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何難?」睿王妃慈愛地拍了拍陸雲袖的手,道「明日你便讓你表妹過來就是。」
陸雲袖愣了愣,倒是沒有想到這麼順利就讓睿王妃答應了這事,她低頭思索道:「倒也不急,讓她七日之後再來,這樣的話我也好準備準備。」
若是這麼容易就讓李依依進府,怕是往後依她的做派必是要給自己惹出不少的麻煩,還是先拖延上幾天,磨一磨她的性子再說。
「聽你的便是。」既然是陸雲袖自己提出的,睿王妃倒也沒什麼意見,又關照了她一些話,陸雲袖便起身告辭了。
出了東院,陸雲袖倒是暫時鬆下了一口氣,李家那裡也算有了應對之法。她在腦中將自己之前所想的計劃一步一步逐條理順,先前放下的心,此刻卻又提了上來。
目前來說進展的比她想像的還要順利,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她親眼看著一件一件的事都鋪墊到位,也有不少意想不到的關鍵助力出現,怎麼都覺得老天爺似乎也都在幫她。
但是……實際上計劃實施最大的問題還是她自己。這些日子除去那些計劃好的事以外,卻還有更多節外生枝的事一件一件地橫在她的心頭。雖與她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卻是發生在她所在意的人身上,連帶著她也放不下,整日思索。
陸雲袖回首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亦步亦行的小碧,想到自己前幾日在小碧脖頸上看到的痕跡,又想到方才小碧聽到上官輕鴻名字時那失常的表現,擔心再上心頭。
小碧和上官輕鴻,一人單純可愛,一人溫文清雅,無論是相貌還是脾性上,在她看來都是非常的相配,因此她原來也是樂於促成小碧和上官輕鴻的。只是前夜的事,卻讓她有著不小的疙瘩,陸雲袖越發的弄不明白上官輕鴻的心思,也越發的覺得此人有些深不可測。
她原是猜測上官輕鴻或許對小碧也是有著那方面的想法,所以……才會和小碧做了那檔子事。但是事後,除了昨日裡讓茯苓送來一些補身體的藥物外,就再也沒有任何的表示,甚至連面也不露……
如果他真的喜歡小碧,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的話,那他不該想要娶小碧嗎?方才在睿王妃屋裡升起的想法,此刻又冒了頭。陸雲袖皺起了眉,腳下的步子又慢上了許多,但過往的相處看來,她始終不覺得……上官輕鴻會是那種肆意玩弄他人感情和身體的惡棍。
那究竟……是何原因呢?
陸雲袖腦中靈光一現,忽然想起,小碧曾經說過的,上官輕鴻可能易容的關係,難道是因為這個?這個上官輕鴻,怕是還隱藏著一些秘密。
想到這,她又忍不住暗自搖頭,是她多想了,這上官輕鴻算是知根知底的人了,原是御醫出身,被沈風棲帶到這王府,許是得罪了皇后,怕連累他人,才不得以遮住自己的真面目。
或許……上官輕鴻同小碧提了這事,但是小碧沒有同她說?
想到此,陸雲袖又忍不住向一旁望去,小碧仍是那副心中有事,失魂落魄的樣子。
陸雲袖突然停住了腳步,小碧一時來不及止步,人就撞傷了陸雲袖的背,兩人一個小踉蹌,才站穩了腳步。
「少夫人,你沒事吧?」小碧拉著陸雲袖上下左右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確認無事後才安下了心來。
「我沒事。」陸雲袖溫柔地歎了一口氣,道「有事的……怕是你才對。」
「我?」小碧不明白陸雲袖所說,一雙大眼睛眨了兩下,眼中儘是困惑「我什麼事也沒有啊。」
陸雲袖似笑非笑,拉著小碧到一旁的石墩椅上坐下:「還說沒有。平時你那麼機靈,怎麼會連我停下步子都沒有發現。」
小碧紅了紅臉,她方纔的確是出了神,滿腦子都是那日和上官輕鴻的事,一時間沒有察覺,就……
陸雲袖也猜到了幾分,神情漸漸嚴肅了起來,她左右觀望了一番,確認周圍沒有人,輕聲道:「小碧,你老實告訴我,你和上官先生是不是已經……」
小碧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但也不想瞞著陸雲袖,好半天才咬著下唇點下了頭。
「夫人我……」小碧張口欲言,但是掙扎了半天吐出了三個字,就再也沒有了下文,只是埋著頭,生怕陸雲袖怪她。
陸雲袖也不惱,繼續問道:「那上官先生有沒有提及……娶你之事……?」
陸雲袖原有意將小碧一同帶走,但若是上官有意娶她的話,陸雲袖倒也可放下心來。上官輕鴻雖然寄居於王府,但他背後有著沈風棲撐腰,且王府眾人還需要他的醫術照料。小碧若是跟了他,想雲蘿夫人也不敢過於造次。
誰知小碧面露難色,半天才苦笑著回答:「先生……什麼都沒說……」
「但是小碧是自願的,小碧……不後悔……」緊接著小碧又急忙解釋道,在她心裡早就認定了上官輕鴻,他願意親近她,她自然高興,哪怕是……沒有什麼名份。
「你這個傻姑娘。」陸雲袖倒是急了,小碧這種全然奉獻的心態,她也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
陸雲袖調整了下呼吸,平復了下心情,繼續說道:「小碧……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怎麼辦?」
見小碧一副茫然,明顯就是什麼都沒有想,這回輪到陸雲袖心起了恨鐵不成鋼的念頭,她耐下性子,勸道:「你不可能就這樣跟他一輩子。他若是不娶你,那將來必然會娶其他人……到那個時候你怎麼辦?你……」陸雲袖放低了聲音「你已然失了貞節,還有誰會要你。」
「小碧不會嫁給其他人的!」小碧抬頭急吼吼地回了一句,又低下了頭,帶了一絲哭腔「就算上官先生不要我……我也不會再去嫁給他人,小碧的心裡只有先生……」
陸雲袖心疼的不行,拍了拍小碧的肩頭,柔聲道:「我明白,我明白的。」
她現在又何嘗不是這樣,她們二人都是一樣的死心眼,一但認定了一個人就再難以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