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袖話未說完,便被再度擁回沈風棲的懷裡,他一遍一遍的說:「袖兒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我甚至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你,但是……你原諒我,我是世子,承載的太多,我不能忽視這其中的所有可能性。」
陸雲袖被這句話說軟了心,她當然曉得沈風棲的不得已,正是因為他太愛這個王府,他甚至連自由都可以舍下,還有什麼不能舍下。
她將頭枕在沈風棲的肩上,低聲說:「你別說了,我都明白。」
須臾,沈風棲忽然捂著腹部呻吟了一聲,陸雲袖從他身上抬起頭來,望見那張俊臉幾乎是在瞬時,變的慘白。
「你怎麼了?」陸雲袖扶住他的胳膊,擔憂的問。
沈風棲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腹處,一下子就痛的蹙緊眉頭,「無妨,我去床上歇歇。」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痛就開始痛起來,陸雲袖扶著他走到床邊,替他脫了鞋,又倒了杯熱茶讓他喝下,但旋即那臉卻是越見慘白。
「風棲、風棲你沒事吧。」陸雲袖情急之下,連世子都忘記喊,只顧著問他的感受。
而沈風棲覺著腹中如刀絞陣陣,再度痛的彎起了腰,陸雲袖慌忙起身,對著外面喊:「君竹,小碧。」
沈君竹和小碧都沒有回應,陸雲袖著急的回頭看了眼沈風棲,他強忍著痛說:「君竹我派他夜裡去伺候二弟,怕有個什麼事,其他人靠不住……」
可小碧呢,小碧怎麼也不見了,陸雲袖提裙朝外頭走,「你等著,我去找上官先生。」
沈風棲拉住她,偏就是不讓她去,咬緊牙關說:「你夜裡必須待在我身邊,若是封塵再出現,至少有我在,他不能進來欺侮你。可你要是出去了,我不放心。」
陸雲袖急的兩頭轉悠,可沈風棲就是不肯放開手,眼瞧著他額上出現大顆汗珠,她咬牙推開他,說:「我便是被他欺侮也不能眼睜睜放著你不管。」
沈風棲強自掙扎著起來,卻還是倒臥在了地上,陸雲袖衝進了夜幕當中,慌慌張張的,一把撞在了長廊的柱子上,待她回過神來,倒是一下子忘記了如何從林和苑走到上官先生的藥居。
陸雲袖實則是個路癡,那日若非信念堅定,兼則小碧講的方位實在清楚,以她往日的能耐,大概便會在半途丟了自己。
而今日如此焦急的時候,陸雲袖咬咬牙努力回憶著那日小碧領著去上官先生藥居的路,此時尤其暗暗恨了小碧的擅離職守,居然未曾留在林和苑裡當差。
她似是與夜頗有淵源,居然幾次三番的夜間出行,倒也沒有原先的那般膽怯,走的又急又快,就是偶爾停在岔路處,便茫然的緊。循著記憶,又朝裡走了下,望能碰見個夜裡巡夜的守衛,結果神奇的要命,莫說守衛,連個動靜都少的一塌糊塗,這王府之中,當真是太過安逸了。
心中焦慮沈風棲的現狀,陸雲袖哪怕是前頭黑漆漆的,也只好硬著頭皮朝前走,她已經篤定,若是看見燭火,便不管不顧的敲出一人來領她去藥居,結果她一頭撞在個堅硬的物體上,痛的輕呼出聲。
方才明明是段空路,陸雲袖想要瞧瞧是什麼,一抬眼便僵直在原處。果不其然,被沈風棲料對了,封塵根本就沒打算放過她,說不定沈風棲突然絞痛也是他惹的鬼,就是為了逼她出現。
「你……」陸雲袖默默退了兩步,分外警惕的問:「你是要來報復我麼?」
——若你敢洩露今晚的事,我會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這是前日封塵威脅自己所說的話,如今是要兌現?陸雲袖冷硬的抬首,「你如此侮辱與我,我早已恨你入骨,你想做什麼,我亦是毫不畏懼。」
封塵一聲不吭,上前幾步,逼近到她的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頜。讓那張淨白如玉的小臉出現在月光的映照下,另有一指卻細細的摩挲在那紅唇上。
「報復?」封塵的唇微微上揚,「你做什麼都出乎意料,卻越發對我胃口。」
陸雲袖屏住呼吸,竟是不敢去看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子,她甚是奇怪,偌大的王府為何到了夜間卻是守衛極少,似是空了一般。任她在這裡被個陌生人攔住,而扼住要害不能動彈。她冷冷的說:「那你想怎樣?」
念到林和苑裡尚且等著她的沈風棲,她聲音柔了下來,「你先放我去找上官先生。」
封塵卡的嚴嚴實實,「怎麼,就這般想救沈風棲?」
陸雲袖雙肩微顫,「你為何要害他?他與你又有什麼仇怨?」
封塵的手依舊在她的唇上輕輕摩挲,頗有深意的說了句:「想去找上官先生自然可以去,我還可以帶你去,你想救沈風棲也可以。」
「咦?」陸雲袖不明白這人為何忽然轉變,竟是一時呆了。
封塵微微浮唇,挑起一抹不明就裡的笑,略拉開一絲距離,「你若是主動一些,我便帶你去。」
陸雲袖豁然警醒的連番後撤,「你、你什麼意思……」
封塵不動,面色微微沉下,「你方才與沈風棲不是挺主動的麼?」
什麼?她和沈風棲的所行所為,都被封塵瞧見了?陸雲袖紅著臉摀住嘴,「我們、你們……」
心頭是百轉千回的複雜,卻又一時心虛,只好跺腳怒道:「你傷了小公子,王爺才將我送到世子的房中。我只是個連你都瞧不上的弱女子,若可掌握自己的命數又何苦嫁給牌位?我若是光明正大的嫁入的是你的後院,自是受你管束,可如今,你所作所為和土匪有何區別?當真指望我能為你守著貞潔?」
封塵目光微斂,似乎次次都能被她戳中脊樑,可他偏偏要逆天行事,不尋常理,冷笑了聲後,他說:「我原本就是土匪……所以,若想去找上官先生,你還需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