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袖呆了呆,囫圇的應了下來,便倉皇的逃離了這裡。邁出門的剎那,才發覺不僅僅是胳膊,就連膝蓋處也有些隱隱作疼。
她提著食盒往自己的清荷小築走,旁的下人還都很恭敬的稱呼她為少夫人。只是心境卻已大為不同。原來認為自己在王府,只要我不犯人人不犯我,恭儉順從,大抵便可安然一生。
原來這世間並非如此,並非你想不去爭,就不會有人來犯。
王府靜靜的佇立在寒風中,人心薄涼,比這冬雪亦要徹骨。
陸雲袖踏入房中,小碧與小荷還在等候著,見她無精打采的進來,互相看了眼才說:「少夫人,用膳吧。」
「不了。有些晚了,你們去休息吧。」
小碧應了下來,才說:「少夫人,世子說你這兩天太辛苦,今晚守夜不需去了,他不會讓側王妃知曉的,你好好歇息吧。」
陸雲袖正自恍神,這時才想起自己應還有最後一夜,不覺輕歎了口氣,接受了對方的好意。
自小碧小荷離去後,陸雲袖打開食盒,自己拈了一塊擱在口中,香甜軟滑,玫瑰醬揉的也恰到好處,偏就是入喉之後,會帶有略微的苦澀感,但這並不妨礙她做的這蜜糕的好吃。肚子確實餓了,也是有些氣惱,不覺又多吃了幾塊,然後靠在床榻旁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幸好不用守夜,否則以陸雲袖的身體,也不定能扛得住。不過原想,這沈風棲既然需要守夜,還那麼溫柔的替代自己,應是不會再來。
哪裡曉得……
不過丑時,陸雲袖一頭磕在床畔,頓時驚醒過來。她揉了揉尚自紅腫的胳膊,再抬頭看看月色,掙扎著爬起褪去外裳,準備到床上歇息。
忽然便聽見門聲一響,下意識的轉頭,頓時傻在原處。
「你、你……你不是要守夜?」她劈頭便問,顯然是十分驚詫。
還不能完全確定便是沈大公子,尤其是白日黑夜的差別極大。就算是真面目他也不肯露出,所以陸雲袖根本無法坦然面對。
男人笑著走到她旁邊。
夜裡的燭火未曾熄滅,陸雲袖倒是看的比較清楚,頓時跌坐了下去,指著他說:「你不是……」
手被一把握住,溫熱的氣息相互熨帖,她的話凝在嘴邊一時被噎了回去,「我不是什麼?」
你不是沈風棲……
然則陸雲袖卻說不出口,她多想自己是自欺欺人的,與沈大世子並非沒有接觸,細微處的分別這麼大。
眼淚逐漸滑到面頰,好幾日的委屈就這麼襲上心頭。
男人湊近,指尖觸及那眼淚,她似是受驚了般瑟縮了下。指尖滑下,在她褻衣處輕輕一勾,便只留了一抹嫣紅色的肚兜,襯著冰肌玉骨,格外誘人。
然而他卻並未再下手,扯過她的胳膊問:「這是怎麼了?」
他問的是自己的傷處。
陸雲袖冷冷的收了手,「這與你有什麼關係,冒充他人的名字來行這等下作的事情,我是死是活,也不過是你看中的玩物罷了。」
想起白日裡,沈風棲的點點溫柔,她的心微微一酸,更似是被針紮了般的疼。
下巴被狠狠挑起,她再度撞上那雙清冽如寒潭的眸子,「怎麼?你如今倒是可以喊喊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