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後,教皇凱利與十大長老再次秘密集會,方梟也帶來一個讓他們震撼至極的消息:「主神諭,著下民凱利攜十長老覲見。」
「覲見!覲見主神?」
一份神諭就像是參了毒藥的美酒,聞之熏熏欲醉,卻又讓人心寒不已——如果在這期間,方梟耍了什麼手段,將教皇和十大長老一網打盡,那黑暗聖庭不就等於要拱手讓人了麼?
可是神諭已經下達,萬一錯過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不管是誰都要抱憾終身哪!
教皇凱利和大長老夜幽魂無論如何都不能推脫,其他八個人幾番思量之後,屬於萊特家族的兩個長老終於站了出來:「聖使恕罪,如果我們全部離開,聖庭事物無人打理……」
「我明白你的意思。」方梟也不勉強直接開口道:「兩位就留守聖庭吧!至於空出來的名額,由黑袍和死面兩個執事補上!」
「我們?」黑袍、死面喜出望外,萬萬沒有想到這樣的好事會落在自己頭上,歡天喜地的跪了下來猛勁磕頭。
「諸位請!」方梟從懷裡取出一個梭子型的東西扔在地上:「走進一米就可以進入神器。」
「這……」凱利幾經思量咬了咬牙率先走上前去。只見白光一閃,凱利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幾個長老互相看了一眼,才陸續走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在梭子裡晃得七葷八素的幾個人,忽然覺得眼前一亮,不知怎的就落進了一片浩瀚無垠陰風颯颯的空間當中。
「這就是亡靈神界?」
「好濃厚的亡靈氣息,要是能在這裡修煉,不出十年,不,只要五年我就能突破神階。」
幾個長老正在感歎,卻聽有人威嚴道:「來者可是方梟?」
幾個人循聲望去,只見一條若隱若現的大道上,並肩站著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兩人身上的凜凜神威直讓人俯身欲拜。如果凱利等人對華夏神話有所瞭解,準會一眼認出對方就是地府中大名鼎鼎的黑白無常。
方梟一整衣冠躬身道:「下民方梟拜見兩位神君。」
白無常笑容可掬的拱手道:「方兄弟不用多禮,兄弟獨身涉險,讓我們兄弟很是欽佩。若不嫌棄,就叫我們一聲老哥好了。」
方梟也不矯情:「那我就斗膽高攀了,小弟見過兩位哥哥。」
「哼!」黑無常冷哼一聲道:「什麼斗膽高攀?方兄弟是瞧不起我等不成?」
「倒是兄弟矯情了。」方梟笑道:「黑大哥恕罪!」
「這還差不多!」黑無常笑道:「那幾個就是要拜見閻君的下民?」
凱利等人早就誠惶誠恐,又虔誠無比的跪了下來:「拜見主神?」
黑無常板著臉的道「我們可不是什麼主神,只是給閻君辦事的幾個手下罷了。你當以你們幾個的身份,值得閻君親自出迎麼?」
「是!是!小人有罪,有罪……」凱利嚇得慌了手腳,跪在地上連連請罪。
「算了,不知者不罪!」白無常擺手道:「跟著我們的走。」
黑白無常與方梟談笑風生在頭前引路,凱利等人恭敬無比,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走了不久,就見一隊陰兵遠遠走了過來:「見過神君!」
無數人齊聲見禮,雖然聲音不大匯聚在一起卻如雷貫耳,嚇得凱利等人手腳發軟差點攤在地上。
「嗯!」白無常點了點頭:「諸位兄弟辛苦了,去忙吧!」
陰兵頭領再施一禮才率部緩緩走過,幽魂看著步伐整齊,煞氣衝霄的陰兵感歎道:「軍威赫赫,軍威赫赫啊!這是神界精銳部隊吧?怕是有十萬人吧?」
「眼力不錯,確實有十萬人。」白無常好笑道:「不過,他們可不是什麼精銳部隊,只不過是一隻巡邏隊而已。」
「巡邏隊?一支巡邏隊就有十萬鐵騎?」夜遊魂結結巴巴問道:「那亡靈神界該有多少軍隊啊?」
白無常笑道:「具體有多少部隊得問陰司大將軍,不過,我估計二三百億還是有的。」
「三三百億!」夜幽魂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這麼多?」
「沒見過世面!」白無常搖搖頭再不理會夜遊魂,逕直向前方走去。
夜幽魂這才感到自己失態,灰溜溜的跟在後面再不敢多話。可是,沒過多久,他們就在此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呆若木雞。
凱利率先驚呼:「那是神獸的靈魂吧?」
「應……應該是……」夜幽魂結結巴巴的道:「怕是聖階以上的神獸……這麼多神獸靈魂……它們都是神界捕殺的?」
那邊清點著妖魂的判官冷笑道:「就這些小妖,也配陰司出手捕殺?生死薄上用筆一勾,他們就得乖乖過來報到!」
「是……是……」凱利雖然好奇什麼是生死薄卻又不敢造次,只能滿臉希翼眼巴巴的看著判官。
判官微微一笑把生死薄側了側:「看吧!」說著,隨手勾掉了一個壽命已盡的小妖,沒過多久,那個妖魂就被鬼卒押到了判官面前。
「神……神器啊!」幾大長老不約而同的跪了下去。
凱利滿懷敬意道:「請問大人,是不是所有生命,都可以……都可以被你一筆勾銷?」
「只要生死薄上有名字的,沒人能逃出去。」判官得意道:「閻王叫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難道你沒聽說過?」
「讚美主神!」
凱利等人流淚滿面的跪倒在地,心中震撼至極「閻王叫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何等霸道?何等威嚴?一人掌握億萬生靈的生死,舉手間就能將萬千生命一筆勾銷,這才是真正的亡靈之神啊!
