚之上,只覺鼻間湧出一股熱流,蜿蜒而下,她甚至能夠聞到自己手心沾染上的淡淡的血腥氣。
明明兩人之前已經有過無數次的肌膚相親,先生沒有穿衣服的模樣也見過許多回了……
但為什麼,她還是會……
小碧的一張小臉霎時間紅的發燙,羞怯的無地自容。
崔聖之自然是沒有錯過,小碧那捂著鼻的手的指縫間,那映出來的一點點血色。他眉間輕輕一蹙,抬手便捏上了小碧的鼻樑:「將手放下。」
小碧苦著臉依言照做。
眼前小碧鼻下拖著一管新流下來的鼻血,先前的那些,許是因為她捂著鼻子的關係,被手心抹得臉頰、嘴邊到處都是。崔聖之的嘴角微微抽了抽,若不是他一貫自制力極佳,怕是此時也要破了功。
小碧被崔聖之捏著鼻樑被迫抬起了頭,心裡頭叫苦連天,直翻騰了半天,為何她總是會在先生面前出這樣的醜。
崔聖之取了銀針在小碧身上施了一針,見鼻血漸漸止住,又小碧腰間拿下帕子遞給她,皺眉道:「去擦乾淨,髒死了。」
話雖這麼說著,小碧卻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從他手中抽不走帕子,只得委屈地抬眼望了過去。崔聖之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將帕子在盆中絞濕,又回到小碧跟前替她細細擦拭,手上的力道很是輕柔:「以後若是再這樣,你就自己來,我是不會再幫你的。」
小碧哭笑不得,也不知今日這崔聖之是怎麼回事,竟然這般的彆扭,先前分明是他不願意撒手,怎的說的好像是她求他似的。
崔聖之將手上擦完血跡的帕子,隨手丟到了桌上,小碧垂下臉不敢再看崔聖之,吶吶道:「先生,我替你更衣。」
崔聖之卻是抬手阻止了她的動作:「罷了,你先去替我取盆水來。」
小碧微怔,「那衣服……」
崔聖之抬了抬眉,眼神意有所指地從她臉上掠過,小碧當下瞭然,捧著臉跑出了內室,卻又堪堪的在門口剎住了腳步。
這……她該去哪兒取?
雖說之前來過一次崔府,但是對於這偌大的府邸,她唯一的印象便是那不知藏於何處的機關,若非必要,她連房門都不敢踏出半步。
而且……那個時候,還有茯苓在一旁……
但是現在……小碧哭喪著臉,她可沒有一分把握能在這機關重重的崔府之內全身而退。
小碧一時間沒了主意,扶著門框鬥爭了半天,還是決定先回去問問崔聖之再說。
崔聖之身上未著片縷,褪下的衣物散落在腳邊,墨黑的長髮披散在背部,他手上提了一件白色的內衫,正要往身上套,恰是在這時,小碧闖了進來。
「先生……我……啊!」
入眼的景象,讓小碧措手不及,驚呼一聲,連忙捂上眼睛背轉過身去,紅暈自如玉肌膚上暈染開來。
「你羞什麼?又不是第一次見。」
崔聖之自背後貼了上來,光裸著雙臂將小碧納入懷中,溫濕的氣息撲灑在小碧的脖間。她渾身微微一顫,似乎可以感受到,透過那薄薄的布料,自崔聖之身上傳來的熱度,就好像要將她燃燒一般。
「我……我…只是…」
小碧整張臉紅的簡直要滴出血來,張了張口,卻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自那件事過後,她與先生已經有多久沒有這般的親近了。
孩子的事卻是是兩人之間無法割去的一道心結,但是在這些避而不見的日子裡,不得不承認的是,她同樣的,也對她的先生萬般的思念。
這情自她幼時第一眼看到崔聖之時便鐫刻在了心頭,這麼多年下來,又豈是一句「分開」可以割捨的?
所以,她確實是捨不得,因此這次回來見到崔聖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怕是這輩子再也難離開這個男人了。
哪怕他不要她,她也想一生一世地跟在他的身邊。
崔聖之在小碧的耳側輕輕一笑,「只是什麼?你既然有膽子與別人說你是錦示司領軍大人的未婚妻子……卻沒有膽量直視同我之間的關係嗎?看來……」
崔聖之將小碧攔腰抱起抗在肩頭,舉步走向床榻。
「先!先生!你快我下來!」
小碧一聲驚呼,瞬間意識到崔聖之的想法,在他的肩頭不安的掙扎起來。崔聖之狠狠地拍了一下小碧那翹臀,換來小碧一聲嗚咽,他繼續道:「你我之間似乎需要溫習一番我先前教於你的那些東西了,得讓你記住,你究竟是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