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碧與小荷跟著她,著實委屈了這兩個娃娃。畢竟她在王府中,也算是個比較尷尬的存在,顯然是永無出頭之日的,但看她們兩並未露出任何異色,陸雲袖只覺更加抱歉,自己一人朝前頭快步走著。
睿王府格局很大,雖是冬季,卻不少奇花異草種植在院子當中,可見睿王爺在朝中的勢力,也是非凡。整個王府頗有九曲通幽的感覺。迴廊相接,院落層疊,院中甬路相銜,怪石奇色點綴,上下錯落有致,各色花樹相映成趣。望遠處有假山流水,亭台樓閣,錯落有致,就近處,也是紅梅點點,風姿獨特。偏只是這般,陸雲袖已是能想像,若到春夏季節,這王府內的風光,怕是更加美妙。
只是她不由得自嘲了下,自己住的那小院,還真是遠的有些離譜。她走得頗感疲乏,才聽見小碧說了句:「少夫人稍候,已是到了。」
陸雲袖深吸了口氣,來了,這王府的一大家子,要審視她這個新嫁娘了。
在嫁進來之前,便聽聞睿王爺比別的王爺至少要專情一些,統共只有兩個娘子,一位誕下大世子沈風棲及兩個郡主的正王妃,另外一位則是自己這短命的夫君小公子沈風景的娘親雲蘿夫人,也便是如今的側王妃。
據傳這位雲蘿夫人年輕時候,美艷非凡,在整個朝都,已是無與倫比。原本皇帝是想將她納入宮中,後因睿王爺護駕有功,便做主將雲蘿夫人賞給了睿王爺。王爺此後,還真就再未曾納過其他妾室。
她在下人的喊聲中跨進了正堂,因為是個新人,暫時不好抬頭張望。給王爺、王妃與側王妃奉完茶後,又收了見面禮,才後退幾步,恭敬的跪下,大氣也不敢出。
坐在主座的王妃問:「你是叫陸雲袖是麼?」
陸雲袖點頭應是。
「既然嫁進我們王府,以後便是王府中人,這將來啊……側王妃還需要你多加照應,她可就、可就你一個女兒了。」
說完話,王妃便開始垂淚,側王妃恐怕是悲從中來,不自覺的也跟著開始哭。
陸雲袖一時不知該怎麼做,卻也只得低眉順眼地跪在原地,不時偷眼觀望著眼前的情況,倒是睿王爺咳了一聲後,將混亂的場面控制住,「好了!雲袖畢竟初初進門,你們兩個先歇歇,這是喜事!」
側王妃先止住眼淚,喚陸雲袖近旁,她的聲音有些涼颼颼的,就跟這冬日的寒風一樣,吹的人有些不自在,「來,你抬頭讓我瞧瞧,是怎樣的好姿色。」
陸雲袖抬起頭,正好與側王妃的目光對撞。
著實美艷動人,雖則生過一位公子,卻未曾感覺到年華的逝去,眉眼之間依舊是魅惑人心的韻味,這讓她想起那些年關於雲蘿夫人的傳說,還真是名不虛傳。
可是她絲毫沒有錯過這位自己的庶母妃的眸中閃過一絲厭惡的情緒,她還特意問:「這分明是冬日,雲袖你這脖上痕跡,是被什麼小蟲咬了麼?」
陸雲袖心裡咯登一下,單手摀住自己的脖子,支支吾吾的回答:「不曉得,可能也是不太適應,昨夜睡了一宿,便發現起了點紅印。」
這個側王妃雲蘿夫人,果真是十分精明,這點認知讓陸雲袖強自鎮定下來,非常坦然的回望了回去。
雲蘿夫人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倒是王妃說了話,「想來是雲袖剛住進那老屋的原因,待會讓小碧去我那取些藥,抹抹便好。」
「是,謝謝母妃。」陸雲袖懸在嗓子眼裡的心又落了回去,算來,若當真是沈風棲圓了房,王爺與王妃定也是知曉的,替她解圍也是必然。
雲蘿夫人接著說:「起來吧。剛好,我兒七日入殮將滿,媳婦入門,自當由她守夜不是?」
陸雲袖點了點頭,起身應答:「兒媳明白。」
總歸用大筆銀子娶她進來,就是為了做這些事情,除此之外,大概便是守活寡到老。她哪裡敢不同意。
雲蘿夫人頗為滿意的點頭,卻還是提了要求,「莫要以為守夜是件簡單的事情,我希望你既然嫁進王府,還需將此事做的妥當。」
陸雲袖心底微微一寒,明明是王府將她娶進來,卻為何似乎對她十分不滿。話裡有話的感覺令她頗為不適,妥當?還需如何妥當?不過就是面對個棺材守夜而已,還真以為她不敢去麼?幸好此時卻有人替她打了圓場。
「原來這便是弟妹?看來今晚有人替我守夜了。」
一聲低沉的回答竄入耳朵,卻如同天打雷劈一樣,陸雲袖僵直在了原地。
沈風棲!這是沈風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