這時,黑無常忽然說道:「閻君剛剛頒下諭旨,現在沒空接見你們。先讓判官帶你們遊覽一下地府吧!等閻君有空,自會召見你等。」
「是!」凱利等人朝著閻羅殿的方向拜了幾拜,才興高采烈跟著判官去了。
白無常卻向方梟道:「方老弟跟我來,有位上仙想要見你。」
方梟本以為是有人要問問自己在異界的情況,哪知那個青衣仙人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轉頭向白無常道:「本仙要向方梟傳達上諭,請兩位行個方便。」
黑無常沉聲道:「請便!」
青衣仙人也不多話,向方梟傲然道:「跟我走!」說完,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黑無常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道:「兄弟,我怎麼覺得有些不對?」
「我也覺得有些不妥!」白無常皺眉道:「可是有說不出,哪裡不妥!」
「殺機!」黑無常猛省道:「那個仙人對方梟動了殺機!」
白無常差異道:「不會吧!方梟在幫地府辦事,誰敢碰他?」
「我的感覺不會有錯!」黑無常肯定道:「要傳達上諭到什麼地方不好,非要往地獄火海的方向走?」
白無常悚然一驚:「不好!跟去看看。」
快步追趕的方梟的黑白無常,遠遠看見那個青衣仙人把方梟帶到了火海邊上,說了兩句什麼,忽然出手拍向方梟天靈。
「住手!」
「爾敢!」
黑白無常同時一聲怒吼,人分左右向方梟撲了過去。那個青衣仙人稍稍一楞,就被黑無常架開了手掌,白無常同時將方梟拉到一邊護在身後。
青衣仙人怒哼道:「上諭,將方梟就地格殺,擊散魂魄。兩位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
「上諭!」黑無常冷笑道:「那就把上諭拿出來給我們兄弟看看吧?」
青衣仙人沒想到黑白無常會不給自己面子大怒道:「你們憑什麼要看上諭?」
黑無常上前一步:「就憑我二人陰司正神的身份。」
「你……」見黑白無常如此強硬,青衣仙人一時語塞。
黑白無常雖然神位不高,卻是洪荒之初,地府初開時就跟隨閻君的陰司正神。真要動起手來,憑他還遠遠不是黑白無常的對手。
青衣仙人強硬道:「有些事情,兩位還是不要多問的好。」
「笑話?」白無常冷笑道:「你在地府殺人,卻要我們兄弟不聞不問,閣下把地府當成什麼了?」
青衣仙人眼珠一轉微笑道:「只要兩位不再過問此事,仙界程家自會欠兩位一個人情。」
「哈哈哈哈哈……」黑無常長笑道:「我們兄弟雖不敢自比閻君公正無私,卻也眼裡揉不得沙子。我們不管閣下來自哪裡,受誰之命,沒見仙界上諭之前,誰也別想動方梟一根毫毛。」
青衣仙人臉色一變,旋即冷笑道:「本仙好言相勸在前,你們要是識相自然少不了你們的好處,若是不識時務,休怪本仙要你們魂飛魄散!」
他話音一落,四周同時冒出七道人影,將方梟和黑白無常團團圍住。
「要我們魂飛魄散?好大的口氣。」白無常瞟了八個仙人一眼,淡淡道:「昔年孫大聖大鬧地府,也未曾說過要我們的兄弟永不超生,就憑你們也配口出狂言?」
「殺!」
青衣仙人一聲冷喝,八人同時祭出仙劍,八道劍光如同漩渦般向中心三人圍剿而去。
「彫蟲小技!」
黑白無常背靠背將方梟夾在中間,四臂上揚間陰風怒號,兩道風刃怒迎劍光,凜然而上。陰風、劍芒相撞一處如同兩支齒輪絞在一起,刺耳之極的摩擦聲響徹四野。如同深夜裡響起的警報,頃刻間,傳遍了整個地府。
地府中陡然間,號角爭鳴,戰鼓連天,馬蹄人聲向火海邊緣呼嘯而來。
八個仙人暗道一聲不妙:「陰兵出動了!」