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袖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剛要說話,卻聽見一聲馬嘯自外面傳來,葉隱風已然回到議事堂的別苑,他將馬韁交給旁人,大馬金刀的跨了進來,就瞧見陸雲袖正與葉茗衷面對面的站著,不覺冷聲道:「你二人這是做什麼?」
葉茗衷先告狀,「夫人非要坐在這裡看我等訓練。」
陸雲袖無奈,葉隱風將手搭在她的肩上,順手帶進堂中,回頭對葉茗衷說:「好,我將她帶走了,你們繼續。」
陸雲袖被拐進去後,解釋道:「小碧出去會上官先生了,我實在沒人說話,便在門口瞧瞧而已。」
「是覺著寂寞麼?」葉隱風湊到她耳畔,輕聲問。
「不會。」陸雲袖擺手,「這與王府比,自是熱鬧了許多。」
只是她一不敢外出,二又不認識這些人,三來沒個小碧陪著,這個議事堂又不似清荷小築,還能賞花觀月,手邊也沒一本能瞧的書,都是兵法,閒的發慌而已。
葉隱風只好沉聲說道:「畢竟外面都是男人……你一個女子坐在那裡確實不合適,讓他們這麼瞧你,我不開心。」
陸雲袖又聞見了些許醋味,她皺了皺鼻子,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那你每日早朝,豈不是都要見到睿王爺?」
「自然。」難得剛剛下了早朝,葉隱風也便攬住她的肩,打開這小屋的後門,只見門剛一開,陸雲袖便張大了嘴巴,方覺原來後面才是另一方天地。
山麓平坦,直直的伸出一大片臨崖的山石,一株蔥翠挺拔的大樹佇立在右手邊,而樹下還安有一張棋盤石桌,數片落葉灑在石桌上,幽幽的再隨風飄起,落到陸雲袖的腳旁。山石上頭開滿了各種花朵,白的紅的紫的粉的,皆都是山中的野花,卻仿若浸在了香氛之中。
陸雲袖哪裡想的到,就在他們所住的那簡陋小屋的後頭,有這樣美景的存在,一時看的呆住。
葉隱風說:「若是覺著外頭太鬧,便來這裡尋尋清靜。我選此為議事堂,也是為了這處風光。」
陸雲袖心中有些感慨,誰不願和心中那人,可以在這等閒雲野鶴的地方長相廝守,然則葉隱風選了這處,不過是暫時避過往日煩擾,退後是王朝興衰,往前則是安逸自在。
她朝前走了幾步,坐在花叢中,閉著眼睛感受著清風拂面的舒適。
雖然被他領到了這世外桃源的石台,到底也沒忘記當初葉隱風對自己的承諾。
他說過,只要自己一日在王府,他便一日不會出手。可如今她已經在葉隱風這邊,那麼他是否會對王府採取行動。
「那、那你是不是要與王府……正面衝突了?」陸雲袖緊張的問走向自己的葉隱風。
他坐到她旁側,一雙狼梟般的眸子終於再度冷了下去,「你這是擔心沈風棲?」
陸雲袖無奈,這男人怎生如此多的醋勁,她攀在他的胳膊上,柔聲道:「我擔心兩樁事,一樁是墨璋,璋兒待我情同姐妹,此番若沒有她的相助,我又哪裡能出來;第二樁則是,睿王爺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
她想過很多次,封塵匿在王府之中,是要查探什麼?自從她與葉隱風在一起後,他也就查的少了,但不論是崔聖之亦或者是葉隱風,都對王府虎視眈眈,這是為何?
葉隱風摟住她的肩膀,歎了口氣,「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所辦的,大多是聖上想要做的,並非葉隱風私心復仇。」
陸雲袖大概已經猜到是什麼了,顫聲問:「難道……睿王爺是想謀反?」
她的嘴巴被一把摀住,葉隱風低聲說:「這等事情,千萬小心隔牆有耳。睿王爺是個閒散王爺,被聖上看的極緊,更不許私藏兵器。那日林碧園,若非沈風棲以你為借口,將兵器庫作為噱頭,又如何能引我過去?」
「可是……可是那裡什麼都沒有……」
葉隱風抬唇淺笑,「他既然是引我過去,又如何能將真的兵器庫放在面前?沈風棲聰明至極,即便是落下把柄,卻也令人無話可說。」
「所以你藏在王府,是要查他謀反的證據?」陸雲袖這下有些頭大,若說當真是此事,可何止是家破人亡,這可是株連九族,她嚇的立刻跪起,直直的盯著葉隱風的眸子,「若當真是謀反,此事爆出,可連你都會受到牽累的……」
葉隱風閉目不語,陸雲袖搖著他的肩膀,「所以此事只能壓下,千萬不能當真查到什麼啊。」
「可若是睿王府當真從西南起兵,內亂亦是要我去平反。」葉隱風將她摟在懷裡,深深的嗅著那淡淡髮香,「你夫君我如今……是騎虎難下,不查不行。」
陸雲袖蹙眉,西南?西南不是沈柔君主嫁過去的鳴秦王的封地?所以當初睿王爺將沈柔嫁到西南,也是為了能借此隱瞞自己勾連反賊的計劃?
陸雲袖微微顫抖了下,「那……大約多久可以查出?」
畢竟如今只是揣測,並沒有真憑實據。
葉隱風說道:「說來此事還是崔聖之的錦示司,於百官之中查出睿王爺有勾連偏遠封地招兵買馬的嫌疑,恰好如今外無戰事,內有隱憂,便著手讓我與崔聖之開始查睿王爺此事。畢竟是親兄弟,太后聽見此消息後,也多加阻撓,不許聖上太過疑心。」
「哎呀,你別與我說那麼多,我只要聽實際的。」陸雲袖著急起來,拍著他的胸膛,被葉隱風一把拿住,皺眉說道:「我與你說的可都是朝中機密,你居然還嫌棄我說的太慢?」
於是葉隱風懶得再說,按住陸雲袖一陣深吻,吻的她氣喘連連,再沒力氣與他計較快慢問題,待她如同個小白兔般柔順的時候,才回答她方纔的問題,「沈風棲已然是個小狐狸,更何況睿王爺那老狐狸,我平日事務繁忙,除了原先夜裡能探幾回查出端倪,派人去西南取證,暫時無法